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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答应着,又问道:“娘娘真的不想回家去看看吗?要是想回去省亲,家里就按照省亲的规格盖园子……”
元春忙打断道:“母亲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我已经与皇上说过了,回去省亲是皇上的恩典,但一想到家里大操大办劳民伤财的就算了,有钱要用在刀刃上,何况现在有宝钗陪着我呢!”
王夫人看着宝钗笑容得体的站在一边,道:“宝钗是你这些妹妹里最拔尖的。”
元春也看着宝钗,笑着道:“是啊!只可惜,我在家的时候妹妹没去过家里,而且二妹妹和三妹妹也都小,四妹妹就更不用说了,我进宫她才出生的,我更是连面都没见过呢!以后要是有机会,母亲可以把妹妹们和宝玉带进宫来玩儿。”元春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看看这些人里到底谁与前世不同。
王夫人笑着道:“都是小孩子,羞手羞脚的,怎么能带进宫来,这于礼不合。”
元春道:“这也不难,下次母亲来之前我跟皇上讨个恩旨就是了。”
王夫人只得道:“全听娘娘安排。”
元春又道:“以后姐妹们的园子建起来了,与母亲分开住了,母亲也少操些心。这样无论是对姐妹们还是对宝玉也都有好处”说着瞥向宝钗。
宝钗的睫毛眨了眨,面上很是平静,王夫人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都是一家子,但毕竟林姑娘是姑舅亲戚,总在一起厮混也不像话。”
元春道:“母亲想的周到,正是这个理。”
正说着话,就听外面有宫女进来道:“娘娘,时辰到了。”
王夫人只得恋恋不舍的起身,元春面上没有悲戚之色,只规规矩矩的道:“宝钗,替我送送太太。”
宝钗只得送王夫人出来,宫道上,随行的两名小太监远远的坠在二人身后。王夫人拉了宝钗的手道:“宝钗,你跟姨妈说实话,你在这里怎么样?”
宝钗忙抽回了手,不安的四下看了看,低着头,小声的道:“太太不可如此。”
王夫人忙掩饰性的用手扶了一下鬓角,也小声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宝钗道:“太太误会了,没有不妥,只是在宫中,尊卑有别,我与娘娘对外也只是主仆关系,这样无论是对我的安全,还是对娘娘的名声都好。”
王夫人了然道:“委屈你了。”
宝钗忍下要溢出的泪水,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委屈,……太太。”
王夫人:“嗯!”
宝钗:“我娘和我哥哥好吗?”
王夫人不能与宝钗说薛姨妈病了好长时间,现在虽渐渐好转了,但也是不好的,薛蟠还是老样子,不能让薛姨妈省心。
王夫人为了安抚宝钗,只得道:“都挺好的,我们姊妹日日一处伴着,你就放心吧!”
宝钗点点头,两人不再说话了,宝钗把王夫人送出宫道让小太监引着往外走,自己按部就班的与王夫人告了辞,才默默的回了元春的宫里。
元春见她眼圈发红,也不说破,只道:“你下去休息一下吧!”
宝钗回了宫女休息的偏殿,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并不是想念母亲和哥哥。
宝钗进宫多日,一直隐忍着,所有的感情都不敢流露,今天她见王夫人与元春说话,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份的卑微,贾家是世家大族,几辈人才出了元妃这么一个嫔妃,而且还有全家的支持。
而自己家只是皇商,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而且自己家又没有走仕途的人可以扶持自己,自己要想在皇宫里出人头地,只能靠着元妃。
宝钗一想到这里,就感觉自己以前想的太简单了,想着一飞冲天,成为人上人,竟不知这根本就不是靠她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一想到现在的薛家,真的除了钱,一无所有。
元春一直回想着王夫人的话,从王夫人的话里她知道,宝玉的改变是因为黛玉和惜春的规劝,而且有秦钟相伴着学习,而宝玉的骨子里,还是那个淘气的孩子。
元春一时间想的脑仁疼,到底是谁呢?还是黛玉、惜春都有?
惜春不知道,自己做出的改变,已经让元春起疑了,此时的惜春与黛玉、探春正在甄府坐客。
内院里放了两张桌子,上面一席是封夫人陪着惜春、黛玉、探春三姐妹用餐,下面一席,让英莲陪着晴雯、入画、紫娟、侍书。若桔与两个大一点的丫头忙着照应着。
封夫人道:“我们小门小户的,没有那么多规矩和讲究,让姑娘们见笑了。”
黛玉笑着道:“这才是人间烟火气。”
一时间宾主尽欢,几杯果酒下肚,探春红着脸感慨道:“夫人不远着我们,才是我们姐妹的幸事。要说这人啊!就不应该有什么贵贱之分。夫人与甄老爷一生一世一双人让人敬仰。哪像那些为官的、富贵的,三妻四妾,尊卑有别,弄的母亲不像母亲,奴才又不是奴才,我看像夫人家这样的倒好,简直就是神仙眷侣。”
惜春忙拉她坐下,道:“姐姐喝多了,说了这许多话,快吃些菜吧!”
探春道:“我没喝多,我就是感慨一下,你别拉我啊!”
封夫人道:“这果酒虽然劲儿不大,但喝多了也能醉的,三姑娘应该是醉了。”
黛玉叫道:“紫娟、侍书,快带三姑娘下去休息一会儿。”
两人忙起身,过来把探春扶到厢房去休息。
外院里,甄士隐与林如海二人一席,只有永恩一人在侧侍候。甄士隐敬林如海的才学和本事,林如海羡慕甄士隐的洒脱,二人相见恨晚,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如海关心的问道:“甄兄现在与妻女团聚了,以后有何打算?”
甄士隐道:“说来惭愧,为兄的我大半生坎坷蹉跎,早就不想再参与世事了,不想到了这个年纪,还能找到小女,还能与妻女团圆。这一切都是内人的功劳,我不想再让她操劳了,为兄没有别的本事,腹中还有一点子文墨,开个私孰,还是够用的。我想回头与内人商量着做起来。”
林如海道:“这个太好了,传道授业自古就是受人尊重的事,甄兄做起来也容易。只是甄兄不打算回原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