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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遁逃,并州腹地与上郡的路途就通顺了,被文呈吓破了胆的并州大户豪强们押运粮草的车架不绝于途,但受阻于黄河天堑,大量的骡马大车被阻滞于保德庄一带,再也前进不得分毫。
“禀指挥使,正前方河对岸有一支来历不明、约千人兵马,扎下营盘窥探我军!”
“禀指挥使,黄河下游三十里,有一支氐胡、白马羌联军,约两千五百人左右,正伺机而动,具体动机不明。”
“禀指挥使,保德庄民众到逃遁至山中蛮子洞里,征集不到向导,也无羊皮筏子可供渡河!”
“禀指挥使,有一位女贵公子前来求见!”
文呈一行人刚刚在空无一人的保德庄里,寻了一个宽敞一些的大院落脚,各方探马就纷纷报来军务。
“公孙虎听令,命你带领一支小队,设法渡河,务必探明对岸那支兵马的跟脚,搞清楚彼等是敌是友。再与先期渡河寻找搭建滑索的先遣中队取得联系,随时汇报进展。”
“苏剑听令,命你带领一个作战中队、一支特战小分队,前去对岸下游,监视胡人动向,莫要打草惊蛇,盯死即可,以便我大军渡河之后,聚而歼之!”
“黎昆、钱封听令,命你二人带两支小队,便携式投石机一门、虎蹲炮一门,将逃进山中的黎庶百姓‘请’回来,协助我军渡河!”
“请那位女公子来见我。”
文呈下达了一系列军令之后,这才有空坐下来喝上一杯花茶。
“这汉安香茗真乃神仙饮品呐!”
毒士贾诩用盖碗拨拉着茶沫道,“如今京师、颍川、南阳的达官显贵、士子大儒们,都以品茗此茶为荣。听说名仕郑玄郑公、大儒卢植卢公,日日晨起,必沏一壶文举极品仙茶,提神凝气,开窍怡神,哎,就是价钱着实太贵了一些!”
“哼!岂止是贵,简直就是贵逾黄金、堪比白玉,抢人呐!”
段颎如牛饮水般一口吞干一盏盖碗茶,抹抹嘴道:“文家小子,你就不能将价钱降一降,让老夫家中那些个三亲四戚、高朋好友们,也时常能尝上一尝?”
厉害了我的老段,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这一口下去,一贯钱没了?
降阶?
这辈子都不可能降阶的!
汉安香茗定位于奢侈品,奢侈品卖地摊价,你信不信反而没人会如痴如狂地追捧汉安香茗了?
汉安香茗中的文举仙毫更是贵的吓人,就连坐拥天下、富甲四海的天子刘宏都舍不得天天喝!
无它,只因汉灵帝嗜财如命,舍不得自己喝掉这些贡品——他竟然会拿出去拍卖,还是价高者得那种拍卖!
“既然是仙家饮品,又岂能是人人都有机缘喝到文举仙毫的?”
文呈笑道:“再说了,此茶乃是方殷大师、孔融孔府君手上的货殖,降价不降阶,岂又是我能置喙的?”
我信你个鬼!
贾诩、段颎齐齐吐槽:宫里让方殷大师提高文举仙毫进贡的数量,方殷推说是文呈才知道制作之法,而自己是不敢指令文呈如何行事的。
——自己虽说是高僧,可文呈背后有天上的雷神庇护。
西方来的和尚,与本土雷神,它不属于一个系统,自己管不着文呈。
世家门阀、大儒名仕们请孔融孔文举通融,好让自家的商号采购上几斤文举仙毫、几十斤汉安香茗,哪知孔融又推脱是那是方殷大师与文呈二人的买卖!
方殷大师是方外之人,儒家管不了佛家,孔融说自己支使不动这尊大神。
而文呈常年在外奔波,自己更是没法给文呈下令——这货连何皇后的懿旨都爱理不理的,自己哪能吼的动他?
方殷大师、孔融孔文举、文呈文辑熙,三人就这样踢皮球,将声名大噪的汉安香茗给捂的死死的,想求到一罐茗茶,真的是难如登天!
私下里文呈对孔融、方殷是如是说的:你我三人,一定要坚持‘茶是用来炒的,而不是用来喝的’这一超前理念,务必要将此茶炒成紧俏物资、炒成硬通货一般的存在!
要炒到‘买的人舍不得喝,喝的人不必掏钱买’的地步,我等才算炒成功了。
“王氏女公子到!”
门外值星军士唱了一个肥诺,文呈闻声抬头望去,只见门口飘进一爿霓霞来!
原本简陋的房内,斑驳苍老的木器中、青灰黯然的墙壁上,瞬间散发出一股股温润圣洁的毫光!
这些普普通通的廊柱、案几、陶罐、墙灰,此时瞬间变得犹如天庭里的仙家宝贝一般,从里到外都焕发着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光泽来……
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只见那女子约摸十七八模样,一张鹅蛋般的脸上不施粉黛,润洁如玉,洁净如瓷,一双丹凤眼中秋水盈盈,眼眸乌黑深邃,望之有如沐春风一般。眼神平和,目光洒到谁的身上,都给人一种心旷神怡、让人生不出半分亵渎心思的感觉。
身姿婀娜,凹凸有致,水蛇般的腰肢一扭,那女子对着上首的文呈微微一拜:“晋城王氏嫡女,拜偈文将军。”
声若娇莺轻啼,调似素琴自鸣。
“咕咚——”
文呈咽下好大一口口水,艰难地回道:“公子不必多礼,快快请上座……王平,吩咐厨娘上茶,上好茶!”
说完,文呈顿时觉得有一点自感惭愧:看来上一世看的片子还是有点少啊,自己的心智还是不够坚韧,神经还是不够大条。
“好俊俏的王家女公子!”
段颎由衷的赞叹一声:“不愧是千年世家,调教出来的公子哥果然都是人杰!”
贾诩黯然神伤,轻叹一口气:“段老将军此言甚善!唉,不知我武威姑臧贾氏,何时才能集聚起来此等底蕴?”
“听闻文将军府上的汉安香茗非同凡响,今日小女子有幸得尝,果然是此茶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王氏女公子轻轻放下茶盏,对文呈开口道:“我王氏心知文将军军伍中辎重极多,到了黄河天堑之时,必定会遭遇渡河之困,故此,家父命小女子带三百部曲、八百民夫,前来此处听候文将军差遣,还请文将军吩咐下来,伐木造舟楫、结草编绳索,小女子定无不遵、定无不从。”
汉安香茗再是金贵,作为大汉顶级世家的太原王氏,哪可能喝不起、哪可能喝不到?
此女先前说的那些,只能说她很会来事儿,拍马屁拍的极其高明罢了。
若是一上来就夸文呈威武霸气,那太露骨;若是夸文呈文韬武略,那太虚伪;若是夸文呈英气逼人玉树临风,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夸赞茶叶一番,既不肉麻,还显得文雅,并且安全——夸文呈帅气,岂不是打脸?
以文呈和汉安军一向眦睚必报的做派,当场翻脸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文呈心底哀叹一声:原来祸国殃民的女人,是真实存在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