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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予安前脚推门而入,雷光后脚劈在她方才的落脚处。似是怕她再行抢夺机缘一事,给出的警告。
玩不起,说好的弱肉强食呢?抢个机缘你就急了。
她克制住对天道比中指的想法。正事要紧。
外形普通的龙蛋上,遍布着裂纹。蓝光就是从裂纹中透出的。
少年五指大张,放在蛋壳最上方。
“咔嚓——”
幼龙自蛋内破壳而出。
看似脆弱的,细线般的灵力将一人一妖牵连起来。一行行字符从细线中漂浮而出。
少女看准时机,以不可阻挡之势,强行介入二人的契约中。
细线被刀割似的,分作两半。
一头牵在幼龙身上,分出去的一头被沈予安牢牢抓住。
二人一龙,就这么形成牢固稳定,又互相牵制的大三角。
那浮在空中的字符,也像是被无形之力擦去,重新修改成少女想要的样式。
被陈邕泽暂时封在玉佩里的老头咬牙,斥骂少女这不要脸的行径。
厚颜无耻的东西,抢别人机缘。两个修士同时签下同一只妖兽,不别扭吗?
老头全然忘记自己也曾抢夺过他人机缘,并以此为傲,嗤笑那些修士的弱小。只一个劲的抓着这一点来骂少女。
灵兽之于修士,就如同第二条性命。主仆契可将妖兽的寿命共享给修士。同时,灵兽能为主人挡下致命伤害。
沈予安插手龙傲天的主仆契,并将其修改为普通的灵契。
修士能从中得到的好处,可以说没有。
日头西斜,金乌坠海。
竹影被银光投在窗纸上时,二人才脱离细线的控制。
就算是修士,别扭的站了三个时辰,脚也是会麻的。
少女睁眼的第一瞬,便伸手拂掉竹椅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下去。毫不见外的斟了两杯茶。
给自己留下一杯,剩余那杯递给少年。
“陈兄?”
透明的白水呈现在少年眼前。他接过后,将整杯都灌了下肚。
可算将喉咙里的痒意压下去了。
陈邕泽长舒一口气,也跟着坐在少女身旁。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不自然的向对方询问刚才的事情。
“沈姊姊,刚才的蓝光?”
他隐约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住,签下一份灵契。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知,和秘境里,灵台被他人操控时的感受相同。
不连贯的记忆,让他无法推断出自己遭遇了什么。
再想到灵台被信任的师父操控了些许时日,少年的情绪低落下去。
“会带孩子吗?”
陈邕泽被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打的脑子转不过来。他根本理解不了,这跟刚才发生了什么有关吗?
怎么没有关系。
沈予安从脚边扒拉出一条幼龙,交给对方。然后开始脸不红心不跳的瞎扯:
“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抚养权归你了。”
已经成年的火麒麟被天道接走了,能给龙傲天当灵兽的,只有这只刚出生的幼龙。
这俩都是龙,一看就有血缘关系。养育幼龙的重担,自然落在龙傲天身上。
触及到冰凉的鳞片,少年瑟缩了一下。在沈姊姊随后的话中,他又将幼龙抱紧了些。
莫名的,陈邕泽只觉有担子压在了他的肩上。
少年心情不复之前那般低沉。
“交...养育幼龙的重担,交给你了。”
身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担子占满,陈邕泽连对方怪异的停顿都未曾注意到。
尽管老头困在玉佩里出不来,但对外界的感知,比陈邕泽这个愣头青强多了。他察觉到一道灵力被送到少女身上。
大概是哪位大能给她的传音。
“这颗蛋虽是我捡的,但幼龙是陈兄将其孵化出来。
灵兽便归陈兄所有。”
的确如老头所想,沈予安收到的,是顾峰主想同她一叙的传音。
会面时间就定在一炷香后。
跟赶趟似的,忽悠完龙傲天,还得接着忽悠顾峰主。有种时间管理大师既视感。
这么一看,谣传还是有几分真实的。
她刚见完顾云裳,就得见一趟她母亲顾峰主。这什么丈母娘过问赘婿,有没有欺负她女儿的话本子情节啊。
沈姊姊这话在陈邕泽听来,有些怪异。这灵兽既是对方捡的,理应归对方所有,他怎能厚着脸皮占便宜。
一炷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减去她赶路的时间,那就相当短了,眨个眼就能超时。
又是这种世家惯用的下马威。
所以,没时间在这长篇大论了。
沈予安扣了两下桌面,银铃随之而动。灰烟与少女的声音一同落下。
配合着灰烟的忽悠大法,叫少年成功忘记自己想要开口的推拒。
神色恍惚的龙傲天端坐在屋舍内,少女利落起身,重新踩回断剑上,生死时速的往顾峰主所在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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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女儿住处布下法阵的顾峰主,安然端坐在蒲团上。
这场对话不能让云裳听到。
女人拈起一颗棋子,在水漏滴下之际,棋子被她放置在纵横交错的网格上。
黑棋落下,棋局上便有几颗白棋被取走,留下几处空位。
无论谁往棋盘上看,都会认为先手方的黑棋,局势一片大好,用不了两步,白棋就将全部出局。
顾峰主的想法亦是如此。她心情颇好的看向水漏,那里面只剩薄薄一层水。
“沈卦师要食言了。”
那这先手,自然归顾家所有。
没有背景的天煞孤星,还是离云裳,离顾家远点吧。
“什么食言?我向来恪守誓言。”少女风风火火的翻窗而入,打翻了奴仆放置此处的香薰,“我道心还好好的,没碎。”
她捋了两下直冲天际的发丝,终于看起来不像被雷劈了。
最后一滴水落下时,沈予安随手把窗户关上,迈步走向棋局。
她快速扫视一圈四周的环境,视线在水漏上停了一瞬,而后看向棋盘。
什么毛病,一炷香你不点香,搁这看水漏。
忽视顾峰主略显讶异的神情,沈予安同样拈起一颗棋子,“啪嗒”一声,毫不犹豫落在棋局上。
一瞬间,白棋的局面被少女盘活。
“火麒麟的血,您打算开个什么价?”
说着,她摊开手掌,盛放在阵法里的液体仿佛燃烧的薪柴,释放源源不断的热量。
沈予安单指点了点桌案。
“落子吧。”
又一次与沈予安对视,顾峰主只觉自己在向一只野兽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