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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晃定睛看向来人,厉声吼道:“陈公台,你为何会在这里?!”
在徐州和吕布打了一年多,对这位吕布麾下首席谋士他自然熟悉无比。
“你都能出现在这里,我又为何不可?”
陈宫立在原地,瞧着着徐晃冷笑道。
“某随杨郎中前来传旨。”
徐晃冲着许都方向拱了拱手,冷眼打量着陈宫:“倒是你,协助吕奉先对抗朝廷义师,竟然还敢出现在此处,看某且把你拿下!”
说罢。
手握长枪,一提马缰就要冲着陈宫冲来。
陈宫不慌不忙,挥手招呼身后:“放箭射马,先留他一条性命。”
十余名手持连弩的亲卫立刻上前,半蹲在地,举弩便射。
徐晃看到前方弩手,惊慌一摆马头,倒挂在战马一侧。
咻!咻!咻!
数十支羽箭射向徐晃胯下战马。
“唏律律!”
战马一声哀鸣。
徐晃连忙跳下马背,躲在倾倒的战马尸身之后。
半晌也未察觉到再有箭矢射来,他抬头而望,只见前方弩手已然站起身来,望着他和马尸哈哈大笑。
“将军!”
马车旁的亲卫们一看情况不对,急欲上前相救。
陈宫再度挥手,身后又奔出两排弩手,足足一百多人。
连弩的生产工坊就在襄阳,此次他带了两百余人前来河南尹,皆是他的护卫和州牧府亲卫,人人都有一具。
弩手们前排蹲地,后排站立。
虽然那些想要奔过来的骑兵距离他们只有二十余步,他们身前也没有矛阵,但他们丝毫不慌。
别说那只有几十名骑兵冲来,就算再多上一倍,他们也有把握在这二十步内把他们全部射翻在地。
手上的连弩一匣十五支弩箭,一人便可对付一名骑卒,何况他们有近两百人。
“不要过来!”
徐晃扫了一眼马尸上的五六十支弩箭,回头冲亲卫们厉声大吼。
他前来之时,主公就有所交代,如遇到荆州军,要防备荆州军手中火药武器,却未想到,荆州军手中弓弩竟然也如此可怖。
他胯下的战马也就冲了十步不到,那十余名弩手一人就射出了三支弩矢,而且不见他们上弦装箭。
自带箭匣的弩箭,今天他涨见识了,自然不能看着亲卫们白白送命。
“徐公明,今日我看在元常兄的面子上留你一命,你若再不识好歹,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你且回阵去罢。”
陈宫面带讥讽之色看着徐晃,眸中尽是不屑。
徐晃脸色异常难看,却无可奈何,只得讪讪回头而去。
他现在又如何不知,方才那些弩手们停手,只是得了陈宫的命令而已。
“钟校尉,这可是在你河南尹治下,就让这位公台先生当着你的面擅动刀兵,截杀朝廷天使,是不是太过于放肆了!”
马车旁。
回过神的来的杨修,看着狼狈归来的徐晃,质问起身旁的钟繇来。
“这……”
钟繇一脸苦涩。
这二人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就刚才那种情况,他也来不及制止啊。
“敢问这位杨郎中,出身于哪个杨家?”
陈宫微微拱了拱手,盯着马车旁徐晃口中‘杨郎君’问道。
“公台兄,这位乃是弘农杨氏之后,太尉杨彪之子杨修。”
钟繇主动为陈宫介绍起来。
四年前。
车骑将军李傕欺压天子,他与尚书郎韩斌谋划天子出逃。
天子逃出长安时,太尉杨彪护送,这位杨修也跟随在侧。
他也因为此中功劳受封御史中丞,晋爵东武亭候。
所以今日杨修一下马车,他就认了出来,只可惜还未说上一句话,就有了方才这幕。
弘农杨氏?!
陈宫心中微震,脸上却是面不改色看着杨修:“杨郎中也是出身名门,为何如此这般混淆是非?元常兄不过是朝廷御史中丞而已,何时成了钟校尉,又何时掌管了司隶大权?”
“钟校尉,家翁如今已经不是太尉了,任太常一职,还请钟校尉勿要叫错。”
杨修拱手对钟繇说了一句,扭头看向陈宫:“敢问公台先生,修何时有混淆是非之行?迁东武亭候为侍中,掌司隶校尉乃是天子旨意,公台先生是想指责在下叫错了吗?”
“正是,天子册封元常兄为侍中,掌司隶之权,皆是出自你口而已,圣旨何在?”
陈宫哂笑着望向杨修。
“圣旨……圣旨自然在此!”
杨修扭身从马车上拔下箭矢,取下帛书高高举起晃了晃,瞪着陈宫道。
“哈哈哈……杨郎中,你说那是圣旨,在下书读的不少,你可莫要诓骗于我,古往今来,可曾有过尚未宣发便被箭射穿的圣旨?!”
陈宫放声大笑,睨着杨修再道:“如今天下纷扰,天子困于一隅,哪怕是杨郎中私刻印玺,自己写出来一份圣旨来,元常兄也无法找天子询问真假。再退一万步,就算你手上拿的真是圣旨,元常兄可有接旨?”
“陈公台!这分明是你让人射穿的圣旨,还敢诬陷杨郎中,真是好不知耻!”
徐晃气急,手都摸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可看到陈宫身后手持怪弩的护卫,又打消了冲过去一剑砍死这位陈公台的想法,怒声谩骂道。
“徐公明!我方才也说了,你若再不知好歹,我不介意让明年今日成为你的祭日,举弩!”
陈宫寒下脸来。
若是平时他或许一笑了之,懒得做这些无意义的争辩。
不过此时,城头上还有那么多司隶兵卒看着,他现在是荆州使者与脸面,自然半句不能让!
“哗啦!”
在他身后护卫方才放下的连弩,又齐刷刷举了起来。
徐晃梗着头死死瞪着陈宫,嘴上却也不再说话。
“公明,你且退下!”
杨修适时开口。
“喏!”
徐晃拱手退到杨修身后。
现在台阶有了,谁不下谁是傻子。
“钟中丞,接旨吧。”
杨修把手中帛书再次递到钟繇面前。
这次他学乖了。
将帛书卷了起来,攥的也更紧了些。
那位陈公台说的没错,圣旨若是无人接下,自然就是未生效的。
钟繇看着眼前的帛书,感受着背后锋芒在刺的目光。
他知道,站队的时候到了。
脑海内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天使,这圣旨繇本该接下,可是如今圣旨破损,繇若此时接下,将来天子怪罪下来,繇又如何担待的起?天使不妨在雒阳歇息几日,将此事禀报于许都,请示天子以做决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