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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年过完了,老三也结婚了,老五跟曼曼的婚事也定下来了,就等着老五回来以后就举行婚礼,现在就剩下你四哥,哎!”
徐婉宁疑惑地问道:“四哥和毛敏的婚事不是也定下来了吗?还能有什么变故不成?”
“可不就是么!”二伯母拍着大腿,“之前谈婚事的时候,我们一直都是跟毛敏单方面沟通的。一来是这孩子主意正,二来是你四哥也一直在说,跟毛敏商量就可以了,不用问她家里人的意见。”
“所以我们一直以为,毛敏的父母不在了,因此一直都是跟毛敏沟通,谈的也很顺利。谁能想到,这两天突然窜出来一对中年夫妻,说毛敏是他们的孩子,要想让毛敏跟你四哥结婚,至少要给他们一千块钱的彩礼才成!”
提到这儿,二伯母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千块钱,咱家不是拿不出来,只要你四哥跟毛敏感情好,小两口能把日子过下去,这点钱我给就给了,一点问题没有。但那对夫妻的态度,压根儿不像是毛敏的父母。”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是毛敏的什么亲戚,本想着,只要毛敏不愿意,我怎么着都能将他们打发走,但谁能想到,自打那对中年夫妻出现以后,毛敏整个人的状态就变得不对劲儿了,昨儿个甚至还跟你四哥提出了分开。”
“我倒是想问问毛敏,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咱们可以一起解决,但是她压根儿不见我面。她们科的主任也说,她这两天请了假,一直把自己锁在宿舍里不出门。偏生那对夫妻又一直在闹腾,我现在不知道毛敏的想法,也束手无策啊。”
“阿宁,按理说,以你现在的情况,是得要好好卧床静养的,但毛敏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就只能麻烦你了。”
毕竟,徐家这么多人里,就属徐婉宁和毛敏走的最亲近。
虽说陈烨几人跟毛敏处的都不错,但妯娌跟小姑子比起来,还是小姑子出面更合适一些。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毛敏。”
二伯母忙道:“倒也不必这么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吗?听您的描述,那对夫妻指定有什么拿捏毛敏的底气,我得先问清楚毛敏,才知道该怎么做。要不然再这样下去,她精神饱受摧残,怎么受得了?大伯母二伯母,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毛敏就住在医院提供的单人宿舍里,宿舍就在住院部后面的一栋楼,走路几分钟的工夫就到了。
徐婉宁之前去过毛敏的宿舍,轻车熟路就找到了。
“谁啊?”屋里,传出毛敏瓮声瓮气的声音。
“毛敏,是我。”
徐婉宁回应以后,屋里瞬间没有了动静。
她等了约莫两三分钟的样子,屋里依旧没有丝毫响动,很明显毛敏这个时候并不想见到徐婉宁。
“哎哟,我的肚子好痛。”
徐婉宁故意哀嚎一声,很快,毛敏就跑过来将门打开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卧床静养,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怎么还到处乱跑呢?你这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以后上了年纪有你受的!”
毛敏噼里啪啦抱怨了一通,定睛一看,却发现徐婉宁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骗我。”毛敏眼睛一眨,眼泪就顺着眼眶往下低落,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着可怜极了。
“我的错,我不该骗你,可是我现在全身确实没什么力气,好敏敏,你先让我进去好不好?外面风好大,我好冷啊。”
毛敏嗔怒地瞪她一眼,到底还是侧开身,让徐婉宁进来了。
宿舍不大,摆了一张床,一张简易版的桌子和衣柜后,就没剩多少空间了。
但被毛敏打扫的一尘不染,十分温馨。
毛敏让徐婉宁在自己的小床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硬邦邦的凳子上。
还不等徐婉宁开口,她就说到:“我知道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阿宁,我不能跟你四哥结婚,我不能害了他。”
不能害了他。
这五个字一说出来,徐婉宁就知道,毛敏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咱们今儿不是姑嫂的关系,你就当我是你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你有什么心里话,或者不能对别人说的,都可以跟我说。”
毛敏的牙齿轻咬唇瓣,却始终一言不发。
徐婉宁又道:“很多时候,把心里的憋屈说出来,人心里能舒坦一大截,一直憋在心里无处诉说,很容易憋出问题。敏敏,每个人都由不得以的苦衷,不只是你。就像袁欣,她的原生家庭也很糟糕,我们不也帮她把问题解决了吗?”
“所以啊,你就把你遇到的难题说出来,再跟我说说你想怎么解决,兴许我们,不,我们一定能帮你解决。”
在徐婉宁的劝说下,毛敏总算打破了心里的防线。
“他们是我的父母,却又不是我的父母。”毛敏红着眼眶说道:“那个女人是我妈,是生我的人,那个男人,是我亲生父亲的亲弟弟,也就是我叔叔。是不是觉得很讽刺很荒谬?”
“我爸是个医生,准确地说,他是中医,医术了得,妙手回春,救了不少人的性命。但是前些年动乱的时候,那对狗男女竟然为了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并且顺理成章地吞噬我爸的积蓄,所以举报了我爸,我爸被提了阴阳头,后来被下放到了牛棚。”
到牛棚后没几日,就因病去世了。
因病去世,这几个字显得格外荒谬,毕竟她爸是医术了得的大夫,哪怕医者不自医,他也不会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异常。
只能说,经历了如此大的变动,他丧失了生的渴望。
“我爸走了以后,他们俩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并且将我视为眼中钉,甚至在我十七岁那年,还想卖了我换高昂的彩礼。是我大姨,也就是那个女人的亲姐姐,实在看不惯他们的作风,所以给了他们一笔钱,让我跟他们断绝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