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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但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回到这个时间点,这和以前我经历过的完全不同,也许是因为凶手变了的原因吗?”
温绵的眼中流露出深刻的迷茫:“老师,我对这种变化真的有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由于时间有限,略过大多数细节,她刚刚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如何重生的经历。
裴深一听后推了推眼镜,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兴趣:“我知道你并没有说谎,但这听起来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关于你刚刚那个比较迫切的问题,我想很大概率是因为……”他思索着回道,刚想继续时忽然响起一阵铃声。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裴深一低头看了眼手机后,面露抱歉的对温绵说道。他并没有避开,而是直接当着她的面接了电话。
电话的那头似乎是关于接下来的活动,想也知道教授不会只参加一项典礼演讲。
校庆可真的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温绵在心里这样想着。
为了避免呆坐的尴尬,她也低头看起了手机,消息中显示的一条未读短信让她瞬间收紧了手指。
刚刚大概是因为在会场周围的声音太大,她才没有听见那总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特别提示音。后来忙着打电话,也根本没注意,还以为是什么垃圾短信。
来自法官的信息,熟悉的内容熟悉的味道,不过右下角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4”,后面依然跟着那副诡异的笑脸。
待温绵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裴深一早已挂掉了电话,正在看着自己。
毕竟还有求于人家,于是她立即识趣道:“老师有事的话,我今天就先走了,您看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也许我们可以继续聊聊刚刚的话题?”
“也许现在就可以?”裴深一微微笑了笑说道:“不过这里似乎并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我们换个如何?”
温绵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可是您一会儿不是还有事吗?”
“我刚刚已经推掉了。”他对她摇了摇手中的手机。
“我猜你今天应该也没有心情参加晚上的校庆晚会了,走吧。”裴深一看了看温绵怔忪的模样,站起身走到了温绵身边,弯下腰带点安抚意味地拍拍她的头:“别害怕,都过去了,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温绵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心里忽然奇异的升起一股酸酸涨涨的感觉。不论事情发展再怎么糟糕,总归她不是一个人,不是吗?
坐上教授的车,温绵一边给自己系安全带一边还在不可思议着事情竟然出奇的顺利,只是不知道教授是准备一会儿去哪里。
庆幸之余,她也忍不住有些奇怪,裴教授竟然会为帮她解惑而推掉了原本定好的校庆行程。
为什么?
怎么说,这都有点太超过了吧?
不用说他们现在这个时候根本就不熟,就算是之后裴深一成为她的导师后,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到可以因为她而临时取消行程这种程度吧。
“你大概不需要想太多,我原本就对校庆没什么兴趣,只是没有办法,现在不过是恰好有了一个借口。”
“老师,你不要总这样好不好,很可怕啊。”温绵摸了摸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抱怨般的开玩笑说:“弄得我以为自己刚刚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她笑了笑又道:“我知道,因为你欠了校长人情嘛。”
“我连这个都跟你说了?”裴深一挑了挑眉,侧头看了温绵一眼,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介意,但眸中浮出的淡淡笑意却好像并不是那回事。
“闲聊嘛。”温绵摊手道。“不过老师,您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觉得我重生的时点到底为什么变了?”
裴深一笑了笑,一边开着车一边开始对温绵说道:“你之前猜的应该没错,最大的可能大概是因为凶手变了。前三次你每次重生都是在同一个时间点,为什么是那一天,而不是其他的某一天,你仔细想想,那天到底特殊在什么地方?”
温绵:“那天……我失忆了,还有就是……那天是温染被带回我们家的日子。”
裴深一想了想道:“也就是说那天是你第一次见到你哥哥的日子。那么换句话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那天是你第一次见到杀害自己凶手的日子?”
“所以我有一种猜测,为什么你会回到今天,是因为……”
“是因为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另一个凶手的日子。”温绵垂下眸,接过裴深一的话说了下去。
原本搭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攥起,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回忆着在这一天她都曾与谁有过接触。可是校庆典礼这天遇见的陌生人多如牛毛,她一时间真的毫无头绪。
“当然,”裴深一侧过头看着温绵缓缓补充道:“这一切推论都建立在第二个凶手不是你哥哥的前提下。”
“绝对不可能是他啊。”温绵想也没想便随口说道,可随后就有一个念头飞快地闪过脑海。
不对……是有可能的,只不过概率极小而已。
既然洛嘉都有可能死而复生,那说不定温染也可以呢?
裴深一若有所思地看了身边陷入沉思的温绵一眼,没有说话。
而温绵则一直被这个可能性扰乱着思绪,待回过神来看向窗外熟悉的街景,才意识到裴深一正带她去向哪里,惊讶地说:“老师,这不是去你家的路吗?”
裴深一眸光一沉,语气颇感兴趣的问道:“哦?我家你也来过?”
温绵点点头解释道:“嗯,去过一次,我有个好朋友是谢家那家儿子的女朋友,她找您帮忙寻找谢家灭门案的凶手,您就让我们直接去你家了。”
裴深一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在上面轻敲了两下,顺势转移了话题:“理论上灭门这种案子发生的概率是很小的。而根据你的描述,加上你们家这起,在同一区域内,这个频率似乎有点太高了。”
“老师也觉得没有这么巧的事,对吗?”温绵欲言又止地看向裴深一,轻声问着。
裴深一叹了口气,沉声说:“等我们去楼上,你跟我详细的讲讲吧。”说完他便下了车,还为温绵打开了车门。
在刚刚教授提出以前,其实温绵也一直隐约有着相同的猜测。没道理那么多灭门案集中在同一个时间段出现在她的周围,这些案子确实很有可能是同一凶手所为。
那么杀她父母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杀死谢哲年一家的人。
温绵恍惚跟在裴深一身后,直到他站在冰箱前问她中午想吃些什么的时候,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你没有特别想吃的的话,我就看着做了,如果有不吃的东西一定要告诉我。”裴深一冲她温和的笑笑,并没有在意她的心不在焉。
锅中的水渐渐翻滚,裴深一将意大利面发放入了水中,开始切起了番茄,其他的食材也都已经准备好放在了旁边。
轻轻一瞥坐在吧台旁看似在看他做菜的温绵,裴深一似是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心情很糟?你看起来好像是在为什么事情后悔。”。
“我?”温绵疑惑的看向他。
“你的表情里都写着呢。”裴深一指了下她的脸,继续低头处理起食材。
温绵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能善良一点,是不是我的父母就不会死。”
刀子忽然顿住,裴深一缓缓抬头看向温绵。
“我讨厌谢哲年,所以虽然他在我的时间线里死了一次又一次,但我其实并没有真正关心过他的死活。”
“反正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过了,他听不听得进去,能不能改变,我一直觉得那是他自己的命运。”
“在他家被灭门之后,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帮他寻找凶手。说白了,我其实并没有为救他们一家做出过任何努力。”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初能善良一些,如果我能在不停重复的时间里帮他找找凶手,是不是就不会轮到我们家遭遇这种事情?”
裴深一微愣,随后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而温绵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并没有在看他。
他放下刀子,缓慢而细致地用一旁的方巾擦了擦手。
待他走到温绵跟前时,他的表情已经变成一个老师准备安慰学生时该有的模样,担忧而关心。
但当他伸手将温绵拉进怀里时,她整个人都有点懵住,主要是她根本没想到教授会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慰她。
可是他的拥抱细细想来又很有他的风格,轻轻碰触,很快分开,绅士而温暖,不会让人感到任何不适。
“这不是你的错。”
温绵听着他这样说道。
可怎么不算她的错呢?原本说不定可以避免的,如果她去真正做点什么帮帮谢哲年。为什么她就是做不到呢?
虽然总有人用善良两个字来形容她,那只是因为他们总看见她经常去给那些慈善机构捐款,总看见她去给那些沿街乞讨的人投钱。其实没人知道她做这些根本就不是因为善良或是同情之类的原因。
有些人有手有脚的,却非要在大街上乞讨为生,温绵从内心里对这些人是看不起的,更让人敬佩的难道不是那些活的艰难却依然靠自己的双手维持生计、撑起家庭的人么?
可是她每次都没有办法无视,这些好像是已经刻入她骨子中的习惯,因为某些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
那些乞讨之人受的苦并不会引起她内心的任何波澜,但她总会习惯性的去做点什么。并非发自内心,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应该去做。
一直以来都如此的莫名其妙,毫无逻辑。
若是她能真正的善良一些,说不定她根本就不会遭受那噩梦般的一切。
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倒霉,不管谢哲年活着还是死了,她似乎都注定要跟他纠缠不清了。
“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凶手的错吗?如果他没有杀人,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裴深一伸手摸了摸温绵的脑袋。
“现在一切都还来的及。”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几分神奇的安抚作用:“只要我们能尽快抓到他。”
他顿了顿又问:“你还记得上一回你是怎么被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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