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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的伤势还未能独自下地走路,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又不愿意让染沉抱自己。
而染沉,则也不愿意让旁人触碰到云浅。
因此,每回云浅下地,他都亲力亲为的负责扶着云浅走路。
“慢一些走,疼不疼?”
云浅受伤的那条腿几乎是拖在地上的,完全没能受力,但他不喜欢染沉担心他。
“不疼,慢慢走着就习惯了。”
这是云浅来封神陵这些天,第一次出屋外抛头露面,一路上的鬼魅以及女侍都投来了异样目光。
他们的魔神,何时对任何人如此温柔以待过?
“染沉,他们都看着我,是不是走得太奇怪了?”云浅误会了那些人的眼光,有些失落地低垂下眉眼,凝望着自己那只残废了的腿。
面对云浅的不悦,染沉五指一扬,将鬼魅们通通屏退,整个封神陵刹时寂静了下来,仿佛只剩下云浅和染沉两人。
“现在没人看你了,不要怕。”他笑着,眼里是缱绻的温柔。
云浅自小便有些自卑,当下这副模样,更使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他瞳孔里的光跳动了一下, 抿了抿嘴唇,缓缓道:“染沉,你可不可以教我御剑啊?”
云浅见过染沉御剑,但仅是一次,很短暂的动作,却潇洒极了。
他的脚这般无用,学习御剑,可能是为自己代步最好的帮助了。
寻常时候,云浅的要求,染沉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当下,他明显迟疑了。
“御剑?”他陷入了思虑之中,眉峰一挑,似有口难言。
云浅见状,连忙解释道:“没关系,我也不是一定要学。”
染沉定了定神,才续道:“我教你。”眼底依旧是流转的深深笑意。
他不想让云浅失望。
云浅眼神里先是闪过一阵恍然,继而回过神来,露出了了然的愉悦,点头如捣蒜:“好!”
染沉先是检查了一遍云浅里里外外的伤势,虽说他平时已是滴水不漏地注意着云浅的情况,但他还是容不得半点掉以轻心,毕竟,御剑需要耗费一些内力,他要保证云浅的安全。
“来,这剑拿着,试试合不合适……”染沉从剑室拿出一把淡红色的灵剑,放在云浅手上,这剑与云浅的影刃颜色相似,云浅一看便很喜欢。
“合适!合适!”他满心欢喜地抚摸的剑柄,细细摩挲,似乎对万物都充满喜爱。
他看着剑,而染沉在看他。
抬眸一瞬,四目相接。
染沉的眼瞳里清晰地映着云浅的脸,还有他兴致盎然的笑。
“你总是这么轻易就得到满足……”染沉悠悠倾吐出这一句感叹,有些无奈,这样好的人,怎么会有人舍得对他下狠手。
云浅摇了摇头,小声呢喃道:“才不是呢,我最近吃不饱,肚子不满足……”
染沉皱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浅:“嗯?”
云浅忸怩地看了一眼染沉:“我想吃辣的。”
“不可以,”染沉难得对着云浅严肃起来,“你胃不太好,不可吃辛辣的。”
云浅撇了撇嘴,染沉总将自己看得太过娇弱了,也只好作罢。
“将剑拿着熟悉两日,然后我便可以开始教你御剑了。”染沉轻轻地拉过云浅的手臂,与他并肩走着,准备回屋休息。
回到屋里坐下,染沉便又去替云浅的午膳开始忙活了。
端上来时,云浅惊喜地发现,那碗面条里面,有一点点淡红的颜色,应该是放了一些辣椒。
“染沉,你……”云浅向染沉投去疑问的目光,胃口也随之被打开了。
“下不为例。”染沉看着他一脸满足的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将那碗面尽情地吃了下去,心里也有些安慰了。
他不知道他们这样躲避中难得安逸的日子还能过上几日,但能与云浅朝夕相对,且那人快乐,便心满意足了。
……
云浅如愿以偿吃了微辣的面条,吃饱喝足后就有些困意了,染沉让他小憩一会儿,但自己也在边上坐着,没有离开。
他靠着床沿坐了下来,很快,整个屋里只有云浅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响在耳畔,很近很近,让人心生安定的近。
他捂了捂自己的心口,那日为了救云浅离开,火势太猛,水族人生来怕火,他近日觉得心口魔息有些不稳,本不适合教云浅御剑,但每回看到云浅逸兴云飞的眼睛,他便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染沉偏过头,看了看熟睡中的云浅,脸色渐渐有了血气,他睡着的时候真的很像个孩子,对这个世界毫无防备之心。
染沉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摸摸云浅的脸,粉粉的,着实可爱。
“君离哥哥……”
那人睡梦中无意的梦呓,却让染沉坚硬无比的心脏,瞬间破碎成泥。
“君离哥哥……”又一声悲切又不舍的叫唤在耳畔反复回旋,那人喊得这般眷恋与无助。
他起身,捂着那颗即将崩塌的心脏,落荒而逃。
离开了云浅身边,染沉跑出了封神陵,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的不适越发加重,暂停不下慌乱的情绪。
“云浅……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夜君离!”他喃喃低语,无法接受当前的事实。
他握紧拳头,调整了魔息,怨毒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怖,但瞬间抑制了下去。
……
再回封神陵时,云浅已睡醒了一觉,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梦中缓和过来,有些愣愣地看着染沉。
染沉往床边坐了下来,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伪装地笑了笑:“醒了?”
云浅好像完全不在状态内,神情有些恍惚:“我……刚刚做噩梦了……”云浅顿了顿,“我,有些害怕。”
染沉并没有开口询问云浅噩梦的内容,直接安抚道:“我在这呢,不用害怕。”
“我想回戮神殿看看。”即使云浅说得格外小声,但敏锐的染沉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嗯?”他不可思议地疑惑道。
“没事没事。”云浅摆了摆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染沉依旧笑着,但那柔和的笑意却有些变味了,问道:“冷不冷?我去同灼羽要多一床被褥……”
"染沉。"云浅喊了他一声。
那人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教我御剑?"
"再说吧..."染沉便自行离开了,动作还有些匆忙。
御剑?他也不打算教了,他不会让云浅离开!
灼羽对于染沉的所作所为,存在着莫大的隔阂,她接受不了,因此,当下对染沉的态度有些恶劣。
“你来做什么?”灼羽背过身去。
“有个事找你帮忙。”面对灼羽的态度,染沉也并未觉得难以启齿,直截了当的说了目的。
毕竟是他的姐姐,嘴上说着狠话,心却是软的:“说吧。”
“你出面,将云浅暂时关在神息楼。”染沉语气平静无波,看不出一点玩笑的意味。
灼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问道:“理由。”
“照做便是。”染沉仅仅丢下四个字,且在灼羽屋里拿了一床被褥,转身便走。
灼羽对于染沉向来是有求必应,无论染沉做了什么,他也许也是抓着这一点吧。
果不其然,隔日,云浅便被灼羽锁进了神息楼。
然而,使染沉未曾想到的是,神息楼上的熊熊火把,却给了云浅险些致命的一击。
他以为将云浅关在亮堂一些的地方,不至于让他那么害怕,他的目的仅仅只是想阻止他回戮神殿而已。
他知道云浅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但他不愿意亲自动手将云浅囚禁,需要灼羽出面。
被锁在神息楼的云浅,情绪面临崩溃。
“不要烧了!不要了!求求你们,不要了……”他似乎产生了严重的幻觉,一些骷颅在大火中向自己飞袭而来,瞬间又化成灰烬。
“不要烧……”
那日,从血冢台救回云浅,染沉一直认为云浅昏厥是因为被浓烟呛喉导致短暂窒息,却从未料过,是因为云浅对火光的惧怕。
他怕火,不止一点点恐惧。
被团团火焰包围着,蜷缩在地上的人儿四肢却开始发生僵硬,渐渐失去了呼救的本能。
这里的火光,比那日血冢台的更为刺眼。
直到隔日有人送了早膳过来,才发现了这场悲剧。
... ...
灼羽到来的时候,染沉已抱着怀里的那人,在神息楼坐了一日,眸光没有半点焦距,空洞地望着某处。
怀里人的体温在染沉疯魔了一般的救治下,终于逐渐恢复了正常,面上却是青灰色的,是差点死亡的颜色。
“他怕火……我竟然不知道……”染沉忽而开口道,脸上皆是苦笑。
他因为自己的妒忌心,差点无可挽回的酿成大错!
拼了命救他,却差点成了亲手扼杀他的人。
片刻,那人感知到一只冰凉的手落在自己面上,缓缓睁眼:"染沉...你什么时候教我御剑?"
终于,武装了一日的坚强,在此刻彻底崩塌,他终是泣不成声……
“染沉……振作一些...”又是灼羽未曾见过的染沉,她不忍再打击他,只是提醒道:“夜君离迟早会找到这里……他,躲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