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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澜与姜止两人在山林当中不断搜索着,凌风澜蹲下身子,拾起一片叶子嗅了嗅,无奈道:“你要不就过来帮我一起寻找那妖怪的踪迹。要不就回去,别打扰我。”
姜止很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淡淡地说道:“那我离你远一点。尽量不会打扰到你。”
凌风澜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但是又不能真的赶走他。到时候真的找到新娘子的时候,他可不会亲自送新娘子回那个家,他不喜欢新郎官的优柔寡断。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这么的氛围确实让两人都觉得尴尬。姜止说道:“看你的样子,你应该不是野修?你来自哪里?”
“我确实不是野修,但是,我也没必要告诉你,我来自哪里。总之,我的任务是负责把那妖怪杀死,其他的,我可不管。”
“你不管新娘子的死活?”
“管啊,杀死那妖怪,新娘子自然没有了危险,那剩下的交给你不就行了?”
“这么说吧,我不是很喜欢新郎官的优柔寡断。也不喜欢梁府主不准新郎官来救新娘子这么个做法。”
“手无缚鸡之力,来了也是妨碍你,这不也是你说的?”
“我说是那么一回事,可是当我说到七天之内,新娘子是不会有危险的时候,你没有发现新郎官的表情吗?完全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正常的表现吗?”
“确实啊,可他松了一口气之后,就完全没有了之前想救出新娘子的那种斗志。”
凌风澜说到这里,轻轻呵了一声,抬头看着那即将下山的夕阳。“都已经过去两天了。要是是我听见自己的娘子七天之内是安全的,第一时间也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我就会立即启程,去寻找她。”
凌风澜看了一眼背后沉默着的姜止,继续说道:“毕竟,谁也不放心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受到伤害,哪怕是多那么一刻,也不行。虽然那妖怪不能吃人,可是,保不齐它不会杀人啊。事情,总会有意料之外的发生,难道不是吗?”
说完,凌风澜便从衣袖当中,掏出几张符纸,右手划过几张符纸。符纸迅速燃烧,燃烧完的符纸并没有变成灰烬,而是变成点点金光散落在他们身边。
第一次看的时候,真的让姜止眼前一亮。这种符纸就是用来记录自己所处在的一个位置,有危难的时候,就会让自己门派的人前来营救。而凌风澜这一手玩得更溜,直接用符纸来记录每天自己所行走过的踪迹。以免到第二天会走到重复的道路。
“按理来说,那妖怪被你打伤,应该走不了多远才是啊,这处山林也不是很大,我们都找了两天,怎么可能找不到呢。除非它弄了结界,形成了自己的一片小天地,让我们更难的察觉。”姜止说道。
“没错,没想到你一个散仙野修也会想到这一层上,是我看低你了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凌风澜,来自仙絮山。”凌风澜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脸。
“仙絮山?你是苍玄宫的人?你是哪一座山脉的?”姜止有点惊讶。
凌风澜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知道我来自哪一座山脉,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回去吧,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再往前探索吧。”
“不是说,新娘子在妖怪那边,多一刻就是多一分危险吗?怎么现在又这么放心了?”姜止反问道。
凌风澜边走边说道:“说是这么一说,但是那妖怪不至于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要是那妖怪真的有那么丧心病狂的话,它也活不到今天,早就被我杀了。”
看着往城镇方向飞去的凌风澜,姜止肯定,他并没有在撒谎,要是凌风澜想的话,绝对有那个实力把那妖怪提前杀死的。看来他跟阿强一样,知道那妖怪的一些事情。
难怪阿强对他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他所传授的咒语。凌风澜他是有实力可以搞定的。
想到这里,姜止骂了句娘的。随即笑道:“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我也想看看,新郎官接下来的举动了。”
心怡撸起袖子,站在小溪中央,眼睛跟着鱼儿移动的方向转动着。看到一条鱼儿,不游了,她一个虎扑,整个人跳进河中央。
下一刻,她双手抓着一条鱼,大声喊道:“看,恩公,我抓到鱼了。”
大汉一阵头大,骂又不敢骂,只能无奈道:“我的大小姐,赶紧上来啊,全身都湿透了,着凉了怎么办?”
柴火堆上,架着一只鱼,一只鸡,还有一只鸟。而在柴火堆旁,大汉把双手放在心怡的后背上,用内力把她衣服的水分烘干。
“你知道吗?恩公,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虽然短,但是我每次都会很快乐,就像我爹娘还在的时候。”
大汉拍了拍心怡的肩膀,他知道,他那天自己来迟了。所以,就在那之后,大汉都会在这座山林当中,只要心怡哪天不开心了,他就在。就好似一个长辈很耐心地听着一个孩子所讲的一切,无论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
心怡转过头来,望着大汉,哽咽道:“恩公,你是不是也快离开我了,是不是也像我爹娘那样,不要我了。”
大汉想把手放在心怡的脑袋上安慰她,伸到一半,他却停止了。他不想欺骗她。只好点了点头。
“恩公是准备离开你不错,但是,恩公并不会像你爹娘那样,不要你了。恩公都活了几百年了,就算是妖怪,寿命也总有一个尽头不是。难道还想与天地同寿不成啊?”
“恩公可能会化作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看着我们家心怡与自己心爱的公子成亲,相夫教子。然后看着心怡的孩子长大,又生孩子,看着心怡从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变成和蔼可亲的老奶奶。”
心怡听得涨红了脸,立即说道:“谁要跟他生孩子。哼,他都不来找我。”
大汉看着一身沾有些许灰尘的大红衣裳,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愧疚感。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了心怡的头上。
“放下心来,恩公答应你,会让他亲自来找你。”
“真的吗?真的吗?可是,那要是他不亲自来呢?”
“要是他亲自都不来的话,那我可能要把他先抓起来,揍他一顿,然后再让我们心怡要考虑换一个了。这个配不上我们家心怡。”
“可是,我还是喜欢他哎。”
“傻孩子,爱情这东西呢,是相互的。要是一方不爱,一方非要爱,反而双方都不好受。倒不如两人放手,追求更好的幸福岂不是更好吗?”
心怡从衣袖当中掏出一支翡翠发钗,发钗的一头,篆刻着她的名字。是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之前,醇生送给她的。虽然现在看上去很残旧,但是,迎亲当天,心怡毫不犹豫地戴上了它。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如若他不来,到时候我也会去好好跟他讲明的心意,讲完,我也放下他。”
“讲得好!”
“心怡姐姐,加油!”
一大一小的声音从一旁传出来。
大汉转头一看,是那天在一旁看戏的落魄书生和其中一位孩子。
落魄书生吃着鱼,孩子吃着鸡。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阿强,他叫陈鸿景。我们来这,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大叔和新娘子一声,明天我会以一种方式通知新郎官,至于他来不来,就要看他自己的想法了。好了,我们讲完了,两位告辞。”
“还有,还有,心怡姐姐。无论你跟新郎官的婚事成不成,我请你吃我做的窑鸡,比你自己做的好吃得多了。要是你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教你做。嗯,再见再见。”
只见那书生站起身,拉着那孩子的手,脚尖轻轻一踮,两人就那么消失不见了。
大汉皱着眉,想进入它所创造出来的结界不难,但是进来之后,还能悄无声息地坐在一旁吃着烤鱼,烤鸡的,还真是没几个。而且,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进来的。
所幸,他们不是来追杀自己的。大汉暗自一笑,如果他们想来杀我,估计前几天就来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呢,看来确实是自己高看自己了。
梁醇生在庭院里走来走去,看到陈鸿景扶着阿强踉跄地走来。立即跑了过去。
“怎么样?心怡怎么样了?她现在还好吗?”
阿强摇了摇头,艰辛地扶上了梁醇生的肩膀,艰难地说道:“没看到新娘子。那妖怪太厉害了,仅仅一跺脚,我就被震飞了好几里。还撞断了好几棵树,要不是我,咳咳。”
阿强的嘴里竟然吐出血来。
“要不是我以前练过,估计我也回不来给你传消息了。那妖怪说,要想救回新娘子,明天亲自上山找它。它会跟你一决生死,你不来,新娘子的命就归它的了。”
“明天是吧,好。我现在就去备好武器,明天就要把心怡给救回来。鸿景,你扶着阿强兄弟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吧。”
梁醇生向两人拱手感恩后,果断走出门口。
阿强立即挺直起来,看着陈鸿景送给他的白眼,他连忙解释道:“你刚刚吃那烧鸡竟然是熟的?我那条鱼竟然不熟,生的,那我还不赶紧吐出来。”
陈鸿景望着他,仿佛在说,鱼不熟,你不吐,你反而把血给吐出来了?
阿强吹着口哨,望向一旁。
“那明天怎么说?”陈鸿景问道。
“怎么说,按照老规矩,夫子他们带着另外三位大哥最后出发,姜止跟着那白衣木头,你跟着我。”白衣木头讲得自然是凌风澜,当他那天晚上离去之前,与梁府主讲的那些话,以及姜止回来之后讲了他的思想之后,他在阿强的脑海中就变成了一根活脱脱的木头,而且还是穿着白色衣服,会动的木头。
“行,那我先回去休息。”
阿强连忙阻挠道:“你就不问问,我为啥不选其他人,偏偏选你吗?”
陈鸿景摇了摇头:“不问。去不去,我都会遇到不一样的事情,想到不一样的东西。无论怎样,我都能学到东西。”
“小孩子,还是童真一点好啊。别想太多,你现在的脑子,还装不了那么多大道理,会掉的。回去休息吧。”阿强笑着说道。
次日,梁醇生在太阳未升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动身前往那妖怪所约定的方向。
来到门口,发现老徐早早在门口前守候着。
“徐伯,你别想阻止我,更别想用我爹来阻止我,我今天我非去不可。”梁醇生沉重道,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出这个门,哪怕是要跟这个家断绝任何关系。
只不过老徐下一个动作,却让梁醇生给怔住了。老徐走到了一旁,笑道:“老爷和夫人说了,要是你不能把少夫人给救回来,你也甭回来了。要么就死在外面,要么就在外自己打天下,总之我们梁府容不下你这个人就行了。”
“当然,最后那句话,是我老徐赠给少爷你的。少爷,祝你成功,我在府里做好美味佳肴,等你和少夫人一起回来,我们一家享用。”
老徐说完,拍了拍梁醇生的肩膀。
“不用担心家里的事,家里有我,你就放心吧。”接着,老徐从衣袖当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老爷回你的信,自己边走边看吧。”
梁醇生点了点头:“徐伯,拜托你了。倘若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
老徐望着梁醇生的背影,仿佛看到了那年的老爷。讲一句:虎父无犬子也不为过吧。
谁没有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子而拼过一两次命呢。老爷,为了夫人拼过的命,更是多得去了。
信中写了简短几句话:我们从来没有不听你的意见,更没有不尊重你,更没有阻止你阻止你把儿媳妇救回来,爹娘只是想你把你的想法转换一下,不要这么消极。好比如:这次去,不是去送死,而是两人一起牵着手,走着回来。
梁醇生没有叫周云生他们,更没有叫最能打的那两位,姜止与凌风澜。因为,那妖怪仅仅叫了他一个人去。他知道,妖怪是想看这出好戏,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山下人,寿命短浅的山下人,竟然会为了爱情,而耽误了这如此短暂的人生。它更是想看,他到底会不会为了她,会放弃自己的生命,真爱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而且,人世间,到底有没有真爱这一说法,还是渺小的人类为了满足自己的七情六欲而萌发的一种情感。可是,要是没有了这种情感,这也不算是人类了啊,那我跟妖怪还有什么区别吗?
情感的寄托,难道就不是寄托了吗?我对心怡的爱,真的就只有那么一点吗?那我为什么当时在她受到危险的时候,不及时救她呢?为什么,那妖怪提出来让我跟心怡交换的时候,我竟然会有那么一丝犹豫呢?为什么当心怡跟我提出成亲的时候,我的第一回答不是好啊,而是再等等呢?
既然我做不了决定,为什么要给心怡期待呢?为什么她不能成亲的时候,我让她搞一个小型的成亲就行了呢?为什么她可以接受没有乐队的迎亲队伍。为什么她不说不,为什么她不提出来,不喜欢那个一直没什么多大主见,却一直想要听父母话的男孩子,没有长大的男孩子。
一个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就相信了六成之多,而不会去相信一个从小喜欢到大的青梅竹马呢?为什么我会听那些人说心怡早已被他们之前家的债主给侮辱了呢?
他都听到了很多的版本,说什么心怡不干净了,还想嫁入梁府,心真够大的?真的吗,真的吗,我听说心怡她父母亲离去那天晚上,那些讨债的就追上门,把心怡抓上了那山上。一整晚都没有回来,但是有看到,回来的时候,她身上并没有衣衫褴褛,估计是服从了吧。果然,还是命重要一点的对吧,毕竟日后要是能嫁入梁府,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享之不尽,用之不完了啊。
就是咯,别看梁大公子是个好心眼,其实就是个傻子,什么都不会,只会听他爹娘的话,我说啊,要不是梁页生在,这梁府的生意,还能跟我争不成?
一段接一段的回忆,不断地涌上了梁醇生的脑子里,梁醇生也在一直消化着,思考着,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如何做,才能让自己对心怡是正在的放心,自己是真的爱她的吗?爱啊,不爱,怎么为她考虑这么多,不让更多的流言蜚语传出来呢?爱啊,不爱,怎么会跟她成亲呢?介意吗?要是她真的给那些讨债的给侮辱呢,自己真的能接受这一切吗?
“阿强,你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不太好啊,要是他承受不住的话,会一阕不振的啊,更严重点的话,会疯掉的啊。”陈鸿景看着梁醇生脚底下的金圈说着。
“不会,要是这么个程度就疯掉的话,他早就疯了,更别说去救新娘子了。他现在最大的心碍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足够十分喜欢他的新娘子。还有,”
“还有,他想摆脱家里人的想法,先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其实,他家里人根本就没有约束他,是他自己优柔寡断,毫无主见罢了。而他,踏出家门的第一步,就是证明他已经开始有他自己的主见了。”
陈鸿景看向了阿强,这个男人估计以前也有很多故事,只不过看起来这么年轻的人,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故事呢。
梁醇生到了,到了妖怪所指定的地点,而妖怪就在他前方的一个小山坡上。
“你来了?”
“我来了。”
“想好了吗?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可以走,或者说,把你的命留下。”
“我要接我的新娘子回去。”
梁醇生握紧手中买回来的长剑,扬天长啸道:“祝心怡!你的相公!梁醇生来娶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