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生反相

一梦九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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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声问,张羡和跪在地上的众人心中皆是一惊。

    这位刘荆州之子怎会知道桓阶是主谋!

    难道自己众人谋划之事早已被襄阳知晓?

    “回刘郎君的话,桓阶不在这里,他被人打折了腿,被后面的兵卒扶着呢。”

    一名长沙小吏跪在地上答道。

    桓阶被打断了腿?

    刘琦带着几分疑惑看向张羡。

    按理他应该是张羡面前的红人啊,怎么有人敢打断他的腿。

    “确是如此,伯绪被一个叫魏延的伍长打伤了腿,胡亮也是被他所斩,就连老朽也是他的俘虏。”

    张羡也不作隐瞒,带着几分苦意道。

    刘琦眼神转了转。

    魏延?!

    还这么猛!

    该不是那位魏延魏文长吧。

    魏延老家义阳,本就是荆州人,此时在长沙做郡卒也不是不可能。

    “这我倒是要见见那位伍长了,还请张太守帮刘琦引荐一番。”

    刘琦不动声色,行礼请求道。

    “敢不从命。”

    张羡抱了抱拳,引着刘琦走向后方道:“张羡有几事不明,还请刘郎解惑。”

    “张太守不必多礼,你我战阵之上是敌人,战阵之外你是长者,又是前辈,刘琦能答的自然知无不言。”

    刘琦神色平静道。

    “多谢刘郎,刘郎仁义犹有刘荆州之风,不知刘郎寻桓伯绪所谓何事?”

    看着礼数倍至、说话滴水不漏的刘琦,张羡眼中浮出几抹赞赏之色。

    本来还有些担心老友的安危,现在看到刘琦对待自己得礼数,他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虽然他刚才已然想过,刘琦早已知道他们谋划之事。

    但不确认一番,总是不愿死心的。

    “太守何必明知故问?我找桓阶何事,太守应该比刘琦明白。”

    刘琦微笑看着张羡:“至于太守说刘琦仁义胜于家翁,只怕是谬赞了。”

    “呵呵,刘郎过谦了。”

    张羡叹了口气,再问道:“老朽还有一问,那发出惊雷之声轰塌角楼者是为何物?”

    “此物名为火药。”

    “火药,果然是有名字的……。”

    张羡自言自语道了一句,不由偏头再问:“郎君可否告知老朽,这火药是由何人所制?此番之败,老夫未败于刘郎之手,却败在此人之手,不见上一面,只怕老夫会死不瞑目啊。”

    话音落下,未听刘琦作答,却听刘琦身后传来‘噗嗤’一笑。

    张羡不悦扭头看向尚在捂嘴之人道:“将军何故发笑?老夫所说乃是实言,若无此物,刘郎之军再多上倍数,也未必能攻下临湘城。”

    “嘿嘿,张老头你口口声声说败于炼制火药之人、不败于郎君之手,可这火药本就出自郎君之手你怎么说。”

    甘宁大笑道。

    “这火药竟是刘郎所制?!”

    张羡回头,不可思议望着刘琦。

    你堂堂州牧之子,怎会制这等匠人之物。

    “兴霸不得无礼。”

    刘琦轻斥了一句甘宁,看着张羡点头道:“这火药确实出自刘琦之手。”

    “后生可畏……”

    张羡沉默良久,感叹了一句,抬手一指前方:“那便是魏伍长和伯绪了。”

    刘琦放眼看去。

    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和另一位兵卒搀着一位中年男子。

    或许不能叫搀,叫拎更为合适。

    “你就是魏延?”

    刘琦上前问道。

    “小人魏延,拜见郎君。”

    魏延恭敬下拜。

    眼前之人虽年轻,但走在首位,还由太守张羡陪同,地位肯定不会低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年岁几何?”

    “十八。”

    “何地人士?”

    “南阳郡义阳县。”

    “很好,我叫刘琦,从今日起你便跟着我,官职仍为伍长,你可有意见?”

    刘琦打量着跪地的魏延,话虽询问,口中的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他没猜错。

    老天待他不薄,甘宁、魏延已入手,再把堂兄刘磐的副手,老爹亲命的镇长沙中郎将黄忠扒拉到自己手下来,自己这武将小班底都快有了,就差几个谋臣就齐全了。

    说起谋臣,自己未来岳父那地儿应该有两个大佬,可惜现在莫得机会回去见他们。

    “多谢郎君提拔!”

    魏延连声道谢。

    周围已投来一片羡慕目光。

    这位魏伍长虽官职没变,但身份已是天差地别。

    荆州牧长子、未来的荆州牧亲自相邀,这明显的亲近之意,怕是给个郡兵校尉都不换。

    “起身吧。”

    刘琦点点头。

    自己这小班底里,甘宁只是脾气不好,大事不含糊。

    这位爷可不止脾气不好,连性子都一起不好了。

    关二爷够孤傲吧,可人家也只是轻士族、敬下属。

    可魏延硬是能自负到上下级都敬而远之,比关二爷都能得罪人。

    继五虎将之后堪称蜀汉武将第一人的魏延,竟因为政治斗争死在杨仪手里,到底冤枉不冤枉,他也不知道。

    万幸现在魏延还是个伍长,自己还有把他扳回来的机会。

    二人问答之际,声旁忽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嘿嘿嘿,刘琦,吾观魏延此人面相,心生反相,今日他敢杀上官、挟太守举城而降,你就不怕他来日取你项上人头去敌营邀功?”

    桓阶冷笑看着二人。

    此言一出。

    周围众人的目光顿时凝聚在了魏延身上。

    刘琦身后有人已目带警惕看着跪在地上的魏延。

    桓阶乃是荆州名士,名士之言,总比常人多了太多说服力。

    魏延站起一半的腿顿时又跪在了地上,单膝变成了双膝,额头之上汗涔涔一片,却又无法自辨。

    心中只有无尽的悔意。

    自己在城内就不该用枪杆横扫,捅过去多好!

    哪怕会让张羡不满、让上官和同僚排挤。

    也比此刻被州牧之子忌惮,稀里糊涂送了性命好的多。

    “伯绪!”

    张羡眉头一皱,看向桓阶的眼中多了一丝不满。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好友此时竟然还来了一出借刀杀人之计,实在有损名士之风。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招借刀杀人可谓致命一击!

    魏延杀胡亮、挟他出城乃是众人看到的实情。

    换做他是刘琦,哪怕是换做任何一个身居高位者,听到此言难免心生芥蒂。

    就算事后不胡乱安个罪名处死,不再重用也是必然之事。

    想到此处,他不禁偏头望向身旁之人。

    刘琦又会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