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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年三月中,天气正式转暖,华夏复兴党也开始了今年一个额外的重要任务——移民。
华夏如今人口稠密的地方是华北、华东、华中和华南。华南的人口韦珣计划在未来移民到东南亚和南洋,加上到北面路程遥远,不适应当地气候,所以暂时不打算移民。
气候比较相近的华北和华中华东是移民到东北的主要人口来源地,尤其是豫省、直隶、鲁省,真的可以说是人口多到当地耕地无法承载的地步。
不过因为这些地方暂时没有被复兴军收复,移民的人口主要是湘省、江浙一带。东北辽阔的大平原就是这些地方贫苦无产的民众的新居住地。
哪怕是故土难离,哪怕是人离乡贱,哪怕是祖宗坟茔都在老家,可复兴党开出的价格让他们极为心动。
只要移居东北,可获得壮丁每人十亩,妇孺每人五亩耕地的开采权,第一年复兴党借给他们糊口的粮食、借种子、赊农具,三年内免农税,之后三年只需交纳一半农税!
为了制造一种紧张的氛围,各地张贴的告示都说这批移民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对于那些有田有地的富户,这样的诱惑虽然大,但也没有什么想法。可对于那些没有田地、仅有破烂茅屋,全靠一双手给地主做佃户耕种,到城里卖苦力活的无产者来说,二十亩土地意味着能让他们一个富足的家,让他们过上现在他们羡慕的地主家的日子。
在土地兼并严重的封建社会,一个小村或许有人口二三百,可田地超过六成都是村里地主的,剩下的两成还可能是地主的旁系亲属的,再剩下的能有多少?
就像韦珣的家族在黔省大山中算是小地主家庭,旁支宗亲都是日子不错可以两餐饱腹的富户,逢年过节还能割半斤肉沾点荤腥。
可夜里没有什么娱乐方式,天黑了青壮都在家里创造生命。在没有计划生育,没有避孕措施的时代,一家有个两个大人,四五个小孩那太常见了。
就算四五个小孩因为生活条件夭折近半,可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都重视男丁;一个普通的自耕农户家中也有两三个男性后代,原本一户的耕地却要在男丁婚配后养活三户,哪有那么多地。
所以在复兴党公布了限量招募农户到东北垦荒的告示之后,一无所有只剩一家子性命的无产者纷纷报名。
那种效果就跟后世和一个没房没车的吊丝青年说你去东北工作,给你安排车房,只要不是去送死,他们会不去?
从三月中到四月,半个月不到的时间。经复兴党统计湘省愿意移民东北的有十六万户,赣省十一万户,浙北二十八万户,徽南七万户,总计六十二万户。
以每户最少四人的数量,复兴党第一批移民就有最少二百八十万人。
不过这批人放在广阔的东北平原,也就满足不到十分之一的需求。
复兴党计划在六年内向东北三省移民一千六百万,向海参崴和海参崴北部平原移民四百万,向库页岛移民五十万,向布里亚特和阿穆尔移民二百万。
两千两百五十万人的庞大移民,每年最少需要移民四百万才能达成这一移民目标。
第一批和第二批要在1902年年初结束,等到这一批移民生产出粮食之后,移民的规模和速度会大大的加快。
好在复兴军可以从东南亚和南洋采购粮食,加上河内平原的民垦公司产出,绝对足以支撑东北移民计划。
一船船的移民顺着江河向东到达沪城,一批批移民在江浙汇集到沿海,然后他们登上前往东北的轮船和运输船。
湘省益阳,沅江渡口,李二羡慕的看着平日日一起做苦工做佃户的乡邻登上渡船,转身对拉扯着两大一小孩子的妇人气恼的说道:“都怪你这臭娘们!原本我是打算和小六他们一起报名的,你偏要说要等等看看形势!”
“呜呜呜~”妇人弯腰搂着只有五岁多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呜咽起来,辩解道:“我不是想着看看官府说的是真是假,要是是骗你到北边当大头兵,你要是有个万一,仨孩子和我可咋活。”
“唉~!”李二跺脚叹了口气,明白自己婆娘也是担心自己,所以没有继续责怪她。
一旁的邻村人王五和李二相熟,于是问道:“李二哥,我还以为你跟着去了东北呢,没想到你没去啊。”
“我倒是想去呢,一家子过去就有二十多亩,辛苦点一年下来打的粮食都吃不完。”李二拿起旱烟分了那人一撮,自顾自的用火折子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然后郁闷的说道:“还不是我家那婆娘,说要等等,看看是不是真的。”
王五也说道:“我家那娘们也是,否则我早就和六哥他们上船了。”
李二羡慕的看着又一批正在上船的乡亲,说道:“别人说官府是让咱们到东北是做苦役,我可是不信的。”
“这复兴党的人平日里那么和善,没有什么官架子,不仅免了咱们的税,做活遇到雇主克扣还帮咱们去讨要。”
这话让王五很是赞同:“可不是,我有次去给张财主家伺弄田里的庄稼,说好的三天一毛钱给我半斗粗粮。我干完活,张财主说我伺弄的庄稼长势不好,没给我粮食,我去县里找官府。”
“我哪里知道官府怎么办事的,就在门口随便拉了个人问。你猜我当时拉的那个人是谁?”
李二被他的话勾起兴趣,问道:“是谁?难道是个大官?以前可没听你说啊。”
王五得意的说道:“还真是大官,他是副县长。我当时被他领到屋子里,我听见他们喊他副县长,腿都差点走不动了。”
“后面那个副县长问了我缘由,二话不说就带我找上了张财主,不仅得了半斗米的工钱,张财主还赔了我一斗糙米呢。”
“那么好?那你咋不说出来?”
王五苦笑说道:“我哪里敢随便说啊,张财主不敢把我怎么样,但是他那天夜里派人来警告我让我不要乱说。我是看在咱们认识十几年,才和你说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