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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奶娘目光中带了些犹疑和不确定
“奴婢实在是说不上对国公爷和夫人的事情有多了解。不过奴婢好歹跟了夫人几十年,夫人虽然从未和我说过关于国公爷的事情。可那时候的夫人也不过是个孩子,言语之间总能感觉到夫人好像心仪一个男子,并且背着老爷和夫人与那人有些联系,直到婚事确定下来,奴婢才明白,那大概就是国公爷。”
陆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奶娘看着陆桉不解的神情,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姑娘,国公爷和夫人的事,多大的情,多大的怨,二十几年了,也早都放下了,您有何苦抓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呢。”
陆桉苦笑一声“奶娘说的对,是我糊涂了,长辈的事情,又能管得了什么。”奶娘欣慰的点点头“姑娘您只要平安康健,就是夫人最高兴的事情了。”
奶娘告退的时候,陆桉看着奶娘的身影若有所思,前世今生加起来,父亲不止一次的说过老国公爷为了孙府的权势才选了母亲作为国公府的正妻,可若是父亲母亲原本就相识,父亲怎么会只抓着家世不放。
心头涌起巨大的无力感,自己前世竟然糊涂至此,竟然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曾发现。自己家小小的国公府就已经如同一团乱麻一般,那决定自己和全府命运的皇城,又该是怎样的暗潮涌动。
芷荷院。
“你确定不曾从母亲这里听说湘妃琴?母亲自己呢,也没有提起过?”陆娇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焦躁了,锦绣顶着一张红肿的脸,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婢能打听过的人都问过了,以前伺候夫人的老嬷嬷们我也是问了呢,不管怎么问,她们都不知道什么湘妃琴。也没听夫人提起过。”
陆娇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怎么会,父亲不是信口胡说的人,当时父亲说的那般确定,就算母亲没有那把琴,母亲也该向父亲提过。
陆娇原本以为那把琴会是自己母亲的,后来经过辗转落到孙氏手里,可陆娇骗不了自己,孙氏是高门大户出身的小姐,自己母亲只能称得上是家世清白,外家不过是一个小官,满足温饱尚且不易,更不要说有什么举世无双的湘妃琴。
陆娇不敢深想了,可端起茶杯的手都带了些颤抖“去叫花映过来。”
“是。”
国公府每个姑娘的贴身婢女都是一锦一花,可陆娇的花映是莫卿烟从小养在外面的,为的就是能让陆娇有一个极为信任的心腹。
陆娇看着走近的少女,以往的端庄荡然无存“花映,怎么办,父亲会不会不再喜爱我了。陆桉为什么要和我争啊,她已经有那么显赫的外家,她为什么还要和我争。”
花映看着面前孩童般不懂事的陆娇,走上前轻轻安抚“不怕的姑娘,您几十年的宠爱,能让她几天就拿走吗?会有办法的。”
陆娇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握住花映“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花映扶起陆娇慢慢向软塌走去,面容平静。
翌日,陆桉刚刚起身梳妆,就听见外面一阵骚动。“做什么呢?这么吵。”
花重笑着掀起珠帘走了进来“大少爷过来了,也不知道有什么事,竟然一大早就来了。”陆桉倒是有些惊讶“哥哥怎么来了?”随意挽了发髻,就走出了内室。
陆宴正坐着喝茶,看着一脸懒散相的妹妹,忍不住笑着说“你这个丫头,有事求我恨不得一天见我三四次,这无事了,竟然连着几天都不说去看看我。”
“这不是想着哥哥学业繁忙,我个女儿家,就不好打扰了。”陆宴听着,拿起折扇轻轻拍了陆桉的头“狡辩。”
陆桉捂着额头闪躲“那哥哥今日来做什么,看望我?”陆宴倒是舍不得真的用力“你啊,整日闷在屋子里,都不知道是我明年科考,还是你明年科考。今天什么日子都忘了?”
“女儿节嘛,怎么会忘。”陆桉坐在一旁,手捧起茶盅小口的喝着。
陆宴看着自家妹妹的样子,有些牙痒痒“是啊,咱们陆姑娘不屑于这种节日,亏得我求了祖母和母亲想着晚上带你出去游玩呢。”
陆桉眼睛一亮“当真!你可别唬我!”
“不会的,不过陆娇大概也会一起,还有陆卓前几日回来了,估计陆清和陆蔓也会跟着。”小姑娘眼睛里的光彩散去了一大半。
“她跟着哪还有什么意思。”陆宴听着是“她”不是“她们”,眼睛里弥漫上笑意“知道你不愿看见她,晚上出去的时候,咱们俩坐一辆马车,走在最后,半路让马夫拐个弯,咱们自己去玩也就是了。”
陆桉激动地拍手“这个好,这个好!”
“那我先走了,晚些好好打扮,到时间我来接你。”陆宴说完就离开了,毕竟明年科考晚上时间腾出来陪伴妹妹已经算得上是奢侈了。
倒是花重和锦官,沉闷了好几天的小姐终于活跃了起来,两个丫头也开心了起来“那姑娘今天要穿那件,还要红色的。”
“不了不了,整日穿红色,估计哥哥看着也眼晕。”托腮想了一会“有件窄袖清蓝色的裙子,穿那个吧。”
静园。
孙氏正靠在软榻上看账本,一抬眼就看见陆桉伏在软塌边看着自己笑。孙氏也忍不住抿了抿嘴“你这丫头,听到你哥哥要带你出去玩就这般高兴?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这么野。”
女儿性情的变化,当母亲的不会没发现,可孙氏很高兴,以前的女儿总是客气有余,亲近不足。小小年纪,被礼仪规矩框的不成样子,就为了讨父亲的喜爱。
可现在的女儿,当着自己的面真真正正的像个孩子一样撒娇、闯祸,作为母亲,孙氏很高兴女儿的转变。
“都说女儿像母亲,我就知道啊母亲小时候也和我一样的。”孙氏笑着揽过女儿“你个皮猴,谁同你一样,你外祖母教导我可严呢。”
提起孙氏的母家,孙氏有了一瞬间的沉默,当年一意孤行嫁给陆鹤,自己几乎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孙氏不敢回去,害怕面对父亲和母亲失望的眼睛,也害怕给家族蒙羞。二十几年,明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家,可自己呢,连过年按规矩回门,因为陆鹤不愿跟着,自己都不断的推脱,母亲年岁大了,不愿意出席宴会这种场合,自己竟然好几年未曾见过他们了。
手被另一个纤细稚嫩的手指抓住“母亲,我想外祖母了,我们过几天去看看外祖母好不好。”
孙氏的手紧了紧“好,咱们回去。”
母女两人靠在一起,手指紧握着,陆鹤进门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