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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了三天三夜之后,李平凡和师爷一行终于越过黄河,进入陕西华州境界。
到了华州,距离长安城已经不远,只要策马而进,不到一天就可以抵达那里。
李平凡和师爷不知道长安城目前的情况,不敢贸然进去,因为他们两个毕竟是朝廷的通缉犯,进去有可能立刻被抓。
李平凡和师爷在华州郊区找了个地方住下,然后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躲藏在华州地窝子的蒋不正和王同,这两个小子就像是长着狗鼻子的狗腿子,主人来了,他们立刻嗅探出来了味道,竟然从华州郊区的住所截住了李平凡他们几个。
蒋不正和王同一看见主子李平凡,跪在地上就是一顿嚎啕大哭,边哭边说道:
“李大人,自从您悄悄地离开长安,小的们差点被李辅国那个龟儿子整死,丽景门被查封,你们家的观云轩也被彻底查封,韩当李泰周胜他们全被下大狱,我们几个冒死从长安城逃了出来,在这里落草为寇,弟兄们一切都完了!”
李平凡一听心就凉了大半截,暗想幸亏他逃走,不然就死定了。
李平凡到现在担心的是李冰儿,急忙问蒋不正道:
“华阳公主她的病好了没有?”
蒋不正叹息了一口气,说道:
“别提了,华阳公主她的病一直不见好,而且后来还越来越重,但是经过那个徐神医的精心调制,现在好多了,听说皇上老儿李亨为了挽救华阳公主,竟然听信程元振那个老奸贼的话,准备让华阳公主出家。”
李平凡急忙问道:
“那冰儿到底出家了没有?”
“暂时没有出家,好像一定要出家!”
王同摇头说道:
“听说华阳公主万念俱灰,她自己也想出家,这正好随了李亨那个王八蛋的心思,可惜啊可惜,如花似玉的一个女孩子,后半生就只能陪伴青灯古佛。”
李平凡木然看着前方,心里彻底冰凉。
华阳公主害病是他的过错,她现在毅然出家,看来已经完全心死。
哀莫大于心死。
唉唉唉,这都是他李平凡的罪过,把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给毁了。
张顺不关心这些事情,他只关心通缉令的事情。
他一把拉过蒋不正,着急上火的问道:
“老蒋,我们是不是被大唐通缉?”
蒋不正点点头,说道:
“你当然被通缉,李大人也被通缉,而且李辅国通知各处府县。只要抓住你们,就地斩首!还有,凡是丽景门的人,不管是听差还是杂役,统统都下了大狱,韩当大哥和李泰,还有周胜,都被判处秋后斩,距离被处死还有差不多十几天时间。”
听完蒋不正的话,师爷长叹一声,说道:
“完了,完了,李平凡,我看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再去长安了吧,去了无疑就是自寻死路,现在大唐境内到处全在通缉我们,还去长安干啥?送死去嘛?”
李平凡准备放手一搏,他知道武梅花的卧底马上要行动,大唐危在旦夕,自己不能为保护自己的小命和私利,不顾大唐社稷。
而且在丽景门的那些好兄弟,韩当李泰,还有丽景门大厨王志,还有那两个裁缝,还有看风水的眯眯眼先生,眼看他们都要死,他李平凡不能扔下这些人不管不问。
李平凡想了一会儿,斩钉截铁,毅然决然地说道:
“好了,师爷你不要说了,你不去可以,但是我李平凡这次一定要潜入太极宫,不但要挽救李亨的性命,而且要挽救弟兄们的性命。”
师爷这回绝对不再上当,他怒气冲冲,说道:
“李平凡,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大唐的救世主吗?我呸,你现在狗屁不是!你要去可以,但是不要带着大家去遭殃!”
李平凡当即说道:
“师爷,我们九死一生来到这里,目的是啥?目的还不是为了国家社稷和弟兄们的前途嘛?你可不要忘记我们的初衷。”
师爷对李平凡这种固执的性格非常反感,好像天底下最你李平凡讲义气一样,为了大唐,自己的小命都不要。
师爷大骂,说道:
“石马狗屁初衷,我的初衷难道就是今天这个样子?李平凡,我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现在又想去长安城送死,要去你去,我反正不想去了,我想回老家终南山种菜,这辈子都不去长安城。”
种菜何其难也?师爷是通缉犯,想要在终南山种菜度日,那可能吗?
只要师爷一去终南山,哪里的地方官就会把他绳之以法。
“师爷,你想种菜混日子,恐怕实现不了。”
李平凡冷冷的说道。
师爷叹息一声,说道:
“李平凡,和你一起干事业纯粹是拿着脑袋胡闹!去终南山种菜,只是我的气话而已,我现在是大唐通缉犯,去阴曹地府种菜还差不多!”
李平凡嘿嘿一乐,说道:
“既然这样,那咱们不如去长安城拼死一搏,或许还有机会翻盘。”
“不去,不去,打死都不去长安城,要去你们去,我就在这里落草为寇!”
师爷固执己见,死活不去。
蒋不正和王同等人和师爷想法不太一样,他们都想借机翻盘,他们可不想一辈子当华州山大王,长安城多好啊,比华州当山贼要好多了。
谁愿意落草为寇呢?
没有人愿意。
在丽景门当编制内人员多好啊,旱涝保收,躺在那里吃饭,不好嘛?
所以蒋不正和王同当然大力支持李平凡,说道:
“李大人,你说的很对,我们不如潜入长安城,搞他一家伙,或许可以东山再起!要是待在这里,弟兄们保准寂寞死。”
师爷决议不去了,坐在地上不起来,骂道:
“你们这些投机分子,还想东山再起,恐怕东山再起永远起不来,不但起不来,还要小心把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李平凡,你可不要听这些土匪的话,自投罗网,到时候悔之何及,我不去!”
李平凡一看时间不多,耗在这里等于浪费时间,不如赶紧进城。
说干就干,李平凡马上行动,让蒋不正和王同等人去附近买上几车烧炭,准备伪装成卖炭翁,悄悄地潜入长安城。
现在已经是深秋季节,长安城的老百姓家家都需要准备过冬的烧炭,皇宫里面也需要烧炭,所以伪装成卖炭翁,很容易就混进长安城。
卖炭的出入长安城,守门的士兵一般不会盘查。
李平凡前世上小学的时候,学过白居易的卖炭翁一文: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苍苍十指黑,这种情形李平凡记忆犹新。
蒋不正和王同办事真的是麻利,不到一刻钟的时分,就搞来了三车烧炭。
李平凡拿起一块烧炭,往自己身上和脸上一顿涂抹,然后笑着问道:
“你们看我现在像不像大唐卖炭翁?”
大家一看都哈哈大笑,只见李平凡只有牙齿是白的,眼珠子咕噜噜直转,其他地方都是黑的。
伪装的很是高明,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这位曾经是赫赫有名的大唐司徒、兵部尚书、大宗师。
李平凡不搭理师爷他们嘲笑,和蒋不正等人伪装好之后,立刻骑马上路,驱赶着三车烧炭,直接奔长安城而去。
师爷坐在地上,看着李平凡他们渐行渐远,抬头一看,太阳马上要落山,黑夜即将降临,华州郊区百里无人烟,而且似乎还听到了野狼的嚎叫。
师爷一个人越蹲越害怕。
看着李平凡他们渡过了渭河,消失在对岸,师爷忽然心里发抖,感觉自己想要在华州落草为寇的想法有些太幼稚,太草率。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华州荒郊野外,被野狼吃了无人知晓。
师爷越想越担心,越想越毛骨悚然,急忙起身,顾不上尊严和面子,一路狂奔,很快就追上了李平凡他们。
……
自从李平凡和师爷等人被通缉之后,丽景门彻底查封,长安城明显加强了八大城门的防卫和盘查。
每一道城门哪里,都有荷枪实箭的士兵在盘查进城的人。
李亨似乎也嗅探到了某种危机。
李平凡和师爷带着蒋不正等人,硬着头皮开始进城。
还好,城门守卫虽然盘查的非常严格,但是天气渐冷,卖烧炭的他们倒是盘查的不严格,很快就放了进去。
大唐那时候没有暖气,取暖全靠烧炭,所以卖炭翁一路上可以随随便便进入长安。
李平凡等人顺利进入大明宫,很快就来到了丽景门!
等他们来到丽景门,一看当年很热闹的丽景门,现在变得冷冷清清,大门被查封了吗,上面贴着封条,任何人都不许入内。
李平凡带着这几个人,把三车烧炭放在了丽景门院子外面,然后悄悄地撕开封条,迅速钻进了丽景门平凡小院。
还好,虽然丽景门被查封了,但是平凡小院没有被抄家,李平凡之前积攒的那些金银财宝,竟然原封不动!
李平凡大喜过望,他知道想要在这里搞事情,银子那是万万不可少的,所以李平凡带着大家进到丽景门,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每个人都拿足银两。
李平凡很清楚,一旦他们做事败露,想要逃离,银子是不可少的东西。
李平凡在每个口袋里面装满了碎银子,直到装的沉甸甸的再也装不下为止。
师爷和蒋不正他们都拿了个足。
拿好了资金,李平凡这才召集大家在他的小屋里面开了个紧急会议。
李平凡把从塞外黑山崖获得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对蒋不正和王同他们全汇报了,然后说道:
“据我分析,黑山老妖这几天肯定要来长安城,根据她的行程,估计会晚我们一天半天的到来,但是这个女人迟早要来,她来之后,必然要策动她那些杀手血洗太极宫,杀掉李亨,所以我们必须要阻止她这样做!明白吗?”
师爷给李平凡泼冷水,说道:
“李平凡,你想的很美,但是我们这幅样子,想要进太极宫根本不可能!进不了太极宫,你说的再好也没有用!”
李平凡微微一笑,说道:
“师爷你不要担心,我肯定会让大家顺顺当当的进入太极宫的。”
蒋不正和王同急忙问道:
“李大人您有啥高招?赶紧说出来。”
李平凡嘿嘿一乐,说道:
“我准备去找一个人!”
“谁?”
李平凡说道:
“神策军指挥使——高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