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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没有朝会,昨日又在商原县逛了一天的刘病已难得睡了一个懒觉,等过了辰时才在皇后许平君的亲自服侍下起床更衣,刚用完早膳,便听说霍光求见。
“有孕在身,这身子重,没事就多歇歇。”穿戴齐整的刘病已叮嘱了一句。
许平君甜笑道:“妾身出阁时候母亲就告诫说一旦有了身孕要多多走动,如此到了生产时候才能少受些罪,当初和夫君在民间,妾身可是什么活都干,这才在生奭儿的时候那么顺利,如今到了宫里,倒是闲的难受,要是没事就歇着,怕是能闲出病来呢。”
一入宫门深似海,当真是封建时代女子最最真实的写照。
刘病已笑道:“要是觉的憋闷就出宫去转转,回娘家住住也行。”
许平君脸上浮现出一缕惊喜,可很快就黯然了下去道:“妾身如今已是大汉皇后,一言一行要有凤仪之态,随意出行,怕是又要连累夫君被大臣劝说,还是就在这宫里花园转转好了。”
刘病已大笑道:“为夫还是皇帝呢,大臣们倒是想把为夫困在宫里,可为夫岂能让他们如愿,你要出宫,只需安排好护卫,确保安全无虞即可。”
“层层护卫,还不如就在宫中算了呢。”
“那倒也是,这样吧,下次为夫出宫之时,便带你一起。”
“真的?”
“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刘病已微笑,毕竟是十七八岁的女子,生于民间长于民间,如今成了皇后,难道就活该困在宫中一辈子?
刘病已一直觉得把人困在同一个地方几十年和坐牢没什么区别,是一种非常不人道的行为,所以他很理解朱厚照同学……
踏出椒房殿,刘病已看着肃立在殿内的女医眉头一皱,问道:“你是太医署女医?叫什么名字?”
刘病已之所以会这么问,当然不是无的放矢,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历史上受霍显指派毒害许平君的就是一名女医,只不过名字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罢了。
“回陛下,医家淳于衍。”
刘病已嗯了一声道:“皇后有孕,太医署当悉心照料,不得有误。”
“谨记陛下圣命。”淳于衍应声道。
刘病已不再理会淳于衍,走到殿门脚下一绊,好在随侍小黄门见机的快,否则非得摔个大跟头不可。
小黄门被吓的魂飞魄散,却没注意到皇帝眼中闪出一缕摄人心魄的寒芒!
刘病已想起来了,淳于衍!
就是这个名字,华夏医史上第一个被记入史书的故意杀人之医!
就是此人利欲熏心,毫无医德,被霍显蛊惑投毒许平君,最终毒杀了皇后!
但是刘病已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是他知道的历史,这个时候他可以杀了淳于衍以绝后患,但是霍显必然会收买或者威逼别的女医或者皇后身边宫女近侍。
从来都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淳于衍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到了御书房,刘病已已然彻底恢复了平静,见到霍光微笑道:“大司马一大早就入宫,可是有要事?”
霍光俯身道:“臣昨日惊闻小女训马冲撞御驾,今日特来向陛下请罪。”
“些许小事,不值一提,朕身边护卫重重,区区一匹受惊的烈马还近不得朕身。”
霍光叹了口气,心道此事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凶险至极,要知道霍成君烈马冲向御驾,若非皇帝一念之仁,今日霍府怕是要办丧事了……
不过现在皇帝一副不以为意的架势,他原本满肚子的话反倒给憋了回去。
于是岔开话题道:“大半年前陛下圈地立商原县,臣当时还颇有微词,觉得陛下是在瞎折腾,在老臣看来,陛下放着好好的长安、洛阳不去发展商业,却跑去几十里外独辟一县纯作商用,难免有舍本逐末之嫌,如今看来倒是老臣见识短浅……”
刘病已淡笑,他不是不愿意在长安或者洛阳发展商业经济,而是没办法这么做,原因很多……
比如长安城太小,可用的地方太少,甚至百姓居住区都无法得到充分满足,进而困扰了这座两千年的超级大都市的发展,想要在长安发展金融都市圈,首先要做的是扩建城池,就算达不到大唐那等规模,至少也不能比后世的西安城小。
另外长安城可是权贵云集的地方,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全力发展商业必然会受到各方各面,明里暗里的掣肘。
至于洛阳,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唯一不好的地方在于离长安太远,对于如同婴儿一般初生的金融经济,没有父母的关护怎么行。
所以还是放在身边最安心也最合适,不过霍光说的这番话,刘病已一时半会间没品出个味道,但是政治人物说的每一句都值得去好好推敲,在没有结果前,可以顾左右而言他……
刘病已微笑道:“大汉经过高帝、惠帝、文帝、景帝,三代四位帝王的积累,才有了孝武皇帝的文治武功,可即便如此,常年征战最终也让大汉陷入国贫民困之境,朕以史为鉴,想要富国强兵,又不愿意把沉重的负担强加到百姓的头上,于是只能挖空了心思,自己撸袖子下场揽财啦。”
霍光拱手道:“陛下仁德,万民之圣主哉。”
刘病已正色道:“朕能理解孝武皇帝为何一直要发起对外战争,因为不把匈奴打服了打疼了,匈奴就不仅仅只是大汉社稷的心腹大患,更是天下万民的生死仇敌,草原上生存环境恶劣,匈奴诸王心心念念想的都是能够南侵入主中原,想着奴役我华夏万民。
朕很钦佩孝武皇帝的雄才大略,但是朕不认同孝武皇帝在国力不继之时依旧延绵战争,在朕眼里,战争的规模是和国力之强弱相对应的,盲目的发起战争而不顾民生,只会将大汉拖入战争泥潭而难以自拔。
国家之财政状况在朕眼里无非是开源和节流两大方面,匈奴不灭,城邦不安,家国不宁,所以只能通过战争来解决,此为必然,节流是节不了的。
民生建设,基础建设,赈灾济贫,强军备武等等这些同样无法节流,那么朕别无它法,唯有开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