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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马!”羌人小头领,顾不上管托班舒涵的死活,大吼一声:“先挡住汉人的骑兵!”
数百参狼羌骑士,忙不迭地跑到营盘外,拽过坐骑翻身上马,迎着汉军骑兵,就没头没脑的冲了上去。
一个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厮杀,最多能够坚持半盏茶的时间;能够撑住大战三百回合的……呃,那是演义话本小说里面,才可能存在的猛人!
刚刚经历了长时间的砍杀,羌人骑兵早已经疲惫不堪。
此时再欲张弓搭箭、玩骑射是别指望了,那是技术活加力气活。
有些骑士,其实连举起弯刀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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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方己乱糟糟的骑兵,哈尔罕心中有数:这些骑兵,死定了!
要速度没速度、要阵型没个阵型。
要力气没力气、要斗志没斗志;
纯属胡乱冲上去,用自己的尸体和战马,拖延汉军骑兵的进度罢了…
哈尔罕压低声音,对旁边的护卫队道:“悄悄地随同我撤!”
护卫首领瞪一眼头人:“妹夫,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我三个堂弟、五个大舅哥、八个表兄,可都还陷在里面呐!我等逃回去,如何面他们等的妻女、如何向他们的爹娘交代?”
“交代个锤子!”
眼看汉军骑兵已近,哈尔罕大急:“非得死在一堆,才能交代?我部落男人都死光了,以后如何延续部族血脉?走,赶紧走!”
护卫首领闻言,举起手中弯刀,高吼道:“愿走愿留,老子不强求。愿意随我一起去厮杀的,跟我冲啊!”
你说的那么大声做什么?
哈尔罕暗骂:麻麦皮!逃跑这种事情呢,悄悄地去做,哪能嚷嚷的、生怕满天下的人不晓得嗦?
哈尔罕调转马头,咬牙切齿地跑了,身后,十多骑紧紧跟随,一溜烟,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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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护卫问首领:“若二强,我等真要冲上去打啊?”
护卫首领若二强叹口气:“不打,难道是冲上去耍子么?若是逃回去,我今后睡觉,都得睁着眼睛……我那婆娘,铁定半夜会给我一剪没……没了锤子,还活个锤子!冲罢,只能看我等,谁的命大了。”
护卫点点头,“你那个婆娘,硬是多鸡儿凶!上次,我就摸了一下她的小兔兔,狗曰的,拿着剪刀,追了老子半个寨子!害得我赔了她两只野兔,这才罢休。”
另一名护卫纳闷的说道:“不对啊,我咋没被她追杀?我经常摸的。”
这名护卫看看自己的手,然后挠挠自己的癞痢头,喃喃自语:“那就奇了个怪了,难道,是我的姿势不对?”
若二强苦笑一声:“癞头,若是这次,你我不死,回去让你摸个够!若是我死你没死,那婆娘就是你的了!”
“你赶紧死!”癞头兴奋的一拍大腿:“呃……你我都别死,逢单归你,双日子归我。”
蛮夷风俗:兄终弟及、父死子继。
——不仅仅继承他的花呗,连婆娘,也是一并接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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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丈、七十丈、四十丈……双方骑兵距离已近,汉安军骑兵举起连弩,根本没有瞄准,“嗖嗖嗖”便射!
羌人骑兵中,尚有寥寥几人,还能张弓搭箭。
奈何,骑弓软,能射三十丈都是好射手了,如此一来,羌人骑兵只有挨箭的份儿!
只见那箭矢,铺天盖地而来;射完一筒,把连弩往马背后的布袋里一插,抽出另一支连弩,再射!
羌人骑兵射出去的稀稀拉拉几支箭矢,不是被汉安军骑兵的钢甲挡住、就是被骑士的“手盾”给拍飞…
羌人骑兵们,这下子,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倒了血霉”!
敌军还在三、四十丈开外,自己这边就已经被别人,射杀了逾半族人!
可怜的羌人:
已经百息挨箭矢,
身上无有完四肢。
胡雁哀鸣四散飞,
胡儿悲呼落眼泪。
“跪地受降!降者不杀!”
甘宁与副大队长眼见胜局已定,叕叕大吼!
哨兵们一起鼓噪。
随后,营盘里正在苦战的军士们,也一起大吼大叫:“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羌人们先是眼见对方战力骇人,自己真的啃不动对方的阵势;
随后,汉军骑兵又来支援;
紧接着,托班舒涵头人嗝屁当场;
哈尔罕头人他……他,竟然跑了!
此时的羌人们,其实已经毫无战意了,只不过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在那里苦苦强撑罢了。
这吼声,犹如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羌人的意志…
只见羌人们,纷纷丢掉弯刀,跪于泥泞不堪的血污里;有的羌人,甚至直接瘫倒在地,全然不顾那腥味扑鼻的黑血,将自己染成一个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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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敏勒缰立马,冷冷的看着满地羌人。
五百骑兵,手持连弩,对准那些看不清原本面貌的血人,浓浓的萧杀之气,压迫的地上羌人们大气都不敢喘!
一个不小心,某位族人若是发了狂、某个汉兵若是失手了的话,极可能就会引发一场大屠杀!
前哨营的军士们,也是精疲力尽,纷纷撤回车阵,瘫倒在大车顶上
别看他们都握着连弩,此时的汉安军士们,恐怕没几个人,还有扣动机括的力气了……
只有后勤兵、医护兵,咬着牙,强打精神,替受伤的同袍包扎伤口。
“分出一个百人队,一半加强戒备,一半去替兄弟们包扎伤口。”
黎敏下令道:“余者,盯紧这些羌人,等候战兵回援!”
半个时辰过去,距离营寨最近的两个汉安军中队,终于赶到,接手了大车阵的防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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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王霸也赶到了前哨营,局势总算变成了可防可控。
甘宁从瞭望塔上溜下来,对王霸低声道:“王营长,何不学白起白将军故事?”
王霸“啪”一巴掌呼在甘宁肩上:“我说你个兴霸,学好的难,学坏就这么容易?某家还要给我家琴儿、我家的小王八积点阴德哩!”
甘宁讪讪:“琴儿,酸死我了。你家里哪来的小王八?”
“明年不就有了?”
王霸眼珠子一瞪:“我说你个兴霸啊,坑杀活人的事儿,你也敢干?”
压低声音,王霸凑近甘宁道:“你信不信,若是你我敢学白起故事,你我,定会变成一场事故?”
甘宁满脸不忿:“难道,还留着这些羌人吃闲饭不成?”
王霸摇摇头,叹口气,苦笑道:“这么久了,兴霸你还看不出来?文指挥只会对官吏、豪强世家心狠,对黔首百姓,是不会下死手的!哪怕他是羌人、氐胡,都一样……你见他胡乱杀过一个板楯蛮吗?。”
甘宁点点头,也学王霸叹口气:“罢了,你我派快马去中军,请示一下他,看看他有何章程吧!真不知道,这次,他面对这么多羌人,能有啥好办法处置!”
王霸哈哈大笑:“管他呢!人家脑壳好使,你我听从安排便是了,懒得费脑筋。”
二人再无话,派快马飞奔去请示文呈,该如何处置这两千多降俘……
前两句改自杜甫《哀王孙》,后两句改自李颀《古从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