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长着驴耳朵+番外(47)

七宝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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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早心头冷笑。

    反正她永远有话,假大空的发言头头是道。

    永远都是这么的轻飘飘。

    见女儿木偶娃娃一般靠坐在那里,上身薄瘦,房内只余她微重的呼吸,春初珍心起不忍,不再多言,将手边的试卷卡回去,掷下一句“出来吃宵夜”就出了门。

    春早红着眼眶瞥她一眼,深吸气又吐出,才将妈妈特意揪出的那张数学试卷上的褶迹抹平,掀回第一面,目光在分数栏后鲜红的137上停顿片刻,她将它别回长尾夹,四角完全对齐。

    在客厅吃喝牛奶麦片时,春早心头灰败空落,双目都不自知地涣散。

    春初珍在一旁静音玩手机,也闷声不吭。

    打破寂静的是原也拧动门锁的轻响,男生换好鞋,与春早妈妈微一颔首。

    他的视线在低头用餐的女生身上多停两秒,才回了房间。

    春早自然知道他回来。

    但此刻的她,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情借机看他一眼。

    春初珍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能在分秒间冻结和摧毁她所有精心构建的玫瑰花园和玻璃教堂。

    如飓风过境,所有的绚丽景象都被夷为平地。

    男生关上房门。

    春初珍回头看了看,降低音量:“你知道隔壁考了什么分吗,不是说他成绩很好?”

    春早心生烦躁,凉飕飕回:“不知道,我只知道人家一直理科班第一。”

    春初珍双眼瞪得溜圆:“原来他成绩这么好的呀?”

    春早:“对啊。”

    果不其然。

    “你怎么考不出个文科第一呢。”春初珍抚头叹息。

    春早:“……”

    女人消化着落差,环顾起他们的小房间:“说出去这房子房租都得涨两倍。”

    “这房子你的啊?”春早加快舀动麦片的速度。

    春初珍开始心理不平衡:“也不怎么看到他学习……哎,可能有的小孩天生脑筋好吧。”

    “你怎么知道他不学习?”春早喝空碗底的牛奶和残渣,看回去:“你去认他当你儿子好了。”

    春初珍嘶一声,不满道:“你怎么说不起呢。”

    春早懒得再辩解。

    春初珍还是念叨个没完:“跟你真是没话讲,人家还没妈妈陪读,哎呀,想不通想不透……”

    春早啪得拍下汤匙,起身回房。

    本来就很难受了,现在可以说是遭透了。理应大哭一场,但眼眶烫了又烫,也渗透不出足够的液体,或许是已经“适应”,适应了无穷无尽的对比,适应了这种被否定和倾轧挤占的环境。春早曾在洗碗时压动着沾湿的海绵,想到了自己,明明很努力地吸噬着更多水分,然而膨胀带来的负荷只会更沉重;一旦派上用场的程度不遂人意,就会被外力稀里哗啦地拧尽。

    这个夜晚,春早平躺在床上,气压低到连偷玩手机的兴致都消失殆尽。

    她空茫地盯着灰蒙蒙的天花板,开始每次考试后的心灵鸡汤洗礼。

    你是为了自己。

    春早,只是为了自己,就当是为了自己。你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尤其是春初珍的,不要去管她如何看你。

    学习,奋力地去学,全心全意地学,不撞南墙地学,学习是你能翻越围城和飞往天际的唯一路径。

    不断地默念,不断地自我愈疗,沸腾的心绪终于止息。

    —

    第二天的晚上是数学自习,第一节课评讲试卷,第二节课则交由学生们自主复盘和完成作业。

    教室里鸦雀无声。

    春早将扣分的题目誊抄到错题本上,又从过往的讲义或练习册里找出相似题型,抄写到往后几页里,对比本次考试失误的地方逐步分析和归纳,锁定问题后,她阖上所有书本,闭闭眼,准备将本子里的大题全部重做一遍。

    一鼓作气推算写到倒数第二题,倏地有东西闪过,啪嗒掉落在她面前的草稿纸上。

    动静并不大,却足以让她周身一凝。

    春早停笔去看,发现那是一颗粉蓝相间的水果硬糖,被透明的糖纸包裹着,在白纸上印出小片彩色的光影。

    她探眼讲台方向,五指向前挪动,悄悄将糖扒来手里……

    谁扔过来的?

    疑惑地瞟同桌,而对方正埋头苦学,压根没注意这里,前后桌更是不可能,下一刻,似有灵犀,她举目望向窗外。

    原也的背影出现在本还空无一人的走廊。身着校服的少年步态如风,没有回头对暗号,也没有任何动作提醒。仿若凭空降临,又或者只是,路过而已。

    是他吗?

    好像就是他。

    虽有些不明其意,但也莫名的似懂非懂。蜜意开始在春早脸上扩散,她抿一抿唇,将那颗不为人知的糖收回书包内袋,揣回了家。

    心情阴转晴之余,她也想问清楚这份举动的起因并表达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