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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父亲应该也认识,乃广陵臧洪臧子源,如今他正在袁冀州处寓居。父亲若是荐他为山阳太守,则其必念父亲之恩,为父亲尽力。臧子源与陈留太守张孟卓之弟张超甚有交情,如此一来,父亲与张陈留之间便多了一层关系,日后有何事情也好说话。”
刘岱现在身边没有适合担任山阳太守的人,与其把太守之位让给别人,不如主动把臧洪招来。
臧洪这个人比较念恩,有才能,比较得部众拥护,而且是个狠人。
有他来当山阳太守,目前来说,比任何人都合适。
刘达推荐他,其实还有更深层的考虑,只是现在还不能跟刘岱明说。
刘岱想了一会,才恍然若悟道:“你是说,酸枣会盟时那个登坛歃盟的臧洪?”
“正是此人。”
“唔,”刘岱不住点头,面露喜色,“若得子源主政山阳,甚合我意,我这就去写信把他召来。哈哈……文弘,不愧是吾儿,在知人善任上,你比我强多了。”
刘达淡淡一笑道:“父亲,还有一人,希望父亲也能把他召来。”
“还有何人?快说。”
刘岱现在终于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缺人才了,之前用王肱,结果把东郡丢了,现在身边已是无人可用。
听儿子说还有人才,不由急切地问道。
“不知父亲是否知道,中平三年,我们东莱郡的奏曹史太史慈,前往雒阳于公车门外截毁州章之事?”
中平三年的时候,太史慈在东莱郡任奏曹史,主要负责郡里向朝廷书写递送奏章之事。
当时郡里和州里闹矛盾,是非难以分辨,于是各自向朝廷上奏章,陈述自己理正。
而当时的规矩是,谁先向朝廷递上奏章,朝廷就可能支持谁。
郡里听说州里已经派使去雒阳,于是派了时年二十一岁的太史慈日夜赶路,到了雒阳,在向朝廷递交奏章的公车门,见到州吏刚要递章,便上前问道:“你是来递奏章的吗?”
州吏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东莱人,此处又是公车门,以为是雒阳公府中人,便回道:“是啊。”
太史慈又问道:“奏章在哪?”
“在车上。”
“奏章有没有写错?拿来我看看。”
州吏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敢在雒阳公车门外向他索要奏章的人,竟然是东莱郡的一个小吏。
太史慈一拿到州章,迅速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刀,把州章毁坏。
州吏见状大喊:“有人毁坏我的奏章。”
太史慈忙把他拽到车上,说道:“其实郡里只是派我来看看,你们的奏章递上去没有,刚才我一时冲动,把你们的奏章毁坏,现在回去,恐怕郡里也容不得我了。但是奏章是你亲手交给我的,我有罪你也会有罪,不如我们一起逃吧。”
州吏无奈,两人一起出城,结果太史慈又找借口悄悄潜回城里,把郡里的奏章递上去。
最后州里理亏,因而怪罪于太史慈,他不得不避往辽东。
当时刘岱正在雒阳任侍御史,这又是关于家乡之事,怎么可能没听说。
“当然知道,是黄县的太史子义,听说他逃往辽东至今未归。文弘难道与他相识?”
刘达答道:“我与子义未曾相识,只是闻知此人颇有高义,如今我们正是缺人之际,如若子义回乡,便可将他召来。如若其尚在辽东,达儿知其母孤留家中,父亲可让族中人往其家慰问,给其母多送些粮布,待子义归来,或许念父亲之诚意而来兖州投附也说不定。”
刘达不知道太史慈是什么时候回的东莱,但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因为他会帮孔融去平原向刘备求救,而历史上刘备明年末便会去徐州。
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今年回来,如果得到太史慈相助,那击退黄巾就更容易了。
刘岱知道太史慈截毁州章之事,却不知道他有领兵杀敌的本事,沉吟一会才问道:“太史子义与王朗将军相比如何?”
他这是想确定太史慈到底有没有本事。
王朗将军攻敌可能不行,但治军守城还可以,刘达想了一下才答道:“两人各有所长,若是对比,这么说吧,王朗将军可杀敌一千,太史子义可杀敌一万。”
意思就是太史慈比王朗将军胜十倍。
“竟有此等才能吗?你如何知晓?”
刘岱的问题让刘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他反问道:“父亲以为,达儿有才能吗?”
“哈哈……这还用说,当然有。”
“那父亲如何知晓?何时知晓?你知达儿,信达儿。达儿知子义,信子义。纵使子义无甚才能,多一个人也算是多一份力,何乐而不为呢?”
刘岱展颜一笑:“你所言极是,我这就写信给族中老叔,让老叔给他母亲多送些粮布。”
刘达补充说道:“父亲还须给子义留书,让他见书即刻来兖,助父亲击退黄巾,若是立了大功,将来守相之位自然无忧。”
“好,我都依你。”
刘岱写了书信,分别让人送到冀州邺城和青州东莱。
第二日,刘达早早起来,特意穿上铁铠甲胄,骑着高马,到了大营。
他想让自己看起来威风一点。
张峻昨日已经挑选出六百名壮勇之士。
此刻,六百名勇士列队而立,刘达站在一处土筑高台上,旁边是同样身穿铠甲的张峻和吴白,还有吕虔和满宠。
台下六百勇士知道,今日刘少君是要从他们这些人之中,选出百人,以为两铠车士。
他们听说,若是能被选为两铠车士,待击退黄巾,每人可得粮十石。
若是战死,则再给粮十石,未死的则有可能被任为屯长曲长等军目。
十石粮,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足以让这些人心动。
他们翘首而待,都希望自己能被选为两铠车士。
军旗飘扬,军鼓雷鸣,台下军姿威整。
刘达手扶剑柄,面色严峻,目巡众士,良久,鼓声止息。
众人等着刘达发话。
“我是谁?”
刘达第一句话竟是问出这个问题。
“刘少君。”
台下众士没有犹豫,齐声答道。
“我是哪里人?”
刘达第二个问题,或者不算是问题,谁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青州东莱人。”
台下众士又答道。
“不错,我是青州东莱人,我父亲,也就是兖州刺史,你们的刘使君,也是青州东莱人,而黄巾也是青州人。前次之战,使君舍命杀敌,为的是什么?为的还不是我们兖州的百姓吗?连身为青州人的使君都不惧死,你们惧死吗?”
刘达大声喊出最后一句话。
“不惧!”
六百勇士齐声高喊。
“我和使君不因与黄巾同是青州人就有所放纵,不管是哪里人,只要他们来到兖州,威胁到我们兖州百姓的生命,我们就一定要把他们赶出兖州。”
“我相信你们都是真勇士,但是战场之事,生死难料,你们如果有惧死的,现在可以站出来,我不希望铠甲军中有惧死之人。你们之中,有惧死之人吗?”
刘达再次声嘶力竭地喊道。
“没有!没有!没有!”
台下众士连答三声。
刘达身旁的满宠和吕虔对视一眼,都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们对少君的鼓气之语有点佩服。
很多时候,士气比士力更重要,士气涨则力涨。
“很好,果然如我所料。我知道,你们都想成为两铠车士,因为当了两铠车士,便能显示出你们的与众不同,说明你们是真勇士,真英雄。”
“两铠车士需要二十名善驾车者,四十名善弓者,四十名善长矛者。我就不一个一个挑选了,我让你们自荐,想要成为两铠车士者,向前一步出列。”
刘达话音未落,台下六百军士全部齐刷刷地向前跨出一步,无一人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