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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吼!这是腐`肉滋生细菌在伤口处大量繁`殖,引起的肌体皮层感染。只要划开伤口,要脓血流出,割去腐`败肉固,便可伤好无尤,全身燥热尽褪。你们无关的人,不要在这里守着,打扰我分神!全部退出去!”
清洗干净的手指,带着些许水丝的凉意,点在贺兰南烟腹上隆起的伤口处。
轻轻下按,收回。
卓香雅抬眸瞥了眼被惊的花颜失色的君独卿,淡漠的收回目光。
沉声轻喝,不由分说,没给任何人开口询问的机会,直接把所有闲人扫地出门。
“初月”
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君独卿晓是自己又惹卓香雅生气了,嚅嚅的唤了两声卓香雅的名字,胆怯的走了出去。
御璟阳和银斩见此情形,自然也相跟离出去,不再扰着卓香雅分神。
卓香雅在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两名为她寻了帮忙的宫女陪伴在屋中之后,打开刀包,取中包内一杯尖锥似的银针。
这种针,与正常针灸的那种银针不同。
针柄有手指长短,自底端向上,一寸开始的地方,才是缓缓转成适合掌心去握的厚度。
一寸之下,则是慢慢变细,直至针底,形成一抹尖锐的小弧度偏钩。
样子甚为奇怪。
卓香雅握着银针,用指腹在贺兰南烟身上鼓起浓肿的地方,比划出一个十字花中心,作为下针点。
指尖儿用力一按,噗!
银针顺着卓香雅比出的那个十字花埋入,顺时针的轻轻在浮肿里面晃动,像是在打捞着什么一样。
少许,卓香雅指腕稍一用力,迅速拔起银针,沿着十字花的竖向中心,猛的向上一挑开来。
就见银色的针钩划着那块浮肿的肌肤疾速而破,被卓香雅甩手丢进放置在一旁的药水盆里。
在那针钩的钩尖儿之上,竟然还隐约跳动着一条很细,很小的微虫,在药水盆里,作拼死挣扎。
卓香雅取来大量的药棉快速敷于被划开的皮破之处,吸收着从破皮处不断涌出来的液体。
两名宫女在旁边给卓香雅不停更换着沾了脓血的药棉,惊讶的望向水盆里那种很细小的虫子,噤若寒蝉。
替卓香雅端着铜盆接棉花的手,无法克制的颤抖。
好奇怪,为什么皇上的身体里,会有虫子被钩出来啊!
卓香雅沉着面孔,容颜冰冷,默然的替贺兰南烟清理腹中伤口,不言不语。
眸里的清淡之色,渐显冰凉。
贺兰南烟身上的蛊虫之毒,分明已经被她清除殆尽。
就算有余毒产生,引发细菌命变感染,也根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如此快速的,长成一条有半指之长的蛊虫。
也就是说,贺兰南烟,有可能是在哪个地方,被谁重新在他的身口上下了蛊虫?
若不是她刚才一看到贺兰南烟的伤患之处,与她意料之中的伤口炎态有所不同。
她也不会当下产生一丝警`觉,赶走所有留在屋子里的人,以防止她在清理伤口之时,被人有机可乘。
可是,这个胆敢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冒着全然被发现的危险,硬是要给贺兰南烟下蛊,所为何由?
贺兰南烟腹部上的伤口,一经除了蛊虫之患,处理起来,就方便很多。
卓香雅整个去除腐肌,以陀鬟花药水清理,再到缝合伤口,缠上纱布的过程,总共加起来,尚不足以一个时辰。
当卓香雅满头汗丝的替贺兰南烟把伤口用上好的蚕丝锦绸缠好时,抬眸去望贺兰南烟脸上那股持久不褪的绯红,似是小幅度的,沉降了许多。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让人庆祝的良好开端。
卓香雅在心里这样想着。
“你们,把屋子收拾一下。不要扫出尘灰,全部用湿了药水的湿帕,把这个屋子,全部清理一遍。”
站起身,洗净双手,吩咐候在身旁的两名小宫女去做事。
卓香雅换下一身染了血污的外衫,解下面纱。
站到药盆里,那仍然游的很难的小虫子面前,蹲下身,曲指敲了敲盆沿儿。
发出两声叮叮的声音。
药盆里的小虫子,好像是受了惊吓,在药盆里,慌张乱窜。
卓香雅一看到那只小虫子惊慌乱逃的模样,眉色微凝,眸目略沉。
为什么她觉得这只小虫子的模样,似乎和某个总是出现在她的面前,嚅嚅不敢声语的软弱男人,看起来,有些格外的相似?
“君独卿是你?”
一滴清莹的液体,顺着卓香雅的常心,滴滑而落,落在药盆里迅速溶解。
小虫子在药盆里正胡乱逃窜着,忽然急蹙的抖缩着不长的身子,极力拼命的游来游去,好像是在躲窜着什么。
卓香雅蹲在药盆旁边,默默看着,眼神寒冷,有若冬月白霜。
小虫子的幼小身体,虽然在药盆里逃的迅速,然而药盆的大小有限,始终是没能逃过想要极力避开的事情。
抖动了两下身体,僵直了身形。
浮在药盆的水面上,很像麻将里的二条,又小又瘦,一看,便知是新养而成的虫蛊。
可惜,无命存于宿主之体。
“呵,果然,万物药理,一物胜一物。难怪兰华仙草空有起死还生之威名,却未见真正救得了多少人的性命。想来秘密,便是在此了。”
一滴从陀鬟花里取出来的药汁,溶解在整盆的药水里,不消半刻,依着卓香雅的估算,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便把一只可夺人性命的小虫,僵身败腐。
若是卓香雅早先还曾怀疑过陀鬟花的药理之性,那么现在,卓香雅已经完全可以确信。
普天之下,善以陀鬟花药理,救死扶伤之人,除她之外,再无第二奇人!
五国神医之名,在不久的将来,定非她莫属!
只不过,这才仅仅是个开端。
她在这个世界里想要得到的,还远远不仅是这些!
站起身,薄音轻呵。
卓香雅走到贺兰南烟的床榻前,伸手去探贺兰南烟的额头。
再顺着贺兰南烟的脖颈,胸口,一直向下探去,以掌心温感来测断此时贺兰南烟身上的温度是否好转。
躺上榻上的憔悴人儿,在药力的作用下,意识渐呈清醒。
感觉到身上一股冰凉的触碰,憔悴人儿微微颤了颤漂亮浓密的睫羽,扇出一丝迷`离清冷的光线,落在那股冰凉触`感的主人身影上。
薄唇淡淡的扬起一丝浅笑,有气无力的轻问道:“这算是你给朕的答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