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白婚纱

袖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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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奸夫淫夫一拍即合,无需再多废话,彼此脸上的春意已经荡漾的压不住了。他们携手匆匆往厢房赶去,还好现在剧组工作人员都在前面几进院子里庆祝杀青,后面的厢房几乎没人休息。根据剧情发展,这时候本应天雷勾动地火,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进屋内大战十八分钟,可不等他们踏入房门,就看到一个面熟的小道童团成一个圆球坐在廊下,双眼通红,正在那里哭哭啼啼的抹眼泪呢。

    见到他们俩经过,小道童哭的更凶了。他像是一只灵活的皮球一样从地上弹跳而起,一手抱住凌熙的大腿,一手抱住安瑞枫的膝盖,硬把自己当做一个腿部挂件挂在了两人身上。

    凌熙费尽辛苦把他从腿上摘下来,抱在怀里问他为什么哭。

    小道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哼哼唧唧“我不要师尊死,我不要狗妖死!他们都是好人,不能死!”

    原来这小道童没听老道长的话,又偷偷跑出来偷看他们拍戏。他偷看的正是最后一幕狗妖化为人形爬进师尊怀里,坦然赴死的戏。他们演的感情真挚,就连成年人都无法自持的感动流泪,更何况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呢。

    小道童哭的包子脸都肿了,像是左右腮帮子里各含了一个鸡蛋。凌熙和安瑞枫之前就体会过他的大哭神功,但是这一次他哭的比上一次还要惊天动地,两个人都没有当奶爸的经验,抱也不是、哄也不是。

    凌熙苦口婆心的跟他说“那个是演戏,是故事——没有人死!你看,我和你安叔叔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那些都是假的!”

    小道童费力睁开两只肿的只剩下缝的眼睛,一边抽泣一边奶声奶气的说“虽然故事是假的,但是感情是真的呀。”

    安瑞枫“……这思想觉悟真是太高了。”

    两人围着孩子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正发愁怎么哄这个小家伙,救兵到了。

    原来是老道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循声过来查探,刚好救他们于水火。

    见道长来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赶忙把孩子交还给道长,三言两语的把他们怎么发现孩子哭的事情告诉了他,希望道长好好劝劝小家伙。

    老道长一手抱着沉甸甸的小家伙,另一手抚了抚长及胸口的白须,道“他哭便让他哭吧,他哭的是不是故事,哭的是那段师徒间生死相随的感情。他天生心思细腻,对很多事情想的比较多比较深,这并不是坏事。”

    小道童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小,靠在道长怀里昏昏欲睡,小脑袋点啊点啊,困得左摇右晃。老道长拍拍他的后背,目光转向面前的两人身上,跟他们道别“明天我们观里会做法事,就在正殿前。若你们明天早上起得来,可以过来看看。”

    两人赶忙应下。道长向他们点了点头,抱着孩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安瑞枫和凌熙望着老道长越走越远的身影,一时间谁都没有动,直到五秒后,两人同时开口。

    “我觉得……”

    “我觉得……”

    两人看向对方。

    “你先说?”

    “你先说!”

    因为这种默契,凌熙开心的笑弯了眼睛“我猜咱们想的一定是一件事。”

    安瑞枫点点头,语气是一贯的宠溺“我也觉得是,那咱们一起说吧。”

    于是两人一起倒数三二一。

    凌熙“我觉得咱们明天早上起不来。”

    安瑞枫“我觉得咱们可以养个孩子。”

    说完,两人皆沉默。

    明明刚刚还断言俩人有默契,结果出口的居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安瑞枫不免有些尴尬“……看来咱们的默契没我想象的那么高,还需要再多磨合磨合。”

    凌熙敏锐的察觉出了他的失落,他拉住他的手,这次换他来哄安瑞枫“没有啊,我觉得咱们说的是一件事情呀o≧▽≦ツ”

    ※※※

    第二日,两人睡醒时已经日上三竿,明显已经错过法事的吉时。昨晚凌熙缠着安瑞枫补偿时间,两人奋战到半夜,才补齐了十八分钟中的六分钟,剩下的十二分钟安瑞枫打了欠条,说等下山后一次性补齐,补不起就利滚利。

    今日起床后,凌熙腰酸,安瑞枫腿软,若不是惦记着去见识一下道观的法事,恐怕他们真要睡到晚饭才肯起床。等两人急匆匆穿好衣服,赶到道观正殿外时,法事已经进入尾声了。

    昨天杀青后,绝大多数演员因档期原因今早就离开,而鲍辉因为黑料缠身,昨晚就匆匆下山回b市了。所以现在留在山上的演员只剩下三位,除了安凌两人外,第三位刚好是他们的老朋友朱琳琳。他们两人赶到时,朱琳琳也在观礼。

    他们之前拍摄时,约有一半戏是在正殿拍的,在这里师尊会给各位徒弟讲经,还会教他们法术,与他们一起练剑。而昨日拍摄的血战戏正是以这里为,山门众人且战且退,死守藏宝阁,最终血洒满地。再次来到这里时,地面、围墙全部洗刷一新,原本铺设的拍摄轨道已经全部拆完,堆在一旁等待工作人员运输下山,仿佛之前一个月的辛劳都是梦境。

    正殿外的空地上,老道长带着两位年轻道士开坛,他们头戴高冠,身穿浆洗过的挺括道家法衣,高标清逸,矜重威严。老道长手持法器,口中念念有词,另两位道士低声诵经。法坛上香烟袅袅,庄严肃穆。

    凌熙凑过去同朱琳琳打招呼,小声问她“道长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法事?”

    “说出来你都不信……”朱琳琳转头看向他们“他们在给昨天剧中战死的角色超度。”

    凌熙“……我以为只有和尚才会超度。”

    安瑞枫“……现在是讨论谁会超度的时候吗?”

    三人面面相觑,皆不明白为何道长要辛苦的为只存在于剧本中的人物诵经做法。但见场中众人面色严肃,他们也跟着肃然起敬。耳边听着那些韵律天成的经文,眼中看着庄重神秘的法事,他们躁动的心渐渐静了下来,他们仿佛再一次成为了剧中的人物,被经文洗涤了浴血而死的灵魂。

    又等了大约半小时左右,法事结束,老道长让几位小道士和道童收拾法坛,自己则去换下身上的法衣,穿上平时在观里常穿的道袍大褂,走过来同他们三人闲话。

    安瑞枫先一步道歉“道长,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拍戏辛苦,今早没有起来。”凌熙也忙说了几句对不起。

    老道长摸摸胡子,很和气的说“没事、没事,本来这开坛超度就不是为了让旁人围观才做的。多一人看、少一人看、亦或是无人看都无妨,毕竟这场法事的主角并非是你们。”

    说到这里,这又引出了三人萦绕于心的问题,朱琳琳心里藏不住话,干脆向道长抛出了询问——戏中角色只存在于电视剧中,他们三位演员都好好的站在这里,为何要超度并不存在的角色呢?

    见对面三人脸上满是疑问,道长一笑,娓娓道来“你们是否觉得这场法事荒诞无聊?那是因为你们从你们的视角出发,把他们当做了自己扮演的角色,把他们的世界当做是剧本中虚构的一方天地。你们是演员,可以很好的表现出的他们喜怒哀乐,但你们终究不是他们。他们死,你们未死,所以你们才觉得他们只活在那短短的几出戏里。”

    道长又说“但在我看来,当编剧提笔构建出第一个人物时,他便活了。当编剧落笔写完最后一个句号时,那方世界便自成一体。他们真的生活在我们无法感受到的一个世界中,也曾哭也曾笑,也曾辛劳修炼也曾悠闲度日……最终,他们为保护门派浴血奋战,血染这片土地。既然是战死的亡魂,我自然应该炼度他们,让他们免过三涂五苦。”

    他说了这么多,大家虽然不能完全信服,但也能理解他的意思。道长所思所想的角度和他们完全不同,简直给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见大家还是似懂未懂,老道长接着说“你们把剧中的师徒当做是编剧笔下的人物,跳出他们的世界,用一种旁观的眼光去评价他们的悲欢离合。但说不定,你们也是其他人笔下的人物,当别人翻阅这本书的时候,也会看到你们的喜怒哀乐。”

    这种说法真是新颖无比,安瑞枫想了想“这么想想挺有意思的。剧中人物存在于编剧笔下,让屏幕外的观众为之落泪。如果我和凌熙也存在于某人笔下的话,我希望读者能因为我们的存在感到快乐。”

    “没错!”凌熙连连点头“必须是那种看到我们出场就能笑出声的快乐。”

    朱琳琳呵呵两声,当着老道长的面没好意思吐槽——你们这对狗男男如果真的是一本书里的人物的话,那一定是一本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根本不好意思读的书。

    ※※※

    又过了几日,剧组和道观协议的租借日期到了,剧组剩下的工作人员在把道观恢复原样后,一同下山离开。本来安瑞枫想陪凌熙再在道观上住几日当休假的,但他的经纪人许志强拿出排的满满的行程单贴在他脸上,勒令他必须马不停蹄的重回工作怀抱。

    他要下山,凌熙当然跟着一同下山。动身前,凌熙很是愧疚“对不起,之前说好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的……结果现在要你负责赚钱养家,而我又实在担不起貌美如花这个名头。”

    安瑞枫抱抱他,亲昵的吻了吻他的额头“怎么会,你这么好看,谁说你不够貌美如花啦?”

    在旁边直面这一幕的许志强完全冇眼睇。

    两人下山前,先去老道长的厢房与他道别。安瑞枫对老道长印象非常好,之前超度时听他说的书中世界理论让安瑞枫颇觉有趣。

    这段时间剧组多有叨扰,甚至在这里演了一出“杀人”戏,道观本是清修之地,却因为他们的到来沾染了烟火气。安凌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各拿出一些钱捐赠给道观修缮大殿,结一份善缘。除了捐款以外,凌熙又让安瑞枫送了一份签名写真集给老道长当私人礼物,老道长收到后都舍不得放下。

    直到这时安瑞枫才发觉仙风道骨的老道长居然是自己的粉丝。

    见他满脸惊异,老道长胡子一吹,向自己的偶像开炮“你是觉得道士追星不可以,还是年纪大的人追星不可以?”

    “都不是,”安瑞枫漂亮的灰色眼睛眨了眨“我只是第一次见到男粉,有点紧张。”

    ……

    两人下山后,许志强安排了保姆车来接。凌熙一直看着手机,从山上到山下,手机信号从无到有到满格,手机连一声都没响起过。

    安瑞枫问他在看什么,凌熙苦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了一旁“自从吴哥被调走以后,我在山上每一天都在想,新经纪人什么时候联系我?公司什么时候直接跟我谈这件事情?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是不是代表我之后的两年……新专辑出不了了?”他没敢说那两个字,担心一语成箴。

    “每个艺人身边都有经纪人,虽然许哥也对我很好,该照顾我的地方都照顾的很妥帖,真把我当做了一家人,你有的我都有,绝对不搞差别对待。但毕竟我不是许哥负责的艺人,我的经纪约还在扬天而不在新贵。所以我总是期待着,某一天我的电话会响起,电话那头会有个人做自我介绍,说他是我的新经纪人,接下来的两年会和我好好合作。”

    凌熙抠着手“之前在山上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山上信号不好,他联系不到我才这样的。结果今天下山,我明明几天前就托吴哥跟公司说我今天回去,可是到现在电话都没响过。”

    安瑞枫见他这幅模样真是心疼极了。在他看来凌熙样样都好,若不是公司太小不会运作,出道时又没找好定位,凌熙说不定现在也能成为一个“情歌王子”之类的人物。他听过他的歌,歌词动人,曲调悠扬,却一直红不起来。

    “如果你愿意出来自己做工作室,违约金我帮你搞定,后续宣传也不用着急。”思考良久,安瑞枫终于说出这句话。他一直不愿和凌熙谈经纪约相关的问题,怕伤到凌熙的自尊心,再加上当时送吴友鹏下山时,吴友鹏很明确的表达出不想让安瑞枫插手的意思,所以安瑞枫这段时间一句话都没有提过。

    之前凌熙一直表现的对没有经纪人浑不在意的模样,直到现在,他才第一次露出难过的表情。

    凌熙转身抱住他“折腾什么?其实如果没有突然换经纪人的事,我本来准备两年后合约到期就离开娱乐圈的。我看开了,我不是没才华,只是比我有才华的人更多,而且不仅有才华,他们还比我更努力、比我更好看、比我更年轻……你就算拿钱把我砸上去了那也没用,能拿钱买的奖,你给我买了又没用,不能拿钱买的奖,凭我自己的本事确实拿不到。”

    安瑞枫不愿意听他说这么丧气的话,他把他抱在怀里,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谁说你凭实力拿不到奖?你唱歌那么好听,肯定能拿奖的。”

    “那是因为你唱歌太难听,才觉得谁唱歌都好听。”凌熙吐槽“我已经在这里混了十一年,自身的不足我看的一清二楚。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强的胜负心,给一万个人唱歌和给一百个人唱歌并没有什么区别,我又不是要修仙,还学人家靠信众的念力成佛。”

    安瑞枫进圈的时间比凌熙短太多,娱乐圈非常残酷,这几年间,他确实见过不少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在折腾几年后,心灰意冷的离开娱乐圈。但凌熙和他们不同,他不是逃避困难,而是急流勇退。他早思考好自己的退路——转身投身餐饮连锁,连免费的代言人都找好了。

    只是“主动退休”和“被动退休”区别很大,没有哪个艺人在直面被雪藏的未来时还能开心。凌熙还要好好思考一下,回公司后怎么和那帮人斗智斗勇。

    俩人抱在一起腻味了半天,还好现在保姆车里没有别人,司机在车外抽烟,许志强在旁边打电话,所以他们怎么黏糊都没人会眼瞎。就在他们甜蜜蜜你侬我侬的时候,保姆车的车门被敲响了。

    保姆车的车窗贴了全黑色的车膜,内外都看不见。许志强在车门外故意提高声音喊“安瑞枫、凌熙,编剧来了,你们出来打声招呼!”其实他这是在提醒他们,如果你们正在车里做什么瞎狗眼的事情,千万整理好衣服再出来。

    好在他们俩只是聊天,衣服都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安瑞枫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就拉开了车门。

    门外,笑眯眯(但是杀人不眨眼)的编剧很和善的同他们打了招呼“刚才你们走的太快,道长说有东西忘了给你们,托我带给你们。”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素雅的牛皮纸信封,递到了他俩面前。

    道长给的东西?

    凌熙很好奇,接到手里前后翻看。信封上寥寥写了一行字“赠安瑞枫、凌熙两位小友”。

    他拆开信封,从中摸出两张宽约七八厘米、长约二十厘米的黄色薄纸,其上好像还萦绕着道观里的香火味道。两张纸上用朱砂画了繁复的道印,顶端印了两个红章,下面写着一行疏狂的朱砂红字——

    ——姻缘和合符。

    在看清那几个字的同时,许志强急慌慌的想要挡住一旁编剧大人的视线。当一个同性恋明星的经纪人真是要操碎心,即使千防万防,也防不住天降意外。

    编剧大人冷静的推开碍眼的经纪人,背着手仔细瞅了瞅符上的字,又瞅瞅面色涨红的两位当事人,大手一摆,很得意的说“挡什么挡,装什么装,我写过那么多爱情故事,怎么会看不出爱情的眼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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