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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自我介绍说是叫叶磊,三十八岁,已婚,有个八岁的儿子和漂亮的老婆。他老家是湖南,人在上海工作,上周被变向裁员裁掉了。
大致情况很简单,就是一直兢兢业业的从底层程序员干到中层管理,因为年龄大了,今年部门招聘了不少年轻人,然后就开始上上下下的排挤他,最近找到一个工作不力的借口和他解约了。
“叶大哥,看起来您也是个老江湖,俗话说常在河边走那能不湿鞋,我是听说三十五以上很容易被干掉,这是个我们谁也不能改变的不好的现象。好在您还拿了一笔补偿金,您也有一身的本事,散散心,从头再来。”我听他倒完苦水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
“我就想不明白了,已经是无固定期限合同了,他们为啥还要搞我。这下好了,养孩子养车养房,我的压力太大了。来,我请客,再拿几个啤酒,小兄弟你也陪着我喝点。”
我拿了几瓶啤酒重新坐回座位,又宽慰了叶磊几句。这哥们没敢给家里人说失业了,只是说出差,跑到喀什这个最西边的城市来散心,昨天到的,结果喀什这里进入深秋,冷、萧瑟、到处都是土黄色,这使得这哥们更加的悲凉。
简单的给他讲了讲我也是逃离上海的人,这让他感到欣慰了很多,因为我不到三十岁就逃离了,而他坚持到了现在。
看到叶磊其实并没啥事,他不会想不开,酒量似乎还可以,没十几个二十个大概不会醉。
“叶大哥,您少喝点,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这里没有洗手间,要出了门走一两百米才有,还要花一块钱,喝多了老跑厕所不好。”看到他已经喝了有差不多十个了,我劝了劝。
我说的是真话,整个古城就是卫生间不方便,少不说,早早的还就关了门,还是收费的。
叶磊又继续诅咒着那些干掉中年人的人,什么断子绝孙、什么出门被车撞、什么绿帽子大大的有,都给给说了出来,发泄完,他的心情变的好多了,硬是又丢下了几百块钱晃晃悠悠的离开了,我追着不要那几百块,因为是先买单的,他挥挥手,表示这是小费,然后就走了,看到他孤寂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我还是有点感慨的,大城市的职场有的时候确实是你死我活,把人性的卑鄙和无耻都给展现了出来。
“姐姐,这是个职场失意的人,他的人生已经就此改变,走到了转折点。”我给尚青云说道,坐在她的对面,把手里的半瓶啤酒喝了一口。
“今天你可是主动喝上了,还说自己讨厌喝酒!别喝了。”
“姐姐你昨天鼓励我喝,今天又不让我喝,我这是陪酒啊,半瓶是陪一瓶也是陪。您看六百块,还不错吧?”我开玩笑的说道。
“那么你再陪我两百块,我给你。”尚青云说完就拿出两百块。
我赶紧把啤酒瓶丢到了一边,表示自己威武不屈富贵不淫,不能为了钱做不合适的事,把尚青云逗的乐了。
笑声落下后酒馆里突然就安静了,热依罕在看手机,尚青云重新开始写作,我则呆呆的望着窗外。
南疆的这个季节真的是很萧瑟,四下里都是一片破败的景色,枯萎的花草,枯黄的芦苇。看了看天气预报,南疆的深秋真的不冷,热依罕收拾完叶磊坐过的那张桌子,顺便给我又给了一瓶啤酒和杯子,还拿上来卷饼和羊肉串。
“李哥,这个是我请你的,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请你喝过酒。”热依罕说道。
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大概她是看到尚青云不让我喝酒故意给我解围的,不过我今天心情不错,就自顾自的倒满了一杯喝了起来。
“哥哥,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错?我能听听什么情况吗?”尚青云这次没反对我喝酒。
“找回了点感觉,今天新公司在招聘,自我感觉不错而已。”
“这么说哥哥还是没有忘记大城市的生活,对了,这次你是不是更没有时间了?那现在为啥还在这里混着?”
“晚秋旧思落霞,微凉独步别夏,一点浊酒落下。黛眉皓齿,白发红颜笑花。秋天要找时间发发呆。”我说道。
“我是不是有很多白发?”
“没有,一点点,不靠近看看不到。”
“那你写白发红颜干嘛?”
“这个......,白对红,是颜色,发对颜,颜面的颜,不是红颜的颜,这是个元曲,随便想的,还没推敲呢。”我说说道。
“我还以为你写了送给我的。好失望,你能不能有的时候不要那么直。”
我就是觉得叶磊远去的背影有点凄凉,而自己在萧瑟的秋色中喝酒,随便写写感慨一下的。
“这里就姐姐有白发,虽然不是送给你的,但你在景中。”
然后我就看见尚青云幽怨的眼神一闪而过,之后她又恢复了神采。
“我不是故意听你和刚才那个叶磊的聊天,不过你这里面积太小了,我听到了一点点,啥情况?”尚青云问道。
“没关系,我只是怕他喝多了闹事,过去问问,没想到他是上海来的,就多聊了几句。社会问题,超过一定年纪就会被企业给干掉,我在上海见到一些例子,所以我不认为做公司的人自吹自擂的什么社会责任感,都是为了利益。”我说道。
“三十五岁?那么像我这样已经四十的是不是没市场了?”
“如果姐姐你是一个打工者或者白领,的确是,悲催的,那哥们把HR和那些老板、高管什么的骂了个遍,他发泄了就好多了,希望他能振作起来。”
尚青云停了一小会儿,把电脑合了起来,她主动让热依罕给搞点卷饼,然后自己泡了一杯茶。
我们没有继续聊什么讨厌的中年就已经是被社会丢弃的话题,而是聊了些和田的事。按尚青云的说法,她最喜欢是的和田,她一直说和田的经济发展比喀什差了很多,城市也没有个城市的样子,但是她就是喜欢。
“不是因为和田落后,而是因为那里更加朴实更有温情,抛开极少数人,越是原始落后的地方,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反而比大城市要好的多。我说过,我不喜欢上海,一直不喜欢,看来这种感觉可能是对的。”最终,尚青云还是用总结性的语句回到了之前的话题。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