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我是个打酱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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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哨营两千人马,借给了孙坚。

    又从纸坊县仓中,拨一万担粮草,让孙坚顺道护送去扶风郡,献与左中郎将皇埔嵩,以充军资。

    打发五百纸坊县兵,征发民夫近千,护送一万担粮草,去广魏,献与护羌校尉泠徽。

    至此,纸坊县仓中的五万多担粮秣,被文呈送给皇埔嵩、泠徽各一万担,孙坚三千担,自取了五千担。

    留下两万多担粮草,用以赈济灾民、作为明年纸坊县春耕春荒的备用之资。

    秋收在望,如此多的粮草,足以使得纸坊县,不会再出现饿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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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霸不愿意听从孙坚的支使,文呈只好派立功心切的甘宁,统领前哨营,跟随着孙坚,往扶风郡进军。

    文呈对甘宁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招惹扶风郡马氏、弘农杨氏!

    此时,左中郎将皇埔嵩,领兵三万,驻扎于五丈原以西的扶风县,严防羌人进军长安、祸祸汉陵;

    护羌校尉泠徽,领兵五万,驻扎在街亭以北的广魏,阻断了羌人西退之路。

    汉安军余下的六千人马,驻扎于祁山东南的纸坊县,随时可以机动支援两边。

    皇埔嵩与泠徽二人,一东一西,将作乱的六万羌人,死死困在新平、陈仓一带。

    消灭这些弹尽粮绝的羌人,已然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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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呈之所以忌惮扶风望族马氏,那是因为这马,有点不一般!

    文呈固然不愿意拍马家的马屁,却也更不愿意招来马踢…

    《三辅黄图》:“汉武帝太初元年改内史为京兆尹,以渭城以西属右扶风,长安以东属京兆尹,长陵以北属左冯翊,以辅京师,谓之三辅。”

    三辅地区,就是现在的陕西关中。

    三辅诸姓,名门望族者,有扶风安陵班氏家族(班超)、扶风茂陵马氏家族(马援)、扶风平陵窦氏家族(窦融)、京兆长安杜氏家族(杜预)、京兆长安韦氏家族(韦孝宽)、京兆武功苏氏家族(苏武)、京兆高陵于氏家族(于谨)、京兆泥阳傅氏家族(傅玄)、弘农华阴杨氏家族(杨震)等。

    论牛耳者,首推五大家族。

    分别是:扶风马氏、扶风窦氏、京兆杜氏、京兆韦氏、弘农杨氏。

    扶风马氏家族,是关中历史上的顶级名门望族!

    世代人丁兴旺,名人辈出。

    马家的祖先,是战国时赵国名将赵奢。

    赵奢是战国时期,赵王的儿子,也是赵国王室裔孙。

    赵奢被赵惠文王赐号为“马服君”,自此,赵奢的后人便以马为姓。

    秦军攻入邯郸后,赵奢之子马牧,举家迁往关中咸阳京畿之地。

    马牧之子马兴,马兴幼子叫马嵩。

    马嵩之子叫马述。(侯爷)

    马述之子马权。(将军)

    ……

    历朝历代,马家都是身居显位的高干。

    将军、侯爷、皇后、贵人,都是马家的特产。

    到了马腾这一代:马腾随后是西凉刺史,如今与好哥们儿杨秋,在渭水以北,拥兵自重,是惹不起的“土皇帝”。

    马腾有三子,其长子马休,为汉末奉车都尉;

    次子马铁,为汉末骑都尉;

    幺儿马超,为蜀国骠骑将军、斄乡侯;

    马腾侄子马岱,为蜀国平北将军,陈仓侯。

    文呈是万万不想,去招惹马超他爹马腾的……自己个头不大,还是猥琐发育,先别太浪。

    招惹孔融家,不怕,只要你打的够狠,他家保证第一个跑出来,跪地称臣,然后对你大唱赞歌。

    招惹了马家,那可是口水连拳头共舞、马蹄与马刀齐飞,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莫道前路多险滩,马家比那更难缠,它是能够陪你折腾几代人的大麻烦。

    那日子,没发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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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坚正欲领兵行军,却收到纸坊县长的亲笔书札,上言:吾自愧束下不严,以至于仓廪鼠患;今愿捐资万贯,贴补亏空,还望孙将军垂怜。若罪在难除,必不见置,当补齐余款、奉交印绶,乞寄命青州,以终馀年……

    孙坚将书信交给甘宁道:“上下其手、中饱私囊,仅「束下不严」,便想推托罪责,岂不美哉?甘将军,你家吕司马,欲意放那厮一马,你如何看待?”

    甘宁笑道:“我乃区区武夫,只管行军打仗,哪管得了这许多?但凭二位司马定夺。”

    孙香道:“那文功曹夺了县仓,先将纸坊县官吏之罪责,布告天下,以正视听,占了法理;施粥赈济饥民,得了大义;献粮秣与泠将军、皇埔将军,赚了功绩;按制,足额拨付粮草与我军,得了情理。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任凭谁也无可指谪;行事天衣无缝,做派滴水不漏,端的好算计!”

    甘宁扭头看着孙香,讥讽道:“孙参军来纸坊县,已然一旬有余,算是捷足先登了。若不是我家功曹行事果决,孙参军的粮秣、军需,恐怕还是水中月、镜里花罢?吃水不忘挖井人,孙参军,做人呢,最讲究一个厚道不是?”

    孙坚与文呈有约:汉安军作战方式,与众不同,前哨营虽借与孙坚了,却并不受孙坚节制。

    若是孙坚制定下了作战方案,甘宁认可之后,孙坚只需要检验战果便是。若是达不到所订目标,汉安军将士,自有军法官依法惩处,孙坚不能干涉…

    文呈搞出来的“治外法权”,原始版的。

    因此,甘宁并不惧怕孙坚,这个名义上的“上官”。

    见侄子孙香,被甘宁怼的下不来台,孙坚出言道:“两位皆是某的臂膀,何须在此小事上争执?那纸坊县长,罪该万死!”

    一边说,一边举起马鞭指着远处的囚车道:“喏,槛车入雒。文功曹虽心思缜密,某也不是行事莽撞之人!将此獠押解到雒阳,请朝中诸公定罪罢,如此一来,谁还能指谪夺了纸坊县仓之事?”

    见孙将军补齐了最后一块短板,众人点头称善。

    孙坚领着两千兵马,数百辆大车,浩浩荡荡往扶风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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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凯袖手立于城墙上,对文呈笑道:“文功曹,何以鼓噪那孙将军,去劫掠扶风宋氏?你不怕天子震怒?”

    文呈侧头,满脸讶异:“我何时鼓动孙将军去劫掠豪强了?那宋氏,仓廪比县仓还充盈,是实情罢?我不过是闲聊之中,陈诉了一个事实而已。”

    吕凯摇摇头苦笑,“那孙将军,有兵无粮,终究还是,会去洗劫了某家大户。文功曹此举,是给孙将军指明劫掠何人,更为妥当罢了。我只是担心,关中豪强大户多,无权无势者众;何必偏偏去招惹中常侍宋典呢?”

    “那是因为……孙将军去劫掠豪强大户,与我何干?天子即便是要替家奴出气,也寻不到我头上……我个头矮,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

    文呈也缓缓袖起手,悠悠道:“更何况,宋常侍在宫中,已然失势了。属于软柿子,捏着手感好、吃起来软糯,还不麻嘴。再说了,他一个残缺之人,攒那么多钱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钱财,乃身外之物,何必抓住不放呢?宋典其人,前半生助纣为虐、祸祸乡里,后半生捐资平叛,也算是散尽家财赎罪罢!”

    方殷大师,如今声名远播,深受何皇后、灵帝赞赏。

    况且方殷大师,一直与宫中常侍们,有千丝万缕的勾连;他时常送来雒阳朝堂、宫里的情报。

    故此,文呈知道宋典混的不行了,正好孙坚又急需军资,这不是瞌睡来了就遇到枕头了么?

    总比让孙坚去祸祸关中百姓强吧?

    一路哭,还不如让宋典一家哭呢。

    吃了老百姓的,现在给我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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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募千余民夫,在日月山兴修工事之事……”

    吕凯道:“我已安排妥当。纸坊县兵营,已然腾空,用以安置老幼病残的流民。茅坑、消毒、简易棚屋,也准备妥帖。招募流民青壮,修缮日月山脚下的引水沟渠、平整土地,文功曹此举,让流民不能聚众作乱;让彼等有事可做、有工钱可领,以工代赈,确实高明。”

    文呈笑道:“全赖吕君民政出色。我是一个懒人,这些繁杂事务,多亏了吕君日夜操劳。”

    吕凯粲然一叹:“英雄,时也,势也。顶尖英雄人物能造势,一等英雄借势而起,次等英雄顺势而为。不知文功曹,是何等英雄?”

    “我不是英雄。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依旧不是。”

    文呈打小的志向,是当老师……能够收拾三年级以下的小学生,真过瘾!

    是当警察,能够抓小偷,真威风!

    是当厨子,能够顿顿有肉吃,真香!

    唯独没当英雄的志向。

    吕凯一席话,让文呈顿觉羞愧难当,“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

    言罢,转身就溜…

    留下城楼上的吕凯,目瞪口呆的看着噔噔噔窜下城墙的文呈背影,独自呢喃:打酱油?啥,啥,啥意思啊?

    ——哎,别走,额给你社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