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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意犹未尽,众人担心贾母身体受不住,王熙凤上前劝道:“老太太,妹妹们也该歇了,咱们也回去吧!”
贾母佯怒道:“我不回去,好不容易出来一回,要闹上一个通宵才行。”
王熙凤笑道:“咱们闹一个通宵不打紧,回头太太要是不回屋子,就被老爷发现了,老爷一发现,怕是要满京都的找您了。”
贾母道:“偏不叫她们找到,咱们今儿就歇在这边儿了。”
王熙凤笑嗔道:“那就听老祖宗的,明儿琏二爷要是怪我带坏了老祖宗,老祖宗可得帮我说话才行。”
贾母大包大揽的道:“他要怪,叫他来怪我就是了,我还管不了他了呢!”
说着众人都笑了,惜春道:“老祖宗要是能歇在我这里,那我真是求之不得呢!可说好了,今儿不许走了。”
贾母道:“不走了,明儿一早再回去。”
惜春忙对晴雯道:“你快去把屋子收拾出来。”
晴雯忙下去,王熙凤给平儿使了个眼色,鸳鸯把大氅给贾母披上,道:“我也去看看。”
贾母道:“去吧!一会儿赶快回来是正经。”
一时间,晴雯带着人收拾屋子,鸳鸯跟着平儿回荣国府取贾母日用的东西,平儿又在门上给小厮们报了信儿,让府里不要等着了。
进了内院,说书的女先生已经下去了,王夫人和邢夫人歪在临窗的炕上,席面的桌子已经撤下去了,换上小炕桌,只上了少量的点心和水果,温在炉子上的茶水已经不热了。
王夫人见鸳鸯和平儿一起回来,却没有见贾母,遂问道:“老太太呢?”
鸳鸯道:“二位太太快回去歇着吧!老太太今晚的兴致高,要住在那边了,明儿一早再回来。”
邢夫人打了个哈欠,道:“不回来了?那我就回去了。”于上辞了众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鸳鸯道:“大太太怎么知道的?”
王夫人道:“你们那么一大帮子人出府,外院怎么可能不知道,原本知道也当不知道就是了,不想大老爷却给吵吵出来,非要大太太过去侍候,这不是,被我拦在这里,坐了一晚上。”
鸳鸯道:“太太辛苦了,快回去歇着吧!”
王夫人道:“你劝着老太太,现在天气凉了,让她老人家不要熬太晚,早点歇了才好。”
鸳鸯笑道:“太太放心吧!我会劝着的。”
三人带了各自主子日用的东西,同时荣府众人也都得了信儿,不再等着了,各处该下钥下钥,该休息休息。
这个中秋无论是惜春等众姐妹还是贾母,都过的非常开心,等到鸳鸯等人从荣国府回去,又说笑了一回,贾母还没有要散的意思。
王熙凤笑着劝道:“老祖宗要是有兴致,明儿咱们继续赏月就是了,这月亮又跑不了,咱们赏十六也是一样的。”
贾母揶揄道:“明儿出来她们不得都跟着啊!今儿一定要尽兴才行,明儿就不出来了。”
惜春笑着道:“老祖宗,要尽兴,我们姐妹陪着您就好了,二哥哥身体刚刚好转,可不能让他熬夜了。”
贾母看向宝玉,见宝玉眼皮打着架,脸色也有些白,贾母心疼的道:“哎哟!可是呢!咱们好好的人儿没事儿,宝玉可受不了,行了,咱们也都歇了吧!”
贾母坐了软轿,众人簇拥着贾母的软轿下了登仙阁,鸳鸯服侍着贾母下去休息了,宝玉在贾母的外间歇了。
王熙凤则随着惜春一起去休息,众姐妹散了,王熙凤在惜春处不走,惜春知道她是有话说。
入画和平儿给二人掌了灯、上了茶,就退到了外间,惜春开门见山的道:“二嫂子有什么话,不能等明天说,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王熙凤道:“我天天在老太太跟前儿,没有老太太的话,我也没得空出来,我就是想问问妹妹,秦氏那边,你是不是每个月不送供奉过去?”
惜春道:“有时我送去,有时让那边智能儿来取,怎么了?”
王熙凤拍了拍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
惜春笑道:“二嫂子,怎么还不放心我啊!”
王熙凤道:“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想着蓉哥儿他们走的匆忙,这些事儿不一定能叮嘱你。没想到他们安排好了。”
惜春扯着嘴角一笑,道:“他们没说。”
王熙凤不明所以道:“什么?”
惜春道:“正如你所说,他们走的匆忙,走的时候提都没提秦氏。更别说叮嘱我照顾她了。”
王熙凤道:“可是你……真是为难你了。”
惜春道:“二嫂子放心,我知道轻重。”
王熙凤道:“我想着,你要是不送去,到了月末我去看她,就要带去了。”
惜春道:“二嫂子不用操心了,她既然已经选择了修行,对她来说末必不是一件好事儿。”
王熙凤道:“是啊!有些事儿太太不放心,老爷们混在官场里,总担心得罪了人。”
惜春喃喃的道:“得罪了人事小,怕就怕是站错了队。”
王熙凤听了一愣,定定的看着惜春,喃喃的道:“好个惜丫头,怪不得老太太和太太一天天的说你与别个姐妹不同,你这见识,竟是个男子也不能及的。”
惜春道:“二嫂子谬赞了,都是为家族着想,谁不想让贾家更好呢!”
王熙凤道:“那依着你的意思,以后这秦氏,我们该怎么做?”
惜春道:“二嫂子什么也不用做,当初是她自请下堂的,现在咱们府里就是与她断了联系也不是说不过去的,而我就不一样了,一来,我接了宁国府,府里原就有旧例给她供给银子,就是有朝一日追究起来,也是我一个小孩子的行为,与荣府无关,就是忠顺王爷那边要怪罪也怪罪不到,全当我们尽力照顾了,这样两边都不得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王熙凤听了这话,简直想给惜春跪了,道:“我近些日子不用管家里的琐事了,天天跟着老太太和太太,也长了些见识,月初太太自己进了一次宫,娘娘的意思是水月寺那边不能走的太近,以免影响了秦氏清修,只按例给银子就行了,竟与妹妹的话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