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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苑没有去管身后那些带着调侃笑意去下注的声音,吃完蛋挞后,她去露台透气。
这里的视野很好,从前贺轻舟带她来过。
每次临近考试,他都会带她来这儿。
因为知道她在家里不可能有机会安静学习,所以他特地找了这里。
给她补课。
不光安静,风景还好。
江苑喜欢在高处看夜景,她觉得夜晚的灯光,就像天空翻转后的星星。
她看着远处的夜景,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露台是被围起来的,算不上冷,但是待久了仍旧会有淡淡寒意。
于是她推开门进去。
隔着人群,也没有刻意的去找,一眼就看到了姗姗来迟,却仍旧众星捧月的贺轻舟。
过于耀眼的人,总是很容易就成为全场焦点。
他今天少见的穿了西装,虽然一如既往的散漫随性,但周身浑然天成的清贵还是很难让他忽略他的存在。
身侧的女孩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垂眸看着她,灯光映照之下,清亮的眼底,带着淡淡笑意。
他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浅抿一口。
抬头时,偶然与江苑的视线对上。
不过一刻,便挪开了。
他的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仿佛只是与一个陌生人不经意的对上视线。
“刚才是谁压了贺轻舟会对江苑旧情复燃的,给钱给钱。”
“这才刚开始呢,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什么刚开始,你以前见过贺轻舟带除江苑之外的其他女伴?这明显就是移情别恋了。”
“啧,什么嘛,江苑也太不争气。”
灯光太刺眼了,灯泡的瓦数,应该很大吧。
还有,厅内太闷了。
闷到让人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没掐住,喘不过气来。
她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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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了不属于她的热闹,江苑去了趟洗手间。
她接了捧冷水洗脸。
原本是想找个稍微人少点的地方清静清静,却不想在这种地方也能碰到老熟人。
看到江愿那张带着戏谑笑意的脸,江苑认命的点了点头。
看来老天爷也不想让她清静。
江愿冷笑:“怎么,现在终于想通了,想来求贺轻舟原谅?”
江苑面色平静,只说:“让开。”
江愿最讨厌的就是江苑这副万事看淡,什么都无所谓的高姿态。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江家大小姐了?不过是个滥交女的私生罢了,狗得了便宜还会冲主人摇摇尾巴呢。你呢,在我家吃住这么多年,连声谢都没有?”
江苑走近她,声音平静:“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江愿其实有点怕她。
表面上看着柔弱好欺负,实则是一条不怕死的疯狗。
尤其是提到她妈妈的时候。
江愿曾经就被她咬过。
当时她把江苑妈妈留给她的遗物烧了,江苑一句话也没说,拉着她就往火里冲。
江愿挣扎间看见了,她被火光映亮的侧脸。
那双眼里什么也没有。
空洞且平静。
她不怕死,她要和江愿一起死。
如果不是她爸妈回来的及时,恐怕她们两个当时就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她到底不敢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因为她知道,江苑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长久不敢开口,江苑便绕过她,走了。
对面就是抽烟区,江苑刚出去,就对上某双懒散看过来的眼睛。
外套不翼而飞,内里只着了件黑色衬衣,领带也解开抽走了。
大约是嫌拿着碍事,干脆绑在了手腕上。
他很白,基因问题,哪怕晒黑了,也能在短期内白回来。
灯光朦胧,他也被笼在朦胧之中。
桃花眼细长,眼里也没带其他的情绪。
纯粹只是,在这抽烟碰巧用耳朵吃了瓜而已。
他不知道来了多久,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但看他嘴里叼着的那根烟的长度,应该有段时间了。
至少,全部都听见了。
江苑拔了拔腿,走不动道。
她像在被定死在那一样。
于是,还是尽量保持镇定的和他打了声招呼:“晚上好。”
贺轻舟低笑一声:“你还挺乐观。”
分不清是夸奖,还是在反讽。
江苑笑了笑:“还好。”
与贺轻舟不纯粹的笑不同,她是那种真诚的笑。
真诚到仿佛刚才在洗手间内说话的那个女人不是她。
身后紧接着出来个瓜子脸的女孩子。
是刚才和贺轻舟一起进场的女孩子,她换了身衣服,仍旧拿湿巾反复擦拭着自己的左手。
眉头轻轻皱着:“还是一股红酒味。”
贺轻舟看到她了,揿灭了烟:“行了,走吧。”
那个女孩子跟过去:“你等等我呀。”
原来不是来抽烟的,是来等人。
-
赵梦澜是混血,中韩混血,先前一直住在韩国,近期才回来。
对她来说,这里的人全是陌生人。刚才被个不看路的酒保洒了一身的红酒,她又不敢一个人去洗手间清理,所以缠着贺轻舟陪她。
贺轻舟也是被烦到不行,这才点头同意。
走远些了,赵梦澜问他:“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啊?”
回想起刚才听到的对话,他唇边勾起一道若隐若现的弧度。
还以为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花,原来还是朵扎手的野玫瑰。
“应该认识,但又不太认识。”
赵梦澜懵了,还以为没听懂是因为自己的中文水平太差。
江苑今天的到场,似乎给足了别人饭后的谈资。
常有人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贺轻舟,再看一眼她。
有时江苑甚至能听见自己身侧人的议论:“喜欢的时候护的严严实实,这会不喜欢了,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先前她哪儿能和我们一桌,不得在主桌啊。”
“所以说啊,这人越有钱,品行就越不端。”
他们议论自己的时候,江苑没有想要为自己辩解。
但听到他们诋毁贺轻舟,她却想上前解释。
同他们争论。
刚才那句话里,是对贺轻舟的诋毁侮辱。
可最后她还是保持了沉默。
安静的吃完这顿饭,然后安静的离开吧。
贺一舟在上面致谢词,大概说的就是一些感谢的话语。
谢谢大家今天来参加稚子的满月宴。
身后有人小孩子跑来跑去,撞到了江苑旁边的桌角。
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江苑抱着他,将他放在自己腿上坐着,替他擦着眼泪,轻声哄他:“撞疼了是吗?”
他眨了眨眼,睫毛上挂着泪珠。
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江苑用手拍了下桌角,笑道:“姐姐帮你打它了。”
小男孩这才停住不哭。
“江苑?”
头顶的声音,分走了她的注意力。
江苑抬眸,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走近她身前。
男人一身高定正装,身正挺拔,似松柏。
方才似乎只是在怀疑,眼下确认了,他笑着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江苑努力搜刮了一下脑子里的记忆,这才依稀有了点印象:“宋邵安?”
他笑着点头,与坐在她身侧的客人打了声招呼。
“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他笑容温和,且礼貌,“想跟老同学叙叙旧。”
这桌都是些不太受重视的客人,大多都处在这个圈子的末端。
对宋邵安这张脸不熟悉,但名字却熟悉的很。
川御的大公子。
能和他搭上话,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那个人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
宋邵安和他道谢:“谢谢。”
他在江苑身侧坐下,目光落在最前面。
贺一舟的讲话早以结束。
“我好像的确离开很久了,久到你都快不认识我了。”
他自嘲般轻笑。
江苑轻声解释:“我记性不大好。”
宋邵安知道,不是她记性不好,而是她压根就没把自己放进心里过。
他有这个自知之明。
他和江苑认识,还是因为贺轻舟。
宋贺两家本来就是世交,他跟贺轻舟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也是因为贺轻舟,他才得以认识江苑。
很多次,贺轻舟去找江苑,宋邵安都会陪同。
但江苑性子安静,话不多。
对他更是无话。
不记得他,也正常。
他轻声笑道:“明年就要毕业回国了,到时候应该能经常见面。”
江苑点了点头:“这样啊。”
宋邵安让侍应生重新换了套餐具。
“本来因为工作的事情,要在LA再待半年,但因为太想回国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看的是江苑。
后者却没多注意。
她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嗯。”
清清冷冷的语气。
宋邵安笑了一下。
看来她还是没怎么变,依旧是那个话不算多的小姑娘。
吃饭的环节,江苑吃的也不怎么多。
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宋邵安给她盛了一碗汤:“喝点汤暖暖胃。”
江苑礼貌的和他道谢,但是那碗汤,她没有喝。
宋邵安大约也猜到了。
江苑,对不熟悉的人,仅仅保持在有礼貌的程度。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她最多,会与贺轻舟多说几句话。
不是没有羡慕过,一直都羡慕的,羡慕贺轻舟。
但扪心自问,贺轻舟为她做的那些,确实是自己比不上的。
那些年,贺轻舟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的把江苑放在自己生命的第一位。
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主,被家里溺爱的狠了,就成了不可一世的混世大魔王。
那些混账事以前也没少干,十足的纨绔。
后来遇到了江苑,他的本性才在她面前收敛。
但也只在她面前收敛。
他把自己的例外,和唯一全部给了江苑。
最缺爱的江苑,没了爱情也能无动于衷。
不缺爱的贺轻舟,反而离了她活不了。
真够讽刺。
晚宴结束,江苑没有留下来去应付那些冗长的打招呼环节。
她穿上外套,安静离开。
宋邵安一直都跟在她身后,她知道。
但也懒得去管。
人站在路口,准备拦车。那辆银灰色的卡宴在她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宋绍安走下来:“我送你吧。”
江苑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不用了,谢谢。”
宋邵安突然看向她的身后。
江苑犹豫片刻,也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
江面很长,似乎要贯穿整个城市一样。
江边的景观栏杆,贺轻舟懒散的靠着,嘴里叼了根烟,此时正看着他们,唇边的笑容沾染几分玩味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