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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来了?
我紧张站起身。
谢姐姐又道:“祝家大少,祝星辰也来了。”
冥王的背影,莫名凄冷:“他来干什么?”
没等谢姐姐答复,九苍就领着脸色苍白的祝星辰闯了进来,沉声道:
“祝家请你这位殷家家主过去赴晚宴,你长本事了,谁允你带走我老婆的?”
“阿九。”我拔腿乖乖迎上去,扑进九苍怀里。
九苍立即抬手护住我,担忧问道:“他,没为难你吧?”
我摇头:“当然,冥、殷总就是带我过来喝个茶,长长见识!阿九,殷总这里的雨前龙井味道特别好。”
九苍听罢没良心地嗯了声,“喜欢?喜欢的话,我们走时,同他拿点,带回家。”
“啊?”这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我歪头尴尬喃喃:“不好吧。”
九苍却道:“没什么好不好,本王以前,又不是没顺过他的东西。”
我噎住。
同情冥王三秒钟。
冥王听罢,给黑无常使了个眼神。
黑无常立即将办公桌的抽屉拉开,从里面拿出一只白瓷茶罐,恭敬地送过来:
“爷,这是老板的朋友送给老板的,他亲手炒的,所以就没用包装袋,今年的新茶,一直被老板收在茶罐里,最近才拿出来品,既然小漓喜欢,那就都拿回去吧。”
白无常拧眉惋惜:“早说小漓漓喜欢喝茶啊,之前别人送老板的龙井毛尖,老板喝不完都扔给我们煮茶叶蛋了!”
拿毛尖龙井煮茶叶蛋,暴殄天珍啊!
九苍不客气地收下,放进袖子里,还不忘黑冥王一嘴:“你们老板,挑剔着呢!普通凡物可入不了他的眼。”
之前白君说……九苍是地府的公敌……
该不会是我理解错了,九苍并不是因为做了什么坏事从而引起整个地府的公愤,而是因为嘴太毒了,把地府大佬们都得罪完了,才荣升为地府公敌的吧!
连冥王都敢这么呛,怪不得谢姐姐和殡仪馆的保安大叔最初都对他态度挺差。
“虽然这是事实,但……爷你好歹给我们老板留个面子嘛。”
白无常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殷勤道:
“之前不是不知道您老在阳界嘛,这样,以后我们老板再得了什么好东西,我和我哥帮您多顺点!”
黑无常谨慎地掐了白无常一把:“收敛些,老板听见回去把你脑袋拔掉当球踢。”
白无常疼得嗷嗷一声,委屈道:“你就不能轻点吗!下手这么重!我们老板现在抑郁着呢,哪有精力听我们叨叨……”
九苍瞟了眼面朝天光的冥王:“他怎么了?”
白无常揉着胳膊唉声叹气:“问你老婆,你老婆一句话让他幻灭了。”
“一句话?”九苍好奇低头问我:“夫人长本事了?哪句话,将他刺激成这样。”
我抽了抽右眼角,无奈道:“我也没搞懂……我就是随口一说。殷总……是想和谁破镜重圆?”
白无常凑过来特别小声地提醒:“他前妻!”
我:“哇?”
黑无常亦压低声补充:“上辈子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那,确实、挺复杂。”
白无常啧啧摇头:“可不是么,之前下手太重,差点把人家欺负死。想破镜重圆……比登天难。”
怪不得,会突然问那种奇怪的问题。
我趴在九苍怀里,目光不经意落在白着脸好像受了挺大惊吓还没缓过神来的祝星辰身上,没忍住地伸手扯了扯他袖子,轻声问:“大哥,你怎么了?掉魂了?”
祝星辰面色怪异地捂住嘴,着急把我手拿开,痛苦道:“别、别晃我……要吐了。”
“啊?”
这是怎么了?吃坏东西了?
九苍没心没肺咳了声,“嗯,刚才,我看电梯坏了,就顺手将他拎上来了。”
我:“???”
顺手拎上来?
八十八层啊!
白无常试探着问:“不会是、”比划了一下:“旱地拔葱吧?”
九苍理直气壮:“本王、已经降低速度了。也就比凡间的飞机速度……快一丁点。”
白无常:“……比飞机速度快一丁点,还是、垂直向上!”佩服地拍拍手,向九苍竖起大拇指:“他还活着,都是个奇迹。”
九苍哽了哽,嘴硬道:“本王怎么知道,他们这样脆弱。何况,要不是你们占着电梯,害那些人把整栋大厦的电梯系统电源都切断了,本王,也不至于亲自拎他上来。”
白无常顿时拉长脸:“爷,你的良心呢,你对你老婆就不这样!”
九苍睨了他一眼:“你说得对,但本王,只对本王的老婆不这样。其余的,对谁都一样。”
白无常:“……过分啊!”
祝星辰扶着桌子缓半晌才一口气送上来,欲哭无泪地拍着胸脯道:
“刺激,太刺激了!妹夫,简直绝了!”
站在窗前看落日的冥王收回思绪,转身,面无表情地问:“请我赴祝家的宴?谁的主意?”
祝星辰敬畏地回答:
“殷总,是这样的,我爷爷说和您是老相识,上次无双的事,幸亏殷总出手相救,才让小漓逃过一劫,避免无双酿成大错,所以今晚特意在家中设宴,请殷总和小漓赏脸前去一叙。”
“今晚,我们还有其他安排吗?”
冥王冷声问黑无常,黑无常低头回话:
“暂时没有,不过,生产钢材的郑氏,还有做服装的李氏,以及江氏集团都向老板你发过邀请函,想邀请老板过门一叙,地点分别设在广海大厦、隆越大酒店,江氏集团那个,也是家宴。”
“把他们的都推了吧,今晚去祝家。”冥王拿上搭在椅背的黑大衣,淡淡吩咐道。
黑无常业务熟练地掏出平板:“好的老板,这就把您的行程记上。”
大老板就是不一样,出门连去了哪里都得上官网报备!
“所以今晚,还能蹭上殷总的车吗?”我有点期待地问。
白无常愣了愣,诧异道:
“你不会又看上我们老板的车了吧!那可不行,那车虽然不值钱,但普通人可能不会开!给你你也开不动。”
我赶紧摆手解释:“没没没,我只是单纯的想蹭车,我家应该也就赵青阳和苏堂主会开车,我不行,我科目二没过……”
白无常听我说完才猛松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盯上车了呢……车送你是小意思,但你要是没稳住出了个什么差池,爷不得把咱们老板办公室给砸了。”
嗯……他们还是蛮了解九苍的。
冥王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扔给黑无常:“通知司机,五分钟后我们下去。”
黑无常颔首:“是。”
黑无常先一步出去安排行程了,我则靠着九苍,轻轻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九苍抬臂搂住我:“谢令姮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她不会不负责任地允许你一个人单独行动。这么晚还没回家,八成是带你来见他了,我一猜就能猜到。”
“那你可真聪明。”我挽住他胳膊,浅声朝他撒娇:“今晚凉快,想吃路边摊的麻辣烫。”
“祝家的饭菜,还能亏待你不成?”他宠溺地刮了下我鼻头,温柔道。
我抱着他不依不饶:“可我就是想再吃点麻辣烫,我们可以在离开祝家后,去夜市买……好不好?”
“离开祝家,估摸已经很晚了,路边摊怕是早就收摊了。要是真想吃,等会下楼我就给你买。”他终究还是没能扛得住我的软磨硬泡,无奈答应了。
握住我的手,还不忘啰嗦地念叨我:“你啊,和你说吃麻辣烫不好,太辣容易上火,你也不听。本来身子就弱,还不肯多吃点有营养的补补。”
“我吃了啊,这一个星期我都胖三斤了,再吃身材就走形了!”我郁闷捏了把小肚子上的肥膘,努力向他证明:“你看,我现在小腹都有赘肉了,以前可没有!”
“有赘肉才好。”他拍掉我的手,有心放纵:“女孩小腹上的赘肉,是保护身体的。长一些,没什么不好。”
“穿旗袍会有小肚子。”我瘪嘴不高兴地嘟囔。
他将温暖的手掌贴在我的小腹上,深情地偏头看了我一眼,勾唇道:“有小肚子也好看,夫人的身材,向来很完美。”
旁边的白无常:“我有点看不下去了……”
僵着脸的祝星辰:“那你能拿他怎么办?”
白无常捂脸:“造孽啊,还好我们老板没有这么变态。”
突然出现的黑无常:“我们老板没这么变态是他不想吗?”
白无常:“……这个问题,值得思考!”
黑无常无奈叹口气,接着去向冥王回话:“老板,车已经备好了,可以下去了。”
冥王斜觑了抱在一起腻歪的我和九苍一眼:“走吧。”
我们一众人随即跟上冥王,一起又乘电梯下了楼。
托九苍和我的福,祝星辰也成功蹭上了冥王的车。
实话实说,车这种代步工具,的确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乐颜家的车坐着比出租不知道舒服几百倍,而冥王的车,又比乐颜的商务车,坐着更爽。
车内甚至没有那些让人闻着头晕的汽油味,车顶还有通风系统,车载香水也是那种一闻就很高级的薄荷香……
看得出来,冥王这人平时对生活质量要求挺高!
不过也正常,谁让人家是冥王呢!冥界的帝王!
这么好的车,不在里面吃泡面麻辣烫,亏了……
路上,九苍给我买了一兜卤水煮过的麻辣烫。
加麻加辣,吃着贼爽。
当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拿了几串麻辣烫分给黑白无常和祝星辰,他们三都不客气地欣然接受了。
白无常被辣得满脸通红,两口吃完手里的,又开心地找我要了一串豆扣。
我见黑白无常都还蛮喜欢这一口,就挑了根面筋送给前排的冥王:“殷总,吃麻辣烫吗?”
正在啃麻辣烫的黑白无常一愣,黑无常担忧蹙眉,白无常目露紧张,着急提醒:“小漓漓,别,我们老板不吃……”
‘麻辣烫’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冥王就主动把面筋接了过去,还低声道了句:“谢谢。”
我一头雾水分不清是什么情况,抱着我的九苍浅声附在我耳边告诉我:
“他前妻爱吃麻辣烫,但他不做人,曾在麻辣烫里放了让他前妻过敏的食物,害他前妻,差点没命。”
白无常也默默凑过来,用着仅我们三人能听见的密语传话,向我和九苍抱怨:
“可不是么,谁知道老板他从前,这么过分。不过,根据老板前些年的只言片语,我和我哥揣测,老板当时应该是误会了他老婆,他以为他老婆一直在骗他……
谁知道,是他被另一个女人给骗了,他老婆对他是真心的,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碾碎他老婆的真心。
他以为他老婆的过敏症状是装出来的,就直接在他老婆爱吃的麻辣烫上,加了能致死的过敏食物量,他老婆吃完……当晚就口鼻喷血,差点提前下来了!”
我震惊回头,满脑子都是:不会吧,冥王这么狠!
白无常意会的重重点头:
“据这些年来老板的反应,我们推测,诸如此类的缺德事老板应该没少干,要不然老板怎么会明明都见到人家姑娘了,却不敢现身相认,每回都是隔得远远的,遥遥深情凝视……
老板还找到了那女孩在读的大学,几乎每个月都会利用各种借口,跑去偷偷见那女孩一面。
或许,当年老板害那女孩吃麻辣烫过敏差点死掉,老板自己心里也挺愧疚放不下。
记得老板历劫刚回冥界继任冥王之位时,有个不识眼色的宫女做了份人间特色麻辣烫呈给老板,老板发了好大的火,不但把宫女做的麻辣烫给砸了,还下令冥殿永远不许出现麻辣烫这种食物……
我们记得清清楚楚,老板那晚气得手都在发抖!”
我后知后觉的心跳加速,害怕起来,赶紧昂头看一眼前座冥王他老人家的情况……好像,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反而平静淡然地拿着面筋品尝了起来。
他这是,真放下了……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想到还有可能是第二个原因,我怂包的立马往九苍怀里缩缩,抓住九苍的腰带,连麻辣烫都没心情吃了,瑟瑟发抖的欲哭无泪小声问九苍:
“阿九,他不会一怒之下,送我一张黄泉路体验卡吧!”
九苍宝贝的揉揉我脑袋,“不会,他已经,释怀了。”
释怀了?释怀了就好……释怀了我小命就保住了。
九苍拍着我的肩安抚我,同样用密语回复白无常:
“你才跟他几年,还不甚了解他,他这个人最好面子,你若敢在外人面前揭他的短,他回去必然饶不了你。”
白无常贼兮兮道:“我懂我懂,我们老板有时候,超级小心眼,那心眼比针眼还小!”
九苍嗯了声,又道:“你们老板,修炼了数十万年,以他的道行,其实能破解你的密语通话。”
白无常:“啊……啥?!”
九苍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冰冷的话,残忍揭穿事实:“你刚才说的,他都听见了,你猜你回去了,会不会被他片成麻辣烫?”
白无常:“……”默默缩回自己座位上,双手合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无意冒犯,诸恶退散……”
黑无常见状有点迷茫:“你怎么了?突发恶疾了?”
白无常:“呜哥,我要死了,记得给我挑个胡桃木的骨灰盒……”
黑无常:“骨灰盒……有胡桃木的吗?”
白无常:“别管,我喜欢,呜呜呜。”
突然有点同情白无常了。
二十分钟后,我们成功抵达祝家。
刚下车,白无常就迫不及待去追自家老板那阴沉冷漠的背影了。
“老板,你别生气嘛。”
冥王:“……”
“老板,爷他不是外人。”
冥王:“……”
“老板,你理理人家嘛!”
冥王终于忍无可忍地捏紧拳头,“滚!再不滚我把你片成肉渣扔出去喂猪!”
下一秒,白无常闭嘴静音了。
九苍扶着我从车上跳下来,瞥了眼往前走的主仆三人:“这一任的黑白无常,比从前两任聒噪多了。”
我憋笑评论:“霸总和他的二哈秘书。”
九苍听完,赞同点头:“嗯,一个成天乱叫,一个闷头拆家,合理分配工作量。”
祝星辰最后一个从车上跳下来,听见我们议论的话题,感慨道:“这位殷总的脾气,好像与外界传闻的也不一样。他看起来,挺能忍的。”
我:“……”
啧,你懂什么,日子是要继续过下去的,还能辞退了不成?
祝家的晚宴,是设在祝家豪宅的花厅。
为了方便说话,祝老爷子连祝星辰都没让上桌。
花厅内水晶吊灯夺目璀璨,月光石铺就的地板一尘不染,清澈明亮得能倒映出人影。
大理石圆桌下垫着纯手工织出的绣花羊毛地摊,花厅四角,摆着含苞待放的应季奇花异草。
偌大的花厅内没有用熏香,全靠香调融洽的各类花草香息充当天然香水。
御用大厨鱼贯而入五分钟内就上完了一大桌子三十多盘菜,可能是碍于冥王也在,祝老爷子没怎么多废话就直接站起身给冥王倒了酒,恭敬请冥王与九苍先动筷子了。
“殿下,九爷。”
祝老爷子礼数周全地给冥王和九苍倒满上酒,接着又去给黑白无常倒,等转到我身边时,我已经提前厚着脸皮把高脚杯推到桌边上了。
祝爷爷见状,好笑的温柔佯作嗔怪:“你这孩子,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我嘿嘿一笑:“爷爷你说的嘛,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我就不客气了。”
祝爷爷对我这个回答相当满意,点点头,笑得满脸老褶:
“我啊,还就喜欢你骨子里的这股真诚劲,来,给我家大孙女满上!不过可得少喝点,我不给你倒满了,这红酒窖藏了八十多年,后劲大,喝的时候没感觉,过半个小时后劲就上头了。
你遗梦姐第一次喝的时候,就这么一满杯,给她醉得差点掉前面水塘里,听说夜里睡觉从床上摔下来了五六回!”
祝爷爷倒完酒,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最后才给自己满上。
我顺着他的话好奇问:“遗梦姐,回来了吗?”
祝爷爷叹口气,点头:“回来是回来了,但那孩子性子倔,怕是,不肯再原谅她爸了。”
我哦了声,小心翼翼又问:“那祝无双呢?”
一提到祝无双,祝爷爷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怒意:
“她?当然是送回村里了!我已经给祝隐下了最后通牒,祝无双是祝家的血脉不假,祝隐身为祝无双的亲爹,祝无双现在又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完全不管祝无双,也说不过去。
我允许祝隐每月给祝无双提供合适范围内的抚养费,但,最多两千!
祝无双已经成年了,有手有脚,她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双手赚取生活费,每月给她两千块,已经是我们祝家仁至义尽了,剩下的,随她如何折腾!
不过,我看那鬼丫头也在外潇洒不了多久了,那鬼丫头在村里指使小混混霸凌女学生,女学生的父母近来闹着要告她呢。
那些人已经找过祝隐了,说,二十万私下和解,如果不给,就法庭上见。
本来祝隐还想着为了祝家的名声给二十万了事算了,可没想到,被鬼丫头迫害的女学生还挺多,人家现在抱团了,一家二十万能轻松了事,两家三家,五家六家呢!
牵扯的家庭这么多,可就不是能用钱堵住嘴的事了!
祝隐这两天也被这些糟心事烦透了,我看他啊,是打算放弃祝无双了。
我咨询过律师,祝无双的情况,已经极为严重了,真告上法庭,得进去坐十年牢。”
白无常唏嘘道:“十年,出来就快四十岁了,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去坐牢,一辈子都毁了。不过这也是她咎由自取,她在伤害别人的时候,怎么就没考虑到自己的一时兴起,就把别人的一生给毁了呢!”
黑无常抿了口红酒道:
“这种人,活着逃过了法律制裁,死了也要下地狱受刑,还不如早悔过,早改正,早日重新做人呢,还能在阳界争取过上几年好日子,不然真落到地府手里,下辈子估摸连当人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投胎成一只讨人厌的母蚊子!”
我想了想,“祝无双被送走的时候,没有反抗吗?好不容易抱上了首富老爸的大腿……”
祝爷爷冷笑两声:
“肯定反抗了啊!祝隐送她走那天,她哭爹喊娘的,我当时都害怕祝隐那龟孙子心软变卦喽。好在,龟孙子没让我失望。
后来鬼丫头见怎么闹都于事无补了,便破罐子破摔,对着我们祝家大门破口大骂了起来,那天我们祝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被她问候了个遍!”
“这哪里是添了个孙女,这明明就是请了个祖宗。”白无常托腮感慨。
九苍夹了块鱼肉给我,沉声道:“你们祝家世代经商,祖上也曾造了不少孽,祝无双,便是孽的产物。不肖子孙,注定是来讨债的。”
“可不是么!”
祝爷爷心累地长叹一口气:
“但愿祝无双往后,不会再给我们祝家带来其他影响吧!
我已经提前通知了公关,让他们早做准备,最近这段时间紧盯着网上舆论,一旦看见与祝无双有关的负面新闻,立即汇报给我,压下谣言,尽量,不给对家大肆宣传的机会吧。”
“万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冥王优雅抿了口酒水,“你当年选择修道,不就是为了替祝家,消除些许业障么。”
祝爷爷低头愧疚道:“可惜,绵薄之力,仅能消弭冰山一角。”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冥王面无表情的淡淡说:“只是天道,不会允许祝家出仙人。”
“我小叔叔……”祝爷爷望着冥王,欲言又止。
冥王会意,言简意赅:“他很好,本王手底的人,不至于亏待。”
祝爷爷猛松一口气,面露笑意:“那就好,那就好……”
“本王让你去查的事,查到了么?”冥王威仪问道。
祝爷爷点头,严肃回禀:“在秋牧村,那东西贪得很,控制了整个村子。若不是先前被九爷与地府的阴差重创过,怕是,已经成气候了。”
“倒是有趣,分身在策划着吞并主体,主体也在设计利用分身。好在,九苍动手及时,赶在那些仙家精怪被炼化吞噬前,杀掉了分身,不然,再迟几日,她真要复活了。”
“殿下说的是,如今鬼母的分身已经被毁,她的力量被强行削减了一半,但尽管如此,还是不容小觑,万一秋牧村的事成了,她还是有机会死灰复燃。”
祝爷爷说完,九苍喂了我一勺蛋羹,轻描淡写地接上:“当我是摆设?她的事,成不了。”
冥王瞟了九苍一眼,心安理得地把重任交给了九苍:“此事,交给你办。”
九苍嗯了声应下:“好说。”
本来我还想趁今晚这机会和祝爷爷八卦一下他与我爸的叔侄关系呢,可没想到,他们好像谈起了正事。
冥王在,也不好聊这些私人恩怨。
他们后来又说起了之前和莲芯狼狈为奸的黑衣邪道,我吃着九苍夹过来的美味佳肴随便听了两耳朵,大致是那名邪道也被莲芯骗了。
莲芯打着须莲鬼母的旗号,忽悠那名被茅山逐出师门,对道家心怀怨怼的邪道和她共成大业,为她所用,自称是须莲鬼母的大徒弟,替须莲鬼母收了那名邪道做小徒弟。
助邪道修炼禁术,私炼戾气极重的五猖兵马,还承诺他,须莲鬼母复活之日,就是他们一统冥界之时,届时他就是整个冥界的二把手。
在阳间作不成妖的邪道一听可以当阴间的二把手,信心立马上来了,亢奋上头的当即就同她签了血契,表示以后都听她这个大师姐吩咐,于是他就成了莲芯手中的傀儡,被莲芯卖了还在屁颠乐呵的给莲芯数钱。
莲芯留着他本是为了给自己暗中培养势力积攒兵马,等她目的达到,妄念得逞,按莲芯的性子,八成是会杀了他灭口,或者在与本体须莲鬼母交手时,自己若是撑不住了,可以直接吞噬他增长自己修为……
奈何九苍他们当日动手太绝,下手下狠,压根没给莲芯吞噬掉这个棋子的机会,莲芯被押到冥界,交由判官斩草除根后,那名邪道也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日日被千刀万剐炸油锅,现在还趴在地府十八层地狱的大牢里叫破嗓门喊冤……
对此,我只能送那个臭道士两个字:活该!
他们聊着挺严肃的话题,我则盯上了冥王面前的那盘子甜点……
桂花糯米糕,这可是灵潭宫内,最常见的点心。
也是靖世子的心头好……
可偏偏这会子九苍在正经地回祝爷爷话,我没好意思打断他,便自己伸出爪子,打算去顺一个——
手伸进冥王的视线里,冥王发现了我的意图,捡了一枚,好心地送给我。
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拿着糕点送过来的那只手,仅那一瞬——
我好像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画面!
一个病容憔悴的少女,穿着水绿色长裙,双目无神地躺在光线昏暗,空间极为压抑的破旧病房里。
手上输着液,绝望地抿了抿霜白干涩的唇,沙哑喃喃:
“你根本不信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讨厌我……”
“我也不想缠着你啊,可是我没有家了,我以为,你身边,会是我的家……”
“我活的好苦,为什么要把我送来抢救。你不是很想让我死吗。”
“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为什么,要骗我,说那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不想看见你,你也别来烦我,你恨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不是离了你,就活不了……”
病床上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可眼神里的悲怆凄凉,却似一名饱经沧桑的老者——
她的神色,绝望而呆滞,她的灵魂在痛苦撕扯,她像一朵将将盛放,却突然颓败掉的花儿……
周身,都笼罩着死亡的凝重感。
冥王不悦的皱眉,我惊回神,立即识趣地把爪子收了回来!
完了,被抓包了……
我怯怯往九苍怀里藏深些,等九苍说完话,把糕点塞进他嘴里。
他,心悦神爽地一口吞了。
还故意使坏,轻轻咬了下我的指尖。
这家伙,这么多年,还是最好这一口。
……
酒过三巡,我拉着九苍去祝家的花园里吹风。
他负袖站在清风里醒酒。
我去完洗手间,出来本想偷偷从后捂住他的眼睛吓他一回的。
但,蹑手蹑脚地走近他几步,我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更好的玩法!
脚步停住。
我遥遥望着他的倜傥背影,故意压沉声,问了句:“桂花糯米糕好吃吗?靖世子。”
他习惯性地轻轻答了句:“甚好。”
但答完,他的背影就狠狠一震,僵在了清凉夜风里。
下一秒,他就瞬移至我身后,紧张缠住我腰肢,携着淡淡酒香的吐息擦过我的耳畔,灌进我脖颈,扫得我脖子痒痒……
俊脸微红,醉眼迷离地将下颌抵在我肩上,委屈呢喃:“老婆,你诈我?”
我有点气,一拳头擂他胸口上,愤愤咕哝:“坏家伙,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