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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柒意识恢复清醒后,他本以为过往来自父母长辈的温情,应当全部消散,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阮凝素在第二天早上看到他清醒之后,端来一碗大补的鸡汤,看着他躺在床上一勺一勺喝,依旧心疼的要哭出来。
眼眶和鼻子都红红的,林长柒花了不少时间,好生安慰一通,才就此作罢。
阮凝素心软,作为无论样貌还是性格都是彻头彻尾的omega。
林长柒想着,也许是杜克和林冽怕阮凝素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内里已经换了个人,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杜克和林冽平常似乎也没有异样。
好似,杀死5S戮种,冰封整个战场,他们都全部忘了似的,又或者觉得一个战五渣突然展现出这样的实力也足够合理……
不论如何,既没有把他压去科研院,用各种方式检测他到底是人还是戮种,也没有厉声厉色的呵斥他,询问他。
一切都和往昔一样。
反倒是让林长柒有些坐立不安。
但他,什么也无法解释。
他习惯于用理性去分析,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让他的父母相信这些荒诞的事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他彻底修养完毕。
按照约定面见查理,在被告知禁止进入,萧凛狠狠皱了眉,他心下觉得不安,只是因为林长柒。
潜入皇宫,复制国王信物,这是足以被人怀疑居心,关押到忒弥斯监狱的大罪。
而这个世界的查理,可不把林长柒当做挚友。
查理更是勒令不准他在场,萧凛实在不得不多想,查理是否要将他支开,对林长柒做些什么。
顶着萧凛冰冷目光,拦在他面前的巴特也同样感觉压力倍增。
心中苦笑:一段时间不见,上校的压迫感更强了,但他别无选择啊,这可是国王陛下的命令。
林长柒笑眯眯地拍了拍萧凛的手,“萧哥,别为难巴特队长了。”
“而且,我了解他。”
漆黑的眼眸满是笃定,即便样貌不同,面容更加稚嫩,觉着手投足之间,依旧是那个胸有成竹的林长柒。
林长柒也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当然也很清楚他和这个世界的查理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就算在原本的世界,这个时间点,他们也不过刚认识罢了。
但他依旧这么做了。
虽然了解自己的伴侣,但人对于自己的重要之物,总归是有点过分忧思。
萧凛顿了顿,林长柒都这么说了,他只好退让道:“林先生,我就在门外。”
湛蓝色眼眸认真无比,剩下的一句话,他们谁都没有说,但林长柒明白他的意思,冲他笑了笑。
——无论发生任何事,我就在你身后。
他推开门进去,查理得体的坐在办公桌。
一改数日前在战场上那狼狈的样子,酒红色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冰冷的冠冕,无端给人威严与距离感。
眼下国王陛下正在看他伪造的批准书,察觉到他进来,查理放下这两张薄纸。
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面前的少年。
眼前的少年,浑身都是谜团。
天晓得,他看到这两张批准书的时候是多么的惊讶,哪怕是跟在他身边的巴特,也无法将他的字迹模仿到这种地步。
要不是他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的批准书给林长柒,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恍惚。
还有他的印章,只有他和巴特才知道的隐秘。
包括林长柒之前展示的实力,要么就是杜克和林冽将这般强悍的异能者的存在对他隐瞒。
要么就是林长柒将自己的父亲和和世伯都骗了过去。
而查理,恰好是一个与其相信自己所不了解,更愿意相信自己所了解。
他能感觉林长柒没有任何恶意,但这实在可怕,他需要一个解释。
“林小先生,真是不得了,私自潜入皇宫,盗取国王印章并且擅自使用,伪造字迹,诓骗守卫,擅自使用星舰材料,擅自打开虫洞,假传国王的命令。”
查理不紧不慢,一条条列出他的“罪行”,随即他话锋一转,厉声呵斥:
“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被关进忒弥斯监狱多少年?”
“如果你有任何不良的居心,并且造成严重后果,也许你会被关到死。”
“甚至枪毙处置。”
林长柒低头喝了一口茶,摩挲着杯壁,面对国王的威慑丝毫不畏惧,平静陈述:
“可是尊敬的陛下,您也说了,‘如果我有任何不良的居心’,问题是我并没有。”
查理挑眉,身子放松,靠在椅背上,“确实,你没有。”
“但是盗取印章,伪造批准书,这也是事实,你说我该关你多少年呢?林小先生。”
眼前的国王故作严肃,但林长柒知道,查理只是在吓唬他,换句话来讲,是在跟他开玩笑。
自己的挚友到底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生气,他会辨别不出来?
他笑眯眯摊手,“那就请陛下看在我好歹救驾及时的份上,让我将功赎罪如何?”
无论任何时间线做出来的任何选择,导致了些许微妙的不同,但查理始终是查理。
他无疑是一位通情达理,又格外英明的君主,将兰兹帝国发展至今,身居高位却并不多疑,他将所有信任交托给林长柒。
比起那些个“绞兔死,走狗烹”的案例,查理这一点可以说是做的极好的。
对于臣子来说,这一点更是极其幸运的。
林长柒盗取印章,伪造批准书,实属是迫不得已,且,本质上来讲也是为了救查理。
查理自己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那么——
查理慢慢笑了出来,眼神有几分无奈:“将功赎罪,没有罪责,又谈什么赎罪?”
“林小先生,我要感谢你,阿凛跟我说了,是你让杜克将军和林监察赶到了我所在的位置,包括你杀死戮种,真是强大……”
“你救了我一条命,我已经将我的谢礼送到了你家,同时,我想授予你上校军衔……”
上校,对于16岁来说已经非常惊人。
但林长柒摇了摇头,“谢谢陛下,不过……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赏赐也不用了。”
查理顿了顿,“好吧。”
林长柒笑眯眯道:“请您不要到处乱跑,就已经足够了。”
查理有些不好意思,“你还打趣上我了。”
这一个小时相谈甚欢,在林长柒准备离开国王办公室时,查理没忍住,问道: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了解我?”
林长柒回头,笑容清浅,“谁知道呢?”
“也许,我和您,在某一时刻是非常好的朋友吧。”
闻言,面对这个没头没尾的回答,君主并没有被冒犯的恼怒,紫罗兰色的眼眸真挚道:
“是么?下次见面时,我会泡上一壶茶,邀你一起品鉴,也许,会发现我们真的志同道合吧。”
有种情感,也同样千古绝唱。
无关风月,只谈高山流水遇知音。
—
林长柒和查理前往了贤者的居所,院子里摆放着十分精巧的物件,一路通畅无阻,门户大开,好像屋子的主人正在等候他们的到来。
整体的装修都是非常大气的学者风格,烟蓝色系,进门似乎第一层只是单纯用来做研究的,一进来宽敞的大厅悬浮着兰兹帝国版图上所有的星球,
有种瑰丽奇幻之美。
“欢迎你们的到来,萧上校,还有林小先生……或者,我应该称呼您为,林长官。”
贤者站在木质的楼梯上,目光宁静,浸染了岁月的智慧,他的和蔼,更像是时间缓慢,岁月静好,若要形容便是感觉整个人都包裹温水当中。
林长柒讶然,从他再一次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在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能够洞察过去以及未来的闲着的神秘。
他和萧凛对视一眼,似乎他们之所以来到这个平行时空,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
“请上来吧,我想我们要进行一场漫长的谈话,那应该坐在软乎乎的沙发上再盖上一条毯子。”
“我已经泡好了茶,也许,和你喝惯了的帝尔茶不太一样,但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林长柒笑眯眯,“当然了,贤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