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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暖流云,翠草成烟。
丝丝缕缕的光华从青穹上垂下,氤氲霞光,映照出闾丘子阴晴不定的面孔。
他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三十六计走为上,但他也明白,景幼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处置后快。
要想平安脱身,看来不得不动一动心思。
有了决断,闾丘子双目一凝,丹田内的丹气疯狂燃烧,化为最为精纯的魔气,注入到背后的魔像中。
轰隆,
魔像如同吹气球般膨胀,幽深的眸子转动,手中幻化出一截锁魂缠鸣的锁链,嘎嘎拉紧,上面密密麻麻的篆文流转。
“去,”
闾丘子断喝一声,魔像脚踩魔云,仰天咆哮,手中的锁链挥舞,简直如同地狱中走出的黑白无常,要收割凡人的性命。
“哼,垂死挣扎,”
景幼南冷哼一声,不过还是选择暂避锋芒。
趁着暂时压制住景幼南,闾丘子脚下一点,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鸟越过,只是一闪,就来到观战的玄门四人身前。
“不好,”
寿眉低垂的老者暗叫一声,来不及多想,手中的长剑刷地一声刺出,笔直如一线,雷音跟随,呼啸连连。
“桀桀,”
闾丘子怪叫一声,身子陡然间化为一团黑雾,让过剑光,又一次三个少男少女困住。
景幼南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大袖摆动,衣袂当风,用不疾不徐地语气道,“闾丘子,难道你想用他们来威胁我不成?”
“我可没有那么傻,”
黑雾中幻化出闾丘子庞大的脸庞,眸子转动,道,“要是这三个傻瓜真能换我一个天魔宗的金丹宗师,玄门之中那群不要脸的肯定会给你找好最佳的借口。”
“既然你知道还这样做?”
景幼南越走越近,手中的枯皮葫芦发出清亮的剑鸣,蠢蠢欲动,随时都会发出雷霆般的一击。
“你接着吧,”
闾丘子突然抓起一个少年,狠狠地冲景幼南砸过去。
“该死。”
玄门老者的眼睛都红了,他一瞬间就看出闾丘子的歹毒心思,心里不停咒骂。
闾丘子出手之时肯定已经封住自己侄子的气穴,让他无法动弹,要是景幼南不接的话,就会硬生生被摔死在地。可是要接住的话,就让他争取到时间。
景幼南眸光转动,根本没有多考虑,大袖卷起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被扔过来的少年,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
他不得不接,要是这少年在闾丘子手上的话,景幼南当然可以置之不理,反正在诛魔的前提下,有很多现成的理由支撑。
但现在少年被扔过来就不一样了,要是不接就是见死不救,这就破了基本的底线。
“哈哈,景幼南,再来一个,”
闾丘子放声大笑,又抓起一个少年扔了过来,看到景幼南无可奈何的样子,他真是从里到外都是舒爽,好像刚才闷在胸口的郁郁之气一泄而空。
“景幼南,你也有今天。”
闾丘子抓住最后一个少女,举过头顶。
这个时候,他已经离景幼南足有七八丈远,以他的遁法之快,恐怕很难追上。
“景幼南,我们后会有期,”
闾丘子把少女掷出去,身子如离弦之箭,直奔山谷外而去,只要出了山谷,就是海阔天空,凭借魔宗诡异的隐匿之术,要找到他难如登天。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闾丘子刚刚仍出手的少女腰间突然爆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光华,一道卷轴凭空出现在他的头顶之上,层层叠叠的山岳虚影压下来,重力加身,让他顿时速度慢如蜗牛。
“怎么会这样,”
功败垂成的刺激下,闾丘子红了眼,他怒吼一声,从袖囊中取出一件两头尖尖的梭子,张口吐出一道血箭,用精血激发。
嗡,
梭子得到精血灌注,表面上浮现出如细网般的篆文,七色光华流转,一种不可想象的力量降临,向前一冲,竟然冲开了五岳真形图。
虽然五岳真形图不是纯正的防御法宝,但它到底是一件道器,梭子能一下子冲开道器的防御,可见很是不凡。
“景幼南,我跟你势不两立,”
冲出五岳真形图的闾丘子面色煞白,没有半点的欢喜之色,如果仔细看的话,他脚下的梭子篆文流转,隐隐化为一枚枚半开半闭的眼球,诡异至极。
汩汩,
梭子上眼球转动,足足有上百颗,发出一种嘶哑的怪音,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该死,这个魔物要醒过来了。”
闾丘子牙齿咬得咯咯响,拼命催动遁光。
只是闾丘子只注意梭子的异变,却没有看到,景幼南趁着五岳真形图为他争取的宝贵时间,已经赶了过来。
嗡,
镇邪妙音发出,东华慈光星辰尺高悬其上,朵朵的青色莲花盛开,香气馥馥。
精血大损的闾丘子措不及防下哪里受得住,登时脑海一片空白,成了泥胎塑像。
“斩,”
景幼南手托枯皮葫芦,放出一道剑光,一闪而过。
噗通,
六阳魁首落地,干净利索。
“咦,”
还没等景幼南上去再补上一剑,闾丘子脚下的梭子上百颗眼球齐齐睁开,无数道的血线射出,把闾丘子的精血连同千辛万苦凝练的金丹统统吞噬一空。
汩汩,
梭子表面上百颗血红的眼球转动,发出一种好似在进食般的怪音,阴森渗人。
“什么鬼东西,”
景幼南手持东华慈光星辰尺,五岳真形图悬在脑后,面色凝重。
眼前的梭子散发出一种极端邪恶的气息,完全是灭绝人性,让人很不舒服。
虽然魔宗弟子行事为玄门不齿,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准则,尊重师长,维护门派利益,有时候也会为同门拼死。
可以说,魔宗弟子也有很多闪光点。
但这个诡异梭子表现出来的却完全是负面情绪,贪婪,邪恶,狡诈,嫉妒,痛恨,邪、淫咒怨等等,没有半点的光辉。
即使以景幼南的心性,见到这样非人的存在,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汩汩,
梭子又难听地叫了声,轻轻一抖,化为一道血光,转瞬踪迹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