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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几位老朋友的回归,祝大家节日快乐。
爆更4章,以示祝福。)
李风需要一大笔钱,替琴舒赎身!
替一位烟花女子赎身的钱帛,对于如今的文呈来说,算不上多大件事情;
不过,对于李风这样的县兵来说,不啻于天文数字!
文呈招招手,唤来陈相,让他与张吉连夜赶往李风老家,将李风的寡嫂接来岳池;等到众人撤回汉安县的时候,一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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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门口值守的军士、就是在城墙上当捧哏的那位公孙虎,再次入内通禀那老鸨求见;
文呈便吩咐唤她进来。
“哟哟哟,文大人呐!您可是咱岳池县的大恩人咧,独自一人力挽狂澜,救下了满城军民人等;也保全了贱妾这翠红楼姑娘们的名节啊!”
“独自一人救满城…好比翠红楼是你一个人做生意赚钱吗?名节,你有啥名节!”王霸满腔邪火,尽朝老鸨倾泻。
翠红楼老鸨一愣:我这不是夸文大人的功绩,说凭籍一人之力扶大厦于将倾,这样说话显得比较高级么;再说了,老娘咋就没名节了?
你个挺好看的大个子猛男,去岳池县里乡下打听打听,老娘“岳池一枝花崔娘子”何人不知、谁人不晓?
老娘也很节约啊,身上这穿的、戴的,哪样不是从那些个姑娘橱柜里、梳妆盒里搜罗出来的?
又有名气又还节约,咋就没名节了?不理你个军汉,没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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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冲着文呈献媚,“文大人,您在这翠红楼住的可还习惯?贱妾此处的吃食可还合乎大人您的口味儿?”
文呈点点头,并不接话。
老鸨无奈,“原本呢,文大人您住在翠红楼,是看得起贱妾、不嫌弃这烟花之地腌臜;可这后院三十几位姑娘、无数小厮仆役婆子们,见天几十张嘴巴要喂养…文大人您看……”
“什么,想赶王大爷走,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王霸口气不善;
“不不不,军爷误会了,误会奴家意思了!文大人与军爷们,血战蛮人护佑我等;贱妾哪敢做那等忘恩负义的缺德事儿?”
王霸吼道:“买来良家女,被你个砍千刀的逼良为娼、白日里强颜欢笑深夜泣血啼哭…你缺德事儿干的还少了?”
你个迷死老娘的络腮胡才是挨千刀的!老娘干的就是这营生,不让姑娘们接客,难不成换做你大个子上?
那是“男风馆”才干的买卖,老娘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春楼!
气的老鸨牙根咯吱咯吱的,却又惹不起一脸苦大仇深的王霸;
只好暗自劝解自己:莫生气莫生气,气粗了老娘的水蛇腰,可就不招人疼了…老娘权当起鼓了胸腹,还省下丰胸钱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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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文呈生气坏了事情,急的老鸨赶紧辩解:“文大人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贱妾都是发自肺腑的高兴呐!日后说…咱岳池的救命恩人是住在翠红楼的!贱妾也是与有荣焉不是…咯咯。”
文呈淡淡一笑,“哦?你倒是觉悟挺高啊,嗯,就应你所求,长住你这翠红楼罢!免得让你觉得报恩无门,憋出内伤来。”
“呃…文大人您…这是准备再住多久呢?”
老鸨一脸的便秘,“文大人万万别误会贱妾的意思…贱妾是好心里有个数,以便备好米面酒肉…可万万不敢饿着了我们的大恩人呐…”
“住不了多久,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习惯了你翠红楼里的枕头,换一个还真不习惯哩。”文呈促狭地说道。
“枕头就送文大人了!”
老鸨脱口而出,“满楼竹枕、锦枕、绵枕、靠枕、抱枕…文大人您随便拿!就算是处子用来垫腰的圆枕,尽数给文大人可好?”
忽然头顶挨了一记暴栗,老鸨扭头一看,原来是站立于一旁嗑瓜子的那位姑娘,正狠狠地盯着自己!
…哎,老娘今天出门没看历法啊,这倒霉催的:那络腮胡莫名其妙地冲着自己发邪火;如今又稀里糊涂惹上了这位姑娘!
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老娘今儿算是摸了两只…还是一公一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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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事情谈到这份上,任是老鸨崔娘子见多识广、处事手段高妙,也没了招。
只好使出无往不利的绝招了;
崔娘子扣扣索索从怀里掏出一沓票据,轻轻置于文呈面前的案桌上。
艰难地咽口口水,“文大人,您就怜惜一次贱妾罢…呜呜,别人都见翠红楼生意兴隆,说贱妾这里繁荣娼盛;他们哪知道贱妾心里苦哇!”
崔娘子手绢拭泪,“那些个城狐社鼠、三教九流的,贱妾不敢得罪;游侠儿大混混,贱妾又何尝不是月月送钱讨好?更遑论县寺里的官老爷…就说被射杀了那位周扒皮——他是真扒皮的啊!每次来翠红楼喝花酒,一文钱不带,还要吃蒸菜!”
兴许是真伤了心,崔娘子哭的更悲切:“喝醉了就扒皮,休管是打扫庭院的婆子、烧水煮茶的小婢、弹琴吹箫的姑娘,还是…还是贱妾,都被他扒的赤条条的,这死人才开心…呜呜呜,文大人呐,也就是您没作践过翠红楼里的可怜人儿…后院至今还有一只牲畜在折腾…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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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呈叹口气,深呼吸,随后将案桌上的票据吹落于地。
老鸨崔娘子见状心里大怒:好你个文大人!两百贯的钱庄票子,你都不放在眼里?
就算你年纪轻轻就出仕为官,出身必定是世家子弟,不稀罕这点小钱…可你知道老娘赚点钱容易么我?生张熟魏、张三李四,迎来送往、点头哈腰…
现在的年轻人呐,哪知道赚钱的艰辛!
崔娘子心里发苦,也不敢发作;低腰将票据一一捡起,想了想,又从手腕上抹下来一只黄灿灿的手镯,一并放在案桌上;随后垂头默默地站立一旁。
——黔驴技穷,崔娘子自问是没招了;抬出自己的靠山后台,估计没一个敢伸头出来替自己说话的;搬出那些所谓的“侠客”来跟文大人讲数?
黑道在白道面前,那就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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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呈并不想刁难翠红楼老鸨,无理的一方,其实是自己。
随便找个借口强行征用民间财物,本就是不讲道理加缺德冒烟儿…不尊重私产,必定没前途。
那种体制,跟板楯蛮又有何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征用翠红楼一事,文呈并没有责任、也没好的办法补偿翠红楼;
只好祭出无往不利的一招:历史原因。
文呈叹口气,“你也别瞎想了。我问你:当初你买下那琴舒姑娘、萧瑶姑娘,加上这些年抚育二位姑娘加上请人教她们识字、琴艺诸事,你估算一下,所费钱帛大致有多少?”
原来症结在这搁着呐?
崔娘子闻言一喜:“文大人说的哪里话来!文大人既然喜欢二位小蹄子…呸呸呸,看贱妾这臭嘴,该打!”
说道此处,赶紧啪啪啪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文大人喜欢两位姑娘,送与文大人便是了…就当翠红楼孝敬文大人的可好?”
“谁要你的孝敬!我若是养出你这等货色来,直接溺毙尿盆里了!”王霸怒火冲天…
崔娘子暗骂:好不容易拨云见日春风拂的桃花开,好你个丑的爆的络腮胡子,竟然要横生枝节不成?
气得崔娘子巴不得抬出木驴,将那恼人的络腮胡放上去、好生折磨一番方才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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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呈道:“既然是赎身,那就按照赎身的规矩来,就不用你的‘孝敬’了;我是感激那二位姑娘的照顾,又不是向你讨要歌姬艳婢。你估算一下,替二位姑娘赎身之后,我们就搬出你这翠红楼…挡你财路,不妥当;相看两厌,何苦来哉?”
“呃,当初从舒琴姑娘那赌鬼爹手上买她的时候,给了二十贯钱;萧瑶这个娃子,是从人贩子手上买的,便宜,才八贯钱。”
崔娘子绞着手绢回忆:“琴舒姑娘本姓舒,善抚琴,贱妾就替她取名琴舒;本名就是舒琴。这些年请先生教识字、请乐工教琴,吃喝拉撒…两位一起算五十贯钱,文大人您看?”
文呈点点头,这个时代读书识字、学琴吹箫,真不是一件便宜的事情;五十贯钱真不贵。
王霸“啪”地掏出几锭金饼惯在案桌上,“喏,五十贯钱只多不少!速速将那卖身契、乐籍拿来…若是敢让舒姑娘再接待客人,老子一刀送你去见那周扒皮!”
崔娘子心中大慰,今日的事情虽然一波三折,却出乎意料的省下了两百贯…还收了五十贯钱,咯咯咯,自己今天算是赚了二百五!
崔娘子笑吟吟回道:“哪能哩,贱妾替舒琴、萧瑶两个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咧!哪敢让她们受委屈;放心罢,贱妾这就去告知二女这天大喜事儿;手续不必军爷担心,立马办好!”
喜得崔娘子赶紧团团行礼一圈,麻溜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