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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带上这个，跟我走。”钱昶踢了踢放在姜若水居所门口的一个巨大箱子，对沈初道。
沈初微了愣了愣，指了指自己：“我搬？”前一秒钱昶还在谆谆教诲他出门一定要有淑女的样，不要丢钱家的脸，后一秒就丢给他这么大个箱子搬？
钱昶鄙视了沈初一眼：“你哥我又不是偃师，怎么搬得动？”
沈初这才领悟，钱昶是让他用搬运偃甲搬过去，之前都是由人力搬进来的，以至于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些东西其实是可以用搬运偃甲代劳的，便忙招出了搬运偃甲。
钱昶已然走在前头，见状还十分大声的“嘀咕”了下：“果然跟那家伙混多了的人都会傻。”
沈初知道钱昶说的那家伙是谁，鉴于自己方才的表现，他不好反驳，只好默默的让离霄背锅了。
周衍的居所在琅嬛岛一侧一僻静处，琅嬛岛规定核心弟子拥有自行选择住所的权力，除行政区域外皆可选择。周衍便选择了这么一处远离尘嚣，不太好找的地方。
钱昶显然常来，熟门熟路的领着沈初到了周衍居所门口，还未抬手敲门，门已自行打开，周衍含笑的声音由远及近：“来了？”语气中带着长久积累下来的熟络。
钱昶“嗯”了声，就带着沈初走了进去。
周衍随手关上了门，跟在两人身后，笑问钱昶：“最近如何？”
“忙死了。”钱昶伸手捏了下肩胛，“尽是出海，刚回来就马不停蹄往你这赶。”
“当真只往我这？”周衍笑说，笑声中带着故意的询问。
沈初顿了顿，今日所见的周衍与那一日在公输奎讲学上所见的大为不同，那一日的周衍沉稳大气，完全是一个合格的门派大师兄的风范，此刻的周衍却像极了邻家平易近人的大哥哥，哦，不止，还是与自家哥哥关系十分亲密的邻家大哥。
钱昶闻言也没掩饰：“自家妹妹自然比你重要，当然先去她。”
周衍又笑了声，转头看向沈初：“是沫泱吧！我是你哥的好友周衍，你要是习惯就喊我声周大哥，不习惯就喊声师兄。”
“欸？有你这样攀亲的？要认我家妹子，也不问问我的意思。还有！！沫泱是你能叫的吗？”钱昶笑反对。
周衍摇了摇头，用带着丝宠溺的口吻笑说：“行，依你，我喊钱小妹总行了吧？”
“你这不换汤不换药嘛。”钱昶鄙视，周衍笑得无赖。
沈初见状眨了眨眼，心道自家大哥跟周衍的关系好像不止是亲密哦，好像还有另外一层哦~~
“钱沫泱，你心里想什么？当哥的一清二楚哈！”钱昶扫了沈初一眼，“只准你豆蔻年华爱慕郎君，不准你哥我寻个知心人啊？”
“……”沈初默，自家哥哥也太直白了吧~~~
知心人周衍见状忙打岔：“来来来，屋里坐。”说着就引着两人往坊室方向去了，途中还挺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下，“沫泱啊，本该带你去正堂的，可你周大哥我一个人住，你懂的。”
沈初秒懂，单身男人本就不擅长收拾屋子，更何况是一个技术宅，一个一头扎进坊室就不想再出来的优秀偃师，正堂的脏乱程度可想而知。
钱昶鄙视了：“说多少回了，让你添个人来整理下，你不依。就算怕泄密，你也可以找个梓师，仙宗像你这样地位的后头都跟一堆梓师了。”
周衍摇头：“我素喜亲力亲为，添个梓师反倒麻烦，再说寻常零件也无需自家梓师制作，出去成批定购就行。”
“好吧，随你。”钱昶说着便进了周衍的坊室，熟门熟路的指了某处对沈初道，“东西放那。”
沈初正要去，周衍忙接了下来，笑说：“怎可劳动沫泱，我去，你们先坐。”
沈初没有推辞，毕竟坊室是一个偃师最重要的地方，重要的材料，关键的设计图，特殊的零件最好都是偃师本人去放置。他寻着钱昶的坐处，也跟着挨近坐了。
方坐下他便被桌上的一个零件，确切的说是一个配件给吸引了，那个配件放在未来世界是陈列于博物馆里供人瞻仰的东西，因其在人类世界发展史上有过举足轻重地位，放在偃术世界里沈初是头一回看到。
这是一块电路板，在人类尚未离开地球探索太空之前，这是和人类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即便后来人类离开了地球，迈向太空的时候，它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依旧存在。
这是人类文明的智慧结晶。
这东西怎么会在周衍的坊室里？沈初不禁奇怪，低头凑近仔细探究。
“沫泱对这个有兴趣？”周衍的声音响起，“拿起来看吧，低头会累。”
沈初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周衍会这么大方的供他看。
周衍见状顿时明白了沈初的想法，忙道：“仙宗不少弟子皆研究此物，不算稀奇。”
钱昶也笑说：“你看吧，这东西没有周衍操控是动不起来的。”
怎么会动不起来？缺电的话，弄个电动机就行了。沈初不解。
钱昶解释：“周衍的灵根是变异雷灵根，这东西只有雷灵才能操控。”
“也非是只有我能操控，有雷系贮灵法阵也可，不过持续时间而言比不过我而已。”周衍跟着解释。
沈初这才反应了过来，偃术世界的一贯思路都是灵力操控，灵力作为动力方便又好用，使得偃师们失去了对其他动力的创造力，沈初回想曾见过的非灵力动力，最终只能想起当初竹小青院子里，竹箐风做的那个利用水流的小水车。油气动力，电磁动力这些人类发展史上出现过的动力，在偃术世界里都没有。
这个现象不能算是一件遗憾的事情，沈初来自未来世界，机甲遨游宇宙的时代，油气、电磁类动力已然退出了历史舞台。沈初曾仔细比对过五灵灵力动力在未来世界动力级别上的位次，答案非常喜人，五行灵力动力明显排在油气、电磁类动力的前面。
也就是说在偃术世界中，用油气、电磁类动力替换灵力类动力是不划算的，但是将其作为一种辅助动力却是可行和划算的，尤其是电磁类。不仅电线电路可以负责传导，发出指令，还可以在中心设置类似电脑的部件，甚至可以编程，做出一套人类历史上二十一世纪时盛行的低端人工智能。
沈初边想边摆弄手里的电路板。
周衍见状看了钱昶一眼，笑夸：“小妹将来定然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偃师。”
“不要小妹小妹叫得这么亲密，沫泱是我的妹妹。”钱昶挑刺。
周衍凑近钱昶笑说：“你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钱昶红了下脸，顺道瞪了周衍一眼：“花言巧语，你身为门派大师兄的风范呢？”
“在你面前，我从来就不是什么门派大师兄！”周衍笑说，两人正聊得欢，忽然坊室大门被人猛的推开了，沈初、钱昶、周衍同时回神，皆十分意外。
推开坊室大门的居然是阮孟之。
“周衍师兄，我在外头敲了好久的门，未见你有所反应，只好直接进来了，你不是说过有事直接来寻你就可。我便……”阮孟之故意顿了顿，抱歉的看了眼钱昶，“我不知师兄有客。”
虚伪，完全词不达意的解释。沈初心道：敲了好久没人开说明主人有事或者不再，任谁都不能以主人说过的客道话随意推门就进。
周衍和钱昶的脸色也不太好。
阮孟之则完全无视了三人的脸色，低头满怀歉意的说道：“我、我，抱歉，我刚做成了一个方案，可行性很大，我急着想找师兄探讨一番，所以就……”
阮孟之说得言辞恳切，中心意思却只有一个，坚决不为方才的举动道歉，坚决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周衍沉了脸，正要开口，钱昶拦了他，笑说：“原来如此，我虽不是偃师，亦知做出一个可行方案十分难得，左右货我已经送到，无其他事了，我们先告辞了。”
周衍闻言要阻止，钱昶却暗使了眼色给周衍，然后拉着一脸想要给亲哥找回场子的沈初离开了周衍居所。
“你不该让他，他非但不会领情，反而会涨了气焰。于你将来不利。”行至姜若水居所门外，沈初道。那一日言一堂讲学时他便已发现阮孟之对周衍的情愫，今日此举也更说明此，阮孟之是故意过来打断，还带好了借口。
“他毕竟是仙姝掌使的得意弟子，风头正盛，不宜与其正面冲突。我不过是一时受了气，你可在他的眼皮底下，小心为上。”钱昶解释。
“我还会怕他？”沈初反问。
钱昶笑：“你自不会，但未到可以暴露实力之前，不宜让他探知到你的实力。在公开的门派比拼上打败他，得公输奎青眼应证的实力，比私底下暗斗应证的实力要服众和安全的多。”
沈初明白钱昶的意思，同时还是觉得不爽，让钱昶这么憋气，他不想。
钱昶见状笑点了沈初的额头，得意昂头：“傻妹妹，退一步说，周衍要是这么容易被那妖精勾走，你哥还会要他？再说了，你哥我难道比不过那妖精？”
“当然比得过。”沈初揉额头，补充了句，“他不过是个妖精，你是个妖孽。”
“怎么说话的！！！”钱昶怒哼。
沈初撇头，谁让你刚才喊我傻妹妹来着~~~
“你等着，你我是教训不了，某人我还是对付得了的。”钱昶怒指。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某人离霄寻着声从居所内探头，一头撞进了钱昶的视线，钱昶正要发作，沈初眼疾手快，拉起离霄就往里跑，气得钱昶一直在后头叹：“嫁出去的妹子，泼出去的水。”
离霄不明就里，沈初也没有多言，直接扯开话题：“此番收获盛大，寻个地方，我们坐下来说。”
“诶~~好！”离霄笑了，“为师备了点酒菜，已置于观海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