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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你发什么疯!快放手!”崔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个贪财好色,唯唯诺诺的王二不知道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
王二闻言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更加用力,崔昊吃痛,整个人弯成了一个虾米,崔昊盯着自己的脚面,满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因为挣扎还是羞愤。
这时王二的声音传来,只是没了往日的畏畏缩缩,反而多了几分调笑,“崔爷,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王爷吩咐一定要我把您带到他身边,王爷要当面谢谢你。”
崔昊再傻也知道,自己应该是被人算计了,只是他搞不明白,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在家族中也没有掌握什么资源,李林犯得着花这么大代价来算计自己吗。
虽然想不通,但现实已经摆在眼前,自己已经逃不掉了,索性也懒得挣扎了。
察觉到崔昊已经放弃了抵抗,王二呵呵一笑,“这才对嘛!”
随即便押着崔昊返回酒坊仓库。
而在另一边李林也赶到了现场,此时火烧的正旺,冲天的火势把整个长安城的夜空都映的通红,幸好仓库周围没啥建筑物,火势不会蔓延,当然这也是李林定下此计的缘由之一。
郭亮颓然的坐在仓库离门口十来米的地方,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看来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现实。
李林看他那副模样,便知道无论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也就懒得劝了,索性站到旁边,静静的等着。
不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有龙武军押着可疑人员过来,待到王二押着崔昊出现,龙武军这边已经羁押了二十来个人。
王二押着崔昊得意洋洋的来到李林面前,“王爷,小的幸不辱命,把这家伙给你抓来了,就是他带人放火烧了仓库。”
可还没等李林说啥,坐在地上的郭亮,却猛地站了起来,浑身散发着一股择人而噬的气息。
李林见状立马喊道:“拦住他!”
关键时刻还是李菊福靠的住,李林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身后消失的,但李林话音刚落,他就已经握住了郭亮想要拔剑的右手。
一个是统御千军的将军,一个是百战还生的兵王,气势上两人不相上下,但李菊福显然力气更大,郭亮一张脸涨的通红,但也没把剑拔出分毫。
最终郭亮还是放弃了,撤了力,又坐回地上,语气哀怨的说道:“燕王殿下也太欺辱人了,反正我也要被革职查办了,让我杀个人泄泄愤也不行吗?”
一个黑熊精一般的武将这会用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的语气说话,不禁让李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过火了。
但此事利国利民利己利他,相信到最后郭将军也会理解的,这么一想李林就甩开了思想包袱。
可现场委屈的可不止郭亮一人,崔昊更是觉得委屈不解,于是他大声向李林质问道:“燕王殿下你手段高明,我认栽了,只是我很不能理解,我就一个无名小卒,你花这么大本钱对付我值得吗?”
李林没有看他,还是看着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缓缓开口说道:“戏才刚开始,跟着演下去,你就明白了,倘若你演的好,说不定也能逃过一劫。”
崔昊听不明白,见李林不肯解释,索性便闭上双眼,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跃动的火光便被这一列沉默的人墙所遮挡,投射出一组扭动的阴影。
待到火势渐小,应天府的水龙车也来了,随之一同而来的还有应天府尹章墨,只是章墨的脸上也是遮挡不住的愁容。
应天府尹这个位置太过敏感,十分容易背锅或是受牵连。
所以尽管做府尹的都是些官场老油条,但这个位置也是换的最勤的。
这次,章墨便觉得自己会因为这场大火遭到贬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场的气氛和章墨的心境很相似,章墨在向李林行礼过后,也默默的加入了队列,一起静静的等待着。
只是全场的人除了李林,恐怕都不知道他们是在等什么。
终于,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李林定睛一看,领头的是龙武军大将军李君羡和大太监陈岩穿。
此时火势已经差不多快要熄灭了,陈岩穿走到了众人面前,用他那独特的太监嗓音宣读道:“陛下有旨,东市酒坊仓库的存粮是国库以燕王李林的名义置办的,是北伐突厥的后勤所系,今有贼子胆大包天,犯下焚烧军粮的滔天大罪。着令燕王李林会同刑部大理寺应天府一起捉拿案犯,审理案情,一定要水落石出,揪出罪魁祸首,钦此。”
听完圣旨后,李林和章墨齐声说道:“臣遵旨。”
陈岩穿这时走到李林跟前,略有深意的看了李林一眼说道:“圣旨待明日中书省发布后,小人再给燕王殿下送来。”
李林略一拱手说道:“如此,便劳烦陈公公了。”
李林等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看来李二果然和他默契十足,这火一出,李二便贴心的奉上了圣旨。
于是,站了良久的众人终于一一散去,捉到的嫌疑人全被关进了大理寺大牢,郭亮和龙武军士兵则被李君羡带回了宫。
李林则带着满腹狐疑的李菊福和洋洋得意的王二回到了秦王府。
今天不过是序幕罢了,明日才是大戏开场,李林得养足精神。
而在此刻的崔侍郎宅邸,崔佛已经没了往日的淡定,他看到了东城的火光,却没等到崔昊等人的回来。
他已经派人去找应天府的眼线打探消息了,虽然结果已经很明显,只是他必须确认以后才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终于,打探消息的小厮回来了:
“二爷,应天府的人说,今天晚上确实抓住了放火之人,大概有二十多个,都一并关押在大理寺大牢。”
大理寺……
崔佛眉头紧锁。
可惜了,要是关在应天府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断尾求生。
而且因为燕王粮食被烧没了,他还可以大赚特赚,所付出的不过一个不成器的族弟而已。
可惜啊,他关在大理寺,现在崔佛必须想其他办法让崔昊闭嘴了。
……
另一边,侯君集在听说燕王看押的粮草被烧了之后,立刻连夜来见长孙无忌。
“辅机,此时上奏弹劾,不仅能扳倒燕王,还能为太子立威!”
“还可以让众臣看到我们的实力!”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侯君集满脸激动:
“尤其是最近燕王荣宠愈甚,早就惹起群臣的不满,只要你领头弹劾,我在后呼应,绝对从者如云!”
长孙无忌眉头紧皱,目光看向远方,喃喃自语:
“这……真的是机会吗?”
侯君集急了:“你还犹豫什么,燕王丢失了如此巨量的粮草,这可是重罪!咱们上奏弹劾,不过是顺从大势!”
“谁能挑出毛病?”
长孙无忌摇摇头:“没那么简单,在朝中,要问谁最看不惯燕王,恐怕不是你我,而是魏征。”
“如今燕王犯下大错,魏征却好似哑巴一般,一声不吭,这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除非……”
“除非这里面另有内情?”侯君集也暗暗皱眉,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此事是陛下故意安排的?”
接着,他又不解地问道:“可如此大事,为何魏征知晓,却要瞒着辅机你?不应该啊!”
长孙无忌冷笑:“其他事自然可以让我参与,可若此事涉及到世家呢?”
侯君集顿时明白了:“你是说,这是个针对崔家的陷阱!”
长孙无忌点点头:“只有这一种情况最合理,最能解释,为何燕王犯此大错还能安然无恙,为何最该出头的魏征却鸦雀无声。”
“所以,如果我们这次有所轻举妄动,就是和崔家一起掉进坑中了啊!”
长孙无忌苦笑:“若是陛下认为咱们是在为世家出头站台还算好的,但如果他认为咱们是在勾结群臣,为太子党造势,恐怕会连累太子啊!”
说到这里,二人默然,不再敢有其他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