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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达率领大军经过豫州沛国的沛县之侧,广戚县就在前面不远。
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历史上陶谦会表荐刘备为豫州刺史,却让其屯住小沛了。
豫州州治所原先可是在谯县的,而沛国的郡治所是在相县。
这其实就像刘表让张绣和刘备守在南阳一样,是阻挡敌军的前头堡垒。
当时陶谦得罪曹操,曹操如果再一次征讨徐州,就要先攻打沛县。
这得亏荀彧劝住了紧盯着徐州的曹孟德,让他先打吕布,不然还真的会有曹操三征陶谦的戏码。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出,陶谦的算盘估计也不能如愿,因为曹操大军还没到,刘备可能就先跑了。
后来吕布与刘备讲和,同样具车马把刘备送到了小沛,也是想让刘备来为自己先挡一波敌袭。
小沛这个名称呢,其实是为了让沛县与沛郡作区别。
沛郡在汉之前称为泗水郡,后改为沛郡,而沛郡为大,沛县为小,因此就称为小沛了。
此刻在离沛县不远的广戚城下,于禁率领前军的五千人马先行抵达。
本以为自己兵马一到,广戚会城门大开,县令带领县中吏民,手捧印绶在城外等着请降,却没想到,自己竟吃了一个闭门羹。
据之前斥候所报,陶谦主要将兵力集中在傅阳和阴平二城,广戚城仅有县兵几百名,根本就不堪一击。
于禁身穿甲胄,手提大刀,带领数十名护卫拍马来到城下,抬头向城上大喊道:“我大军至此,你们不出城求降,竟敢闭门相拒,不想活了吗?”
城上一个腰缠黑绶之人向下一望,看样子像是此县县令,高声答道:“将军乃兖州之士,入我徐州,所为何来?”
看起来他还想要讲理,于禁不怕和他讲理,这个理刘将军已经定了。
“陶谦与逆贼阙宣勾结,图谋造反,派将军张闿与逆贼阙宣一起攻占我兖州之城,如今阙宣和张闿俱被斩首送往京师。镇东将军秉奉王命,举讨逆之旗而来,檄文早已发下,你难道不知吗?是不是你也与那陶谦阙宣一起,想要谋逆造反?”
“谋逆之事子虚乌有,是你们捏造栽赃,我不信陶使君会谋反。”
“阙宣和张闿皆在泰山擒获,这你不知吗?”
“那又如何,我徐州只有战死之士,无求降之士。”
于禁还想再说,突然城上一箭射下,射在马前数步之外。
他急忙勒马回走几步,又回头喊了一句:“城破之时,我必亲斩你头。”
劝降失败,看来只有强力攻城了。
刘将军的大军眼看即到,这么一座小城,自己怎么也得在大军到来之前拿下。
“将军,真的要攻城么?”
旁边一位曲军侯问道。
“他不愿降,不攻城能如何?咱们大军征讨徐州,这第一城尤为重要,若此城难下,其余城便会效仿坚守。今日必须攻下此城,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于禁知道,刘达让他为前军,就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肯定,如果这种几百人守卫的小城都搞不定,那自己可就无颜去见刘将军了。
而且攻下这第一城,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给其他城做个榜样,让他们知道靠自己那几百县兵是守不住城的。
“将军,怎么攻?”
旁边的曲军侯又问道。
于禁回到军前,把军中领兵的司马和军侯召集起来商议攻城计划。
“此城守卒不多,仅有五六百人,咱们主攻西面,不过其他三面亦需要牵制分散他们的兵力。李军侯,王军侯,卢军侯,你们各领五百人,佯攻城东面,北面和南面,不用过于靠近城墙,往城上射箭呐喊就行。”
“诺。”
三位军侯拱手应道。
“周司马,你亲自领兵强攻西面,不管死多少人,两个时辰之内,必须给我攻破此城,否则军法处置。”
“诺。”
周司马知道这位于将军向来执法甚严,说到做到。
城里只有数百人,城墙又不太高,攻城难度不大,两个时辰,应该也够用了。
因为他们是前军,负责打开前面通道,这些小城自然也在通道范围之内。因此他们虽然没有随军携带大型攻城器械,小型的攻城器械还是有的。
周司马把攻城器械搬到军前,待三位军侯领兵去到城的其他三面后,下令开始攻城。
先是以弓弩兵抵近城墙,向城上射击压制,步卒举着长矛和大刀,搬起天梯冲到城墙边上,展开天梯,向城墙上伸去,以梯顶端的铁钩钩卡住城墙,士卒开始攀登天梯而上。
天梯不多,只有十几架,沿着城墙相隔二十步便摆开一架,以此来分散城上守卒的兵力。
同时又有弓弩兵的掩护,步卒很快就冲到城墙边架起了天梯,不过于禁在远处看到,城上有许多百姓也和守卒一起,正搬起石头和横木往攀城的兖州兵砸下。
不少士卒爬到一半即被砸落到地面,估计不摔死也是重伤了。
但是城上的守卒探头出来往城下砸石头,他们也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体,也有不少人被城下负责掩护的弓弩兵射中,有些过于靠近城墙之人会掉落至城外。
于禁瞧见,城上的县令正挥剑指挥着士卒和吏民,奋力抵击着攻城之士,自己的人,竟是难以攻上城去。
一个时辰之后,周司马苦着脸来禀报:“将军,城上有不少百姓共同守城,我们攻不上去呀。”
“损失了多少人?”
“死伤三四百人。”
这个伤亡其实不小了,毕竟城上只有几百兵,还分散了部分兵力到其他三面城去守卫。
于禁知道时间紧迫,狠一咬牙道:“再冲,不管死多少人,都要给我爬到城上去。”
说完他跳下马,提着大刀就往城下冲去,同时嘴里大喊:“兄弟们,绝不能让刘将军和青州军小瞧了我们,誓破此城。”
“将军,你不能去呀。”
周司马一惊,急忙跟在后面喊道。
可是于禁哪里听他的话,率先冲到了城墙下,身旁几个护卫举着木盾挡在他头上。
他一把推开举着木盾的士卒,大刀向城上一指,大喊道:“夺功便在今日,先登者有重赏。”
将军都这么拼命了,其他士卒哪里还敢不拼命。
人有时候靠的就是一股气,于禁的身先士卒,激起了全军士卒的锐气,怕死的恐惧感一时全无,全部都在奋力攀着天梯向城上爬,爬行的速度似乎也快了许多,不久即开始有人爬到了城上,与城上的守卒短兵相接,砍杀在一起。
只要有人登上城,就突破了城上的防线,城上的守卒也就开始乱了。
越来越多的士卒攀登天梯爬到城上,不管面对的是守卒还是百姓,见到人便砍杀。
此刻在城墙上的百姓都是能置自己于死地的敌人,这些登上城的兖州兵可没有什么兵民之分,总之见到不是自己人便举刀砍杀。
此时,因为其他三面也都有兖州兵,县令想逃也无路可逃了。
他站在西城上,手里提着一把剑,看着源源不断登上城墙的敌兵,肆意砍杀着守城的士卒和百姓。
这些士卒和百姓面对奋勇而战的兖州兵,几乎已经是毫无抵抗之力,任由着敌兵的砍杀。
“我对不起你们!”
县令大喊一声,举剑就往自己脖子抹去。
正在此时,一箭射来,正中其右臂。
持剑之手吃痛,长剑掉落地上,他抬头一看,却见先前在城下喊话的敌将站在前面不远处,手里正拿着一张弓。
他府身想用左手去捡起长剑,几个兖州兵已经过来抢先拾起长剑,有人拿着绳索把他捆了起来。
于禁走到他面前,冷笑说道:“想自己死,没这么容易,我说过要亲自斩你头的。”
县令眼睛一闭,顿时老泪纵横:“我悔不战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