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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带着众人到了回廊上,吩咐道:“都远远的守着,不要擅自往里边去。”众人答应着,都在回廊上听差。
鸳鸯和琥珀往王熙凤和李纨处送信儿去了。王夫人带着贾政进了贾母的院子,然后就是王夫人亲自关门窗的声音。接着外面的人就都听不到声音了。
里面一直也没有要茶要水的意思,外面的人也不敢进去。时间就这么沉寂了近一个时辰。
屋里,贾母看着贾政,道:“你既然知道那个女人还活着,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
贾政心里没底的道:“儿子一时没想那么多,一气之下就回来了。回头再去把她带回来就是了。”
贾母疑惑的道:“你说惜丫头做的那些事,是真的?”
贾政道:“是,否则怎么会有皇上的赏赐,而且她的赏赐比探丫头这个郡主的还多。”
贾母道:“这件事,她做的不对,但你做的太冲动了。”
贾政道:“儿子是担心她这性子,早晚会连累到这一家老小。”
贾母道:“你担心什么,她是上了家谱的了。何况,她才多大,你不让她回来,你让她怎么生活?”
贾政道:“老太太没见她说话时那咄咄逼人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把我这父亲……不……长辈放在眼里。她再大一些,更是不服管教的。”说完瞥了一眼王夫人一眼。
王夫人低头垂目,也不说话,面色很是难看,她早就知道惜春的身份,只是不说破而已,这也是贾母没要求她回避的原因。
贾母道:“你太冲动了,我看那孩子是个心里有成算的,把宁国府管的也不错,她有皇上和娘娘的庇护,你这么对她很是不妥。终究是你对不起她。”
贾政气不平的道:“儿子现在也是身不由己了,都怪当初犯下了错误,让老太太跟着操心了。”
贾母道:“这也不能全怪你,哪家的爷们儿没有个三妻四妾的,你错就错在不应该动自己堂嫂。现在就算是留下祸害你也得面对。姑娘家,再怎么能耐也是要嫁人的,还能在家待几年?”
王夫人听的心里一阵抽痛后又瞬间恢复平静,当年自己也是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的给他往屋里安排,不想他还是出去偷腥,贾母的话明显,就是贾政能有今天,自己也有责任。自己还能怎么做?王夫人不由的心内凄凄,要是可以,她宁愿与众人一样避出去,不听贾政的腌臜事儿。可是贾母没给她回避的机会,就是想让她们俩一起面对这件事。
贾政道:“儿子觉得,她现在已经是宁国府的主人了,而且自己有铺子,有田产,她住在宁国府是最合适不过的,只要走的不那么近了,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贾母拍着椅子道:“胡闹,一家子长辈在这边,把一个七岁多的小丫头扔在那边,你是让整个京都都来戳你的脊梁骨吗?更何况她现在是女使,是朝廷的人。她给朝廷出个主意,上个表都无伤大雅吧?”
贾政道:“儿子就是担心她人小心大,出的点子太过激进,成了就飞黄腾达,败了就有可能掉脑袋的。老祖宗,她太大胆了,不能不杀杀她的锐气。她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人还在我们这边,那一旦出了事儿,也是我们管教无方,是要受牵连的。”
贾母道:“即是如此,让她在那边住两天,小惩大戒也就行了,让她知道自己做的太过了,以后收敛一下也就是了。别真的就不让她回来了。”
贾政不情不愿的垂着头,贾母又对王夫人道:“你亲自给她送些日用之物,总归是要好好安抚,别把她吓到了,让她住几天就回来。”
王夫人面沉如水,只淡淡的道:“儿媳知道了。”
贾母看着王夫人不情愿的样子,道:“你们旦凡都是能处理好的,也不用我操这份心。那孩子,小时候虽然淘气些,这两年看着还好,很讨人喜欢,说话也暧心,只要她不知道以前的事儿,心里没有那些年沟沟坎坎,就可以与我们相安无事。”
贾政道:“那个郑嬷嬷一直在那府里,她今天能出现,还替她说了那么多的话,怕是早就与她有接触了。”贾政不敢与贾母说惜春的反应很是反常,定是知道了什么。其实贾政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贾母与王夫人也都回忆起了惜春接宁国府后,与这边的关系,她一直都是天真烂漫,在长辈面前尽孝娱亲,与兄弟姐妹们相处融洽,她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世,早就与这边生份了,怎么可能没事儿人似的。
贾母笃定的道:“她应该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了她不可能还这么淡定,这么小的孩子,哪有那么深的城府。”
王夫人也喃喃的道:“四姑娘要是真的知道了真相,还能表现的这么淡定,那就太可怕了。”说着不由的使劲的晃了晃头,像是要把这个想法甩掉一样。
贾母道:“你去吧!试探一下,我也想知道她对当年的事儿知道多少。”
园子里,迎春和探春坐在探春的长案前,迎春道:“刚刚你吓死我了。”
探春道:“我也被自己吓到了,我想着这次有了皇上的赏赐,四妹妹回来应该亲自与老祖宗说了吧?”
迎春道:“要不要说?什么时候说?还要四妹妹自己拿主意,这件事儿不能从我们嘴里说出来。这样对四妹妹不利。”
探春道:“这个我懂,当事人自己说,老太太和太太容易接受些。”
宁国府里入画满眼委屈的找到惜春,道:“小姐,那边门上的人不让奴婢进去,奴婢这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惜春道:“算了,这边又不是没有。”
入画道:“可是这边都是临时用的,都不全,姑娘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呢?”
晴雯火气上来,道:“我去试试,要是不让我进,我找人递个信儿,去求宝二爷。宝二爷一定会帮姑娘的。”
惜春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道:“算了,别为难二哥哥了,他要是违了二老爷的意,二老爷再罚他,就不好了,以后咱们倒也不用回那边了,晴雯,你去买一些可用的就是了,入画你去针线房里,给我拿几件换洗的衣裳就行了。”
晴雯道:“姑娘,您真的不回那边去了吗?”
惜春道:“当个亲戚或是邻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