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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兰爷?他来了?”
倚在茶榻上的白衣女子,淡漠的眸里,似是转出些许意外。
微微眯起眼眸,散出一丝薄凉敏锐的精`光,渐忆起与烟红翠柳的一些锁事。
烟红翠柳是白衣女子一年前建立起来,用以闲暇时间打发无聊日子,享受人生的一个私人乐趣。
可是她没有料到,烟红翠柳一经开业,不仅涌进墨瑞城很多当地的富`商官`僚,更是成了很多江湖侠客,文人雅士,喜闻乐见的地方。
在这里,那些走南闯北的游`侠剑`客们,时常会带来很多与其它四国有关的消息,她乍惊之下,不觉喜不自胜,便借烟红翠柳这个酒`色之地,暗中探得一些,响传在国外的消`息。
比如,两年前景`云国发生的神候王叛`乱事件,墨燎帝改朝换主的神奇传闻,以及云安女国,广发天下英雄贴的大事,皆是从烟红翠柳这里窃`听而来。
虽然,她最想听到的,也许并不仅仅只是这些与她没有多少关系的事情,但是,在她的心底,自始自终都有着一个,已经逐渐被淡忘的心思。
她很想,在那些人的口中,听到一些关于某个总是喜欢蒙着白纱,身患鹿血燥热之症的美艳男子的消`息。
那个男人的名字,叫白锦遥。
而这,也正是,为何她为自己取一□□于烟花美地之间,名为‘柳月白’雅称的原因。
她是初月,他是白锦遥。
他们最后见过一面的那个晚上,是她与他,共度‘君子柳惠之风’的美好夜晚,亦是,她与他之间,清清白白,最干净,最纯粹,最无尘埃的美好回忆。
令她,在夜里,总曾难忘,尤其,还是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团圆夜。
可是,兰爷为什么会来?他难道不需要在宫里,守着他的妃嫔过团圆节么?
她可是听说了,为了防止涵昱国的君主血脉,像圣淳王那般,只留得圣兰王一子独苗。
这三年来,每逢入夏,都会有一批来自涵昱国民间的秀女被选入皇宫之中,封嫔册妃,填充圣兰王的后宫。
但就是三年下来,仍未有一位皇子或是皇女临盆,这怎么说着,都是有些诡异的。
思绪里的锁事,终是停在最后一个较为难缠的问题上。
卓香雅想起三年来,贺兰南烟在她那次遇袭之后,就再也未曾主动寻她的冰冷态度,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隐隐升起。
她虽是不怕,但却不想去出面应付那朵兰花真君丢给她的麻烦。
徐笑娘看到卓香雅的面色似有沉思,倚在茶榻上,寂静的如同一汪墨莲花开,晕染开袅袅余韵。
心里有些捉摸不透卓香雅的意思,抖着声音询问:“主子,那您一会儿还去唱曲么?今日`本不是您出曲的日子啊。”
“呵呵,去。为什么不去?兰爷都来了,我能不去么?伺候我起榻,梳妆。要与你说的话,下次再谈也无妨。”
两次的思绪,总是被徐笑娘带着颤栗的话语给打断。
卓香雅暂时放下心里想着的事情,不告之徐笑娘,淡笑一声,向徐笑娘伸出手袖。
“是,主子。”
徐笑娘躬身上前,扶着卓香雅下了茶榻,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妆台上的小屉,取出里面装着的各色烟脂花粉,金钗玉甸步摇一一摆在妆台上。
“主子今天要扮什么色彩?”
摆正铜镜于坐在妆台前的素白影子前,徐笑娘散开卓香雅未着任何花饰的长发,漫过指端,流瀑一般。
“呵呵,想唱一曲气壮山河的歌,你看着办吧。”
望着铜镜里划过徐笑娘的长发,卓香雅指尖儿在摆了整面妆台上的花簪,金钗上抚过。
选了一枚外围点了整圏白孔雀羽毛,内嵌一块滴血红玉的白羽簪子递给徐笑娘,任其以此摆色盘髻。
“主子真是好眼光,这枚白羽血玉簪子,是上次兰爷来时,亲自赏赐给您的。今个儿主子您戴了这簪子上去,也算是合了兰爷的心意。”
徐笑娘接过卓香雅递来的簪子,眉眼一弯,笑得像一颗胖胖的豌豆。
“是么?他赏来的?那就只簪这一枝罢。免得他又恼火了去。”
铜镜里反照出来的那枚簪子的羽影,远远看去,就像一颗滴着血泪的凤眸,含尽忧伤哀愁。
卓香雅抬眸看着,想起半年前,曾经戴过一次贺兰南烟赏来的簪子,却在曲唱完后,被走到台前的贺兰南烟把那枚与其它簪花同共衬映在一起的簪子丢掉的事情。
眸里淡着一丝幽凉的冷意,吩咐着。
“是,主子。”
梳起一缕发丝缠住处簪子的边尾,顺势往发心里一埋。
徐笑娘依着卓香雅的意思,指随发转,很快以羽簪为中心,盘好一处仙女髻,使得羽簪一支独秀,清爽利落的别在卓香雅的发丝里,未留任何残余的发丝披在肩后。
透着铜镜,卓香雅整个人,凝眉冰目,美颜生凉,玉骨瑶肌,薄唇微微抿着些许淡漠,怎么看着,都散漫着一股冷艳,凛冽,清透秀劲的气息。
徐笑娘看着,拿着玉梳的手一颤,忙扶着卓香雅的肩,急道:“主子啊,这妆是不是有点冷?笑娘马上给您换一换?”
“罢了,我很喜欢。笑娘,去取我的琴来。”
卓香雅挡过徐笑娘的急切,仔细在镜面里瞅了眼,旦觉得还算很好。
她是在人前当惯了热心的主儿,偶而冷一冷,冰一冰,也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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