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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带着王夫人在自己宫里的小花园里闲逛着,王夫人见宫女和内监没有一个跟上来的,就对元春道:“你以前对她是不是很严格?”
“母亲说的是哪一方面?”
“你不让她见小皇子了?”
“那倒没有,只是控制了一下见面的次数,不让她天天见。我知道她心里不高兴,可是没想到她会做什么手脚,算了,我以后尽量不控制了。她也大了,心思也多了。”
王夫人点点头,然后试探着道:“要不让她再生一个?”
元春不敢置信的看着王夫人,然后突然淡淡一笑道:“皇上现在对她根本就没有兴趣,我没有必要当这个中间人,她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施展。”
王夫人道:“她要是再有一个养在自己身边的,就不会总惦记这个了。”
元春道:“母亲想的太简单了。母亲别忘了,她现在的品级,要想自己养孩子困难重重。而且自从薛家姨妈的事儿后,皇上对她已经没有兴趣了。”
王夫人道:“我担心她小小年纪城府太深,要是做出什么来,会对你不利,能安抚就安抚。”
元春一笑,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不好,还有前世惨吗?元春道:“无防,母亲不要想太多了,我又不是霸着孩子不让她见。是皇上担心薛家的商人气息传给小皇子,不想让她教养小皇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王夫人诧异:“原来是皇上?”
“所以我觉得,要是她再生一个,也不可能养在她自己名下,除非,她重得皇上信任。这事儿得靠她自己的本事,她要是真想往上爬,那她就自己谋划,她要是忠心于我,与我一心教养小皇子,姐妹情深一辈子,我自然也不会亏待她。”
王夫人小心的道:“上次的事儿,你也别真怪她,她年纪小,动点儿小心思,也是有的。”
元春道:“我知道,只是她身边的人,哼!”
王夫人直到出宫也没有提宝玉想去景山学院的事,因为她打心眼里不想让宝玉去景山学院。她知道元春有多宠这个弟弟。她要是当着元春提了宝玉的请求,元春大概率会答应的。到那时候宝玉只能去景山学院读书了,而且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了。
王夫人走后没多久,元春重新派了个宫女到宝钗身边侍候,把语琴退给了尚宫局。尚宫局看到语琴手上的手镯,不是一个宫女应该戴的。元春什么也没说,但尚宫局还是把语琴送去了涣衣局。语琴就这么消失在了宝钗的生活中。
元春又恐宝钗失了语琴后着急,再做出什么过份的事儿,与皇上走到一起,于是百般安抚,又许了她常来一起照顾小皇子。
宝钗在语琴身上没少花银子,好不容易收买了一个心腹之人,就这么被送走了,心里不担心语琴的生死,而是担心元春对自己下手,心里战战兢兢了几日。元春不仅没有怪罪她,反而让她见小皇子了。宝钗虽然心里起疑,但只要能见到小皇子也就知足了。
当天晚上,皇上来元春宫里时,宝钗正在元春处,与元春一起逗着小皇子玩儿。
见皇上来了,宝钗略显慌张不自觉得往后退了退,元春则落落大方的上前,施了一礼,皇上上前扶起她,元春道:“皇了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皇上笑盈盈的道:“是朕不许她们通报的,朕只是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
元春嗔道:“皇上国事烦忙,何必来回跑呢?派人来说一声,妾身过去就是了。”
皇上笑着点着她的鼻子道:“我知道你是最不喜欢谈论朝政的。朕来看看你,一会儿朕一走,你就能歇着了,省得来回折腾你。”
元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皇上快来看看小皇子,这两天一逗就笑,越来越讨人喜欢了。”说着,到摇篮里把小皇子抱了起来。
宝钗感受着眼前的一切,感觉自己就是个局外人,自己虽然是小皇子的生母但她身份尴尬,看着皇上、元春与小皇子才像是和谐的一家人,宝钗心里难过极了。
虽然皇上年近半百,她也不能说有多喜欢他,可是他是皇上,一个男人的身份就能让宝钗对他倾慕,这无关喜不喜欢。她也想抱着自己的儿子,她也想让皇上多看自己几眼,可是皇上的目光全在孩子和元春的身上。皇上对她像是其他宫女一样,可有可无。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贾府,她薛宝钗都是人人见了都要赞上一番的千金小姐,偏偏在皇上眼里,她竟成了最普通的路人。皇上对她原不是这样的,起初也是怜香惜玉,知冷知热的。自从自己母亲和莺儿说了那些话,被皇上听到后,一切就都变了。
宝钗心里懊恼,很想找人发泄一下,却不得其法,只能自己忍着。与众人一样低头垂目的感受着三人的温馨画面。
皇上只喝了口茶就走了,皇上怎么看都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忙里偷闲的来看妻儿。整个过程匆忙又温馨,到最后离开也没施舍给宝钗一个眼神。
宝钗深深的感受到,她在宫里很难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她才十六岁,未来还要很长的路要走,她不想自己的未来一眼就看到头。如果没有皇上的宠爱,还不能自己养育自己的儿子,那她的结局不是像是老宫女一样老死宫中,就是像老太妃们一样,一生孤独的守着这冰冷的宫殿。她要为自己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才行。
皇上走后,元春看向宝钗,关切的道:“妹妹怎么也不上前与皇上打声招呼?”
宝钗羞涩一笑着道:“我,不知道与皇上说什么。还是算了。”
元春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些。”元春当然不知道宝钗的心思。
元春盯着宝钗看了半天,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道:“多好的姑娘啊!皇上怎么就舍得丢在一边呢?”
宝钗听了心里像是有刀子剜一样难过,再看元春满是心疼的样子。宝钗的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眼泪也忍不住的下来了,元春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慢慢的安抚着道:“都是我的错,当初要是不让你进宫就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