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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翘了上午的课,因为宫应弦又熬夜查案,到家的时候天都快亮了,累得倒头就睡,还发起了低烧。
等到十点,宫应弦还不醒,任燚只能去叫他:“应弦,你起来吃个饭,再把药吃了。”
宫应弦哼了一声,转身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任燚扳过他的肩膀,在他脸上亲了两下:“起来了,乖,饭都做好了,你吃完了可以继续睡。”
宫应弦晃了晃脑袋,从被子里露出一只紧闭的眼睛,藏在凌乱的头发后面,仍能看到清晰而浓密地睫毛纹理。
任燚继续亲他、哄他:“你不吃药怎么退烧,我数三二一,再不起来我把你扛出去了。”
不等任燚动作,宫应弦拽着任燚的胳膊将他拖上了床,手脚并用地锁住了他。
任燚无奈地说:“你干什么呀。”
“不想起来。”宫应弦把脸拱进任燚的颈窝,用鼻尖又嗅又蹭的,“好闻。”
“你这样贴着我,把我传染了怎么办。”
“不是病毒性感冒,只是着凉了。”宫应弦想了想,“传染了你就可以请假了,不好吗。”
“不好,快起来了。”
“我不想起来,不想吃饭,不想吃药,就想这么抱着你。”宫应弦抬起头,正对上任燚殷红饱满的唇,他现在身体不舒服,其实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思,可他还是出于本能地用舌头舔了舔,因为它们看起来实在太美味了,好像咬上一口,就能缓解他全身的不适。
任燚含笑看着他:“我看你挺精神的,怎么就不能起来吃饭了。”
“就是不想。”宫应弦果然咬了一口他的唇,“你今天嘴唇特别红,为什么。”
“哦,刚刚跟人亲嘴儿来着。”
宫应弦水涟涟、雾蒙蒙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
任燚噗嗤一笑。
宫应弦恼怒道:“不准开这种玩笑,不好笑。”
任燚调侃道:“醒了?”
宫应弦慢腾腾地坐了起来,又突然反身将想要起来的任燚大力按回床上,攫住他的唇用力碾磨。热辣的吻通过唇齿的交缠产生了酥麻全身的电流。
大早上的容易擦枪走火,任燚在宫应弦好心让他喘气的间隙急忙告饶:“好了好了,我错了。”
宫应弦这才放开了他,但仍是气哼哼的样子:“敢对警察撒谎。”
“哪儿撒谎了。”任燚撅起嘴,“这不是被亲红了。”
那贱兮兮的模样让宫应弦心痒难耐,他作势又要亲下去。
任燚灵活地从宫应弦身下滑开,快速爬了起来:“叫你起床这个费劲,你要是我中队的,早被我一脚踹下楼了,快,起来。”
宫应弦不情不愿地下了床,在任燚的监督下吃了饭和退烧药。
见任燚在收拾书,宫应弦道:“你下午还去学校?”
“去啊,我早上课都翘了,下午得去。”
“我生病了你都不陪陪我。”宫应弦抱怨道。
“这不是陪你一上午了,我下午就一堂课,四点多就结束了,我早点回来,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下午我去接你。”
任燚走过来探了探宫应弦的额头:“你接我干什么,下午老实在家休息吧。”
“好久都没有接你了。”宫应弦抓住任燚的手,将脸埋在他干燥温厚的掌心里蹭了蹭,“或者你留下来陪我,我们就都不出去了。”
任燚俯下身,在他额上啜了一口:“宝贝我走了。”
宫应弦失望地松开了手:“周五那天你空出来,我有安排。”
“啊?那天我也有课啊。”
“请假吧,是很重要的事,我也请好假了。”
“什么事啊。”
宫应弦的眼神略有些暗淡:“下午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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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课,任燚都有些心不在焉,他有点担心宫应弦的身体,又好奇周五到底要做什么。
下了课,任燚立刻跑下楼,往校门口走去,远远地,已经看到那辆低调的黑色牧马人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一条长腿率先跨了出来,宫应弦穿着卫衣和牛仔裤,刘海随意地垂在额前,这身装扮和恹恹的表情弱化了他平日的严肃冷傲,看上去就像这往来校园间的大学生。
他的出现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任燚心中不免得意,这样的极品美男可是老子的人。
“等多久了?”任燚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不烧了。”
“不烧了,没事了。”宫应弦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你那个女同学呢,这次没跟着你?”
任燚笑骂道:“小醋坛子,人家找我都有正事,未必是对我有意思。”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什么问题都要问你,你是百度啊。”宫应弦催他,“快上车。”
“你好。”身后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
任燚扭头一看,是个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儿。
宫应弦眯起了眼睛。
女孩儿十分紧张:“您是任……任……任……”
任燚咧嘴笑道:“当然是人,还能是狗啊。”
女孩儿噗嗤一笑,很好地缓解了局促:“您是……任燚任队长吧?”
“我是,你找我有事吗?”
宫应弦的手不动声色地摸上任燚的腰,被任燚拍开了。
“我是……去年秋天青年公寓火灾的受害者家属,当时是您把我爸爸救出来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记得,你爸爸还好吗?”任燚这句话问的有些艰难,他记得她爸爸重度烧伤,如果还活着就是万幸,不可能再好了。
女孩儿却还带着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彻悟:“他已经做完两次植皮,现在可以自己上厕所了。”
“太好了,这是很大的进步。你呢?你在这里上学吗?”
“嗯,我今年刚刚考进来,还要多亏您。”
“我?”
“我申请到了任向荣基金会的救助款,我父亲的医药费和我的学费都解决了。”女孩儿眼圈微红,“任队长,真的谢谢您,您救了我们全家。”
任燚心中一暖:“我真为你高兴,但你不用谢我,其实……”他看了宫应弦一眼,却见宫应弦摇了摇头,宫应弦一直不喜欢与陌生人有非必要的交流和接触,“帮助别人是我父亲一生都想做的事。”
“谢谢您,也谢谢您父亲。”女孩儿的感激溢于言表。
回家的路上,任燚摆弄着一个小小的平安符,是刚才的女孩儿送他的。
宫应弦看了一眼:“你不会要带着吧?”
“怎么了?”
“不准带别人送你的东西。”宫应弦指了指倒车镜,“挂这儿。”
“你这个人呀。”任燚动手挂了上去,“跟小孩儿似的。”
“你就是会吸引小孩儿。”宫应弦小声嘀咕。
“什么?”
“我们去生鲜超市吧,我今天想吃点清淡的,煲个菌汤。”
“都听你的。”任燚勾了勾唇角,“应弦,谢谢你。”
“嗯?”
“基金会,我爸天上有知,肯定也很高兴,他活着的时候在救人,走了以后还能救人,有那么多人会念着他的名字,记着他的好,这是对他最好的缅怀。”
“这也是我唯一能为老队长做的。”
任燚眨了眨眼睛:“谁说的,你还可以好好对他唯一的儿子呀。”
宫应弦停下车,侧身过去亲了他一下,用这个吻代替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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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宫应弦坐在笔记本前研究案子。
任燚洗完碗,悄悄走到宫应弦背后,把冰凉的手塞进了他衣领里。
宫应弦一个激灵,斜了他一眼:“暖和了吗?”
任燚趴在他背上,暧昧地舔他的耳廓:“没有,想摸摸更热的东西。”
“我有事呢,你别闹。”宫应弦的声音顿时沉了几分。
任燚嗤嗤笑了两声:“想什么呢?我说肚皮。”
宫应弦抓过他的手咬了一口。
任燚顺势坐到了宫应弦腿上,挡住了笔记本:“少看一会儿吧你,病还没好呢就不能老实休息吗。”
“我感觉好了。”宫应弦抱住任燚的腰,看着他的眼神满含深情。
“对了,周五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啊?”
“想带你去一个地方,见一些人。”
“谁呀。”
“我爸妈和我姐姐。”
任燚愣了一下,顿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周五是他们的忌日,我姐要晚几天其实,不过……我都一起祭拜。”
任燚捧住宫应弦的脸,轻轻亲了他一下:“好,陪你去。”
“我现在不怎么梦到他们了。”宫应弦轻轻一叹,“可能他们终于瞑目了、安息了。”
“他们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就放心了。”
“有你在,他们当然放心。”宫应弦收紧了双臂,“好想把你每天都揣在兜里,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你。”
任燚低笑着揉了一把他胸口的口袋:“哪个兜?是这个,还是……”他的手又下移到裤子,“这个?”
宫应弦佯怒地看着任燚,只觉气血上涌,抱起任燚就压到了办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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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烟青色的天带一点淅淅沥沥的小雨,墓园里一片清冷,俩人踩着古朴的石板路缓慢前行,并肩撑着一把黑伞,雨滴淋透了肩头,也浑然未查。
走到一个家族合墓前,宫应弦停住了脚步,缓缓蹲了下去,将手中一束白百合放在了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铭刻的、已经褪了色的字,一双眼眸淡淡的、沉沉的,好像也在无声地落雨。
任燚轻轻握住了宫应弦的手。
宫应弦开口了:“爸,妈,姐,我来看你们了。我今天带了个人来,他叫任燚,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的爱人,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任燚感觉到宫应弦回握的力量,攥得他的手有点疼,但也让他很安心。
“他是个特别好的人,全世界最好的人,以后都有人陪着我了,你们不用担心了。”
任燚望着眼前冰冷的墓碑,想象着如果一切悲剧都没有发生,宫应弦在家人的爱与呵护下正常长大的模样,也许会成为一个阳光开朗的人,他胸臆有些沉闷,低声说:“叔叔阿姨,姐姐,你们可以把应弦交给我,我会一辈子对他好。”
宫应弦又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生活上的、工作上的,亲戚朋友相关的,就像在和家人聊天,只可惜他永远得不到回应。
最后,宫应弦看着任燚,柔声说:“我有个东西想给你。”
“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锦盒。
任燚的心跳陡然加速。
宫应弦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两枚白金素戒,他目光闪烁,小声说:“我、我想,我的年假还没休,等你进修结束了,我们可以去美国,那里同性可以……结婚,虽然可能在国内没有法律效应,但是,会、会有证书,然后……”
任燚忍着鼻酸,失笑道:“你这是求婚吗?哪有人在墓园求婚的。”
宫应弦的脸红了起来:“也不算很正式的,我只是……想让我的家人见证。”
任燚晃了晃修长有力的手指:“那快给我戴上啊。”
宫应弦的嘴角不住地往上翘,他拿出戒指,将一枚套进了任燚的无名指,任燚拿起另一枚,也给宫应弦戴上了。
任燚看着手上那枚圈住他一生的小小指环,一本正经地说:“嗯,还是一心一蜴有创意。”
宫应弦羞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笑话我。”
“我没笑话你,我喜欢一心一蜴,也喜欢这个。”任燚扶住宫应弦的后脑勺,在那唇上印下郑重的一吻,“我接受你的求婚,等我进修结束,等你休了年假,我们就去美国结婚。”
宫应弦抓着任燚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与他十指相扣,他感到羽睫上沾了丝丝水汽。
爸,妈,姐,你们看到了吗?我现在很幸福,我的幸福就在这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