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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棋娘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对邢夫人道:“大太太,奴婢也是因为见了奴婢的娘,听了奴婢娘说了一些糊涂话,心里就对主子起疑了,还请大太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奴婢一般见识。
邢夫人皮笑肉不笑的道:“行了,我这事儿多,也就不与你计较了,你就先回去吧!你娘做了糊涂事,回来的路上就因为害怕得了失心疯了,她说什么你也不用理会,最好不去看她,也就没事儿了。回头我这边完事儿了,再给你派差事。”
邢夫人这边与司棋娘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婆子把邢德全又带了进来,邢夫人一看又是二门上的婆子,就当着司棋娘和邢德全的面,把婆子劈头盖脸一痛骂:“你是不是糊涂了,我说的话,你们都听不懂是不是?我说了不见客,不见客,你们这一个一个的把人给我往这带。是打量我罚不得你了是不是?”
那婆子被骂了心里不痛快,现在的邢夫人即没了诰命,又没了贾母的庇护,她什么也不是。就连她自己的儿媳妇王熙凤也不如。
那婆子也没客气,扬着头道:“回大太太,是老太太让奴婢带进来的,舅老爷在门口叫嚷着求见大太太。老太太说,把人关在外头不是做亲戚的道理。另外,老太太还说,大太太最好把娘家的事儿都处理好了。要是再有人不顾体面,在门口大喊大叫,影响国公府的声誉的人,就别怪府里往外轰人了。
婆子一口一个老太太,把邢夫人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听着,那婆子说完了话,倒是一本一眼的对邢夫人行了个礼:“奴婢把人带到了,就给老太太回话去了。”说完也不等邢夫人开口,自己扭头就走了。
邢夫人气得头上冒火,也得忍着,因为那婆子代表的是贾母。司棋娘和邢德全也都看出来了,邢夫人在荣国公府这是大势已去,心里也有了自己的计较。
司棋娘见邢夫人要与邢德全说话,就先辞了邢夫人出来。邢夫人白了邢德全一眼:“你来干什么?”
邢德全没好气的道:“姐姐在府里都是这个地位了,还与弟弟这么生分呢?姐姐是把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堵死吗?”
邢夫人没好气的道:“你知不知道四万两银子一天的利息是多少,我能不急着还银子吗?”
邢德全冷笑一声:“银子又不是姐姐借的,姐姐急什么?等姐姐把自己的东西全卖完,银子还上了,姐姐再被扫地出门,到时候是人财两空啊!”
邢夫人道:“怎么不是我借的,我可都是签了借条的,你要是来危言耸听的,那就请回吧!我这没时间与你磨牙。”
邢德全道:“我话还没说完呢!姐姐怎么又要撵人了呢?”
邢夫人道:“我城东的两处铺子要不是你每天在捣乱早就卖出去了。我还没找你呢!你倒来找我了,我倒要听听你到底要说什么?”
邢德全道:“姐姐何不把那两处铺子留下来,兄弟我给你经管,大将军回来,姐姐一旦被休也能有个后路不是。”
邢夫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三句话不离被休,你是有多见不得我好啊!我把铺子给你?想的美。铺子给了你,我用什么还债?”说着甩着袖子道:“你还是走吧!”
邢德全也不生气,苦口婆心的劝道:“姐姐是这府里的大太太,除了老太太您最大,别人您管不了,您自己的儿子、媳妇、女儿您还管不了吗?别的不说,就琏二爷两口子,能是没钱的?那二奶奶的嫁妆怕是十几车都拉不完吧!还有你们府里的二小姐,我早就打听好了,她身边那个丫头叫什么红玉的,在外头开了个首饰铺子,那银子赚的那是盆满钵满的,也就姐姐您还蒙在鼓里呢!”
邢夫人没想过要用王熙凤的嫁妆钱,这是她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体面,可是她没想到连迎春在外面都有了生意。难怪她能一下子拿出五千两给孙家,硬生生的把孙家的亲给退了。原来是自己有了小金库啊!
邢夫人不动声色的对邢德全道:“你也不用与我说这些,她们的钱是她们的,我一个当长辈的,不可能用她们的钱。”
邢德全道:“姐姐还在这儿装清高呢!一家子凑出来的钱不是也逼着姐姐写了欠条了吗?表面看着是帮姐姐,最后还不是要还的。这是把姐姐的脸按在地上当抹布了,姐姐还当这些人是好人呢!”
邢夫人心里承认,但也不能表现出来,只道:“不管怎么说,这钱是我花出去的……”
“行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姐姐怕是怎么凑也凑不够了,还不如彻底撂下面子,到各处去借一借,若大一个国公府,扫扫砖缝子也有个几万两吧!就是荣国府没有,还有宁国府,还有林府,就看姐姐想不想了。姐姐稍微动一下嘴皮子,她们好意思不借吗?”
邢夫人听着低头饮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暗自己思量起来。
邢德全说完了,观察着邢夫人有所松动,就马上道:“我为姐姐的事在京都住了也有一月有余了,盘缠都花的差不多了,现在都快被店家撵出来了,姐姐还是给我点儿盘缠吧!要不我就只能住在姐姐这里了,姐夫的书房空着呢吧?我住在那儿就行。”
邢夫人怒道:“大老爷没在家,二房那边的爷们儿哪有一个待见你的,你住在这里算是什么事啊?”
邢德全道:“我为姐姐在外头奔波,姐姐不领情就算了,还撵我出去。姐姐要是不给钱,还不让住在这里,那我就只好自己去铺子里拿,到时候要是惹的姐姐做不成生意,可不要怪弟弟啊!”
邢夫人气呼呼的道:“你让我领你什么情?你把我铺子搅的卖不出去,现在又来找我哭穷,你就是不想我好。”
邢德全又换了一副委屈的样子道:“没办法了,姐姐回来那天,弟弟我在外头饿着肚子等了一天,谁知道姐姐被一抬普通的破轿子抬走了,我来了,姐姐也不心疼我,我知道姐姐刚出来,心里不舒服,但是我一心想的可都是姐姐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