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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整个安国公府都笼罩在一片死寂的白中。
哭声震天,可到底是在哭死者还是哭自己,没人能知道。经过了这么多事,如今萧家上下所有人都麻木了,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死人解脱了,活人还在受罪。
就在萧家人还在发愁安国公夫人的丧事该怎么办时,关于萧家的处置终于下来了。安国公被夺爵,萧家所有族人遣返祖籍兰陵,三代不准出仕,遇赦不赦。
圣旨颁下,萧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比起丢掉性命,这样的处置似乎并没有那么难以令人接受。
安国公被夺爵,这座御赐的宅邸自然要被收回,不过圣上体恤,允许萧家一众人暂时在府中停留,待后续事宜办罢,再收回宅邸。
萧家人也不敢多做耽误,只为安国公夫人停灵了七日,便匆匆装殓入棺,待之后扶灵回祖籍兰陵再做下葬事宜。然后便是一系列收捡清点家中财物及生意田产,往兰陵运送之事,府中的家奴也需处理,毕竟一旦回到兰陵,可是用不上这么多奴婢的。
其实萧家人心里也清楚,如今这种情形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大抵也是看在太子及太子妃的面子上,圣上才会对萧家人从轻处理。
没有被抄没家产,凭着安国公府的家底以及兰陵的那边的祖产,足够萧家上下衣食无忧了。只是三代不能出仕,到底是有些太过苛刻。不过兰陵萧氏的没落是可以预见的,不能出仕,也许三代以后萧家便成了一个普通的乡绅人家,再不见之前的辉煌。
当然,那也是后话了。
*
赵王谋逆,功败垂成,当场便被人活捉。
到底是皇子之尊,穆谨亭也不想羞辱于他,只是将其暂时囚禁在府中。待谋逆一案结束,再做处置。
赵王自然是想过死的,从高高在上的皇子之尊,到阶下囚,他可以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不会好,可真到死的时候,尤其让他自己动手时,他还是胆怯了。
整个赵王府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府中的人一天比一天少,先是府中护卫,再是王府属官与幕僚门客,这些人自然没有赵王的好待遇,全部被关入大牢,挨个审问。然后府里的奴婢也开始慢慢少了起来,到最后只剩下赵王以及他那些妻妾身边还留着几个奴婢服侍着。
赵王成日里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不出来,一群女眷面对这样的情形,也没个依仗和安慰,只能日日惶恐不安的哭泣着。
孟嫦曦同样也是如此,她想过自己会死,却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死法。她不甘也不愿,凭什么呢,富贵她没享到,当初嫁给赵王,她也是不愿的。如今赵王失败,倒是要牵连了她要丢性命。
谋逆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不用想,就算圣上愿意饶过赵王,太子也不会。孟嫦曦心疼难忍,若是当年是她嫁给了楚王哥哥,如今做太子妃的恐怕是她吧,而不是那个萧九娘。
她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萧九娘知晓自己如今是这样一副下场,会在暗里怎么笑话她。
这么想着,孟嫦曦更不想死了。
没关系,没关系,她还有最后一条后路可以走,她还有太子哥哥,就算孟家如今因被牵扯进谋逆一案靠不上了,太子哥哥也不会不管她,她还记得当年太子哥哥有多么疼她。
孟嫦曦让身边人往外传话。
可今非昔比,如今赵王府被守得铁桶也似,别说传话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孟嫦曦没有办法,原本只是想悄悄行动的,最后只能命身边侍女拿了金银等物,去求看守赵王府的官兵给前太子现惠王传话。
她以为自己做的隐秘,实则早已落入赵王妃的眼底。
刘婉如今是什么都不想了,她即是赵王妃,就和赵王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逃不了他,自然也少不了她。而刘家因为赵王的缘故,也被牵扯进来,夫家娘家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她也懒得费心思上下蹦跶,就等着去死。
可她不蹦跶,并不代表她愿意看着别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上蹿下跳。依稀还记得以前孟嫦曦是如何仗着宠爱在她头顶上作威作福的,她如今不做点什么,似乎有些对不起自己。
刘婉也没做什么大动作,只是将这一消息透露给了赵王知道。
……
自打被囚禁在府里之后,赵王就开始酗酒起来。
成日里喝得酩酊大醉,似乎这样他就能摆脱如今的困境,也似乎这样,他就能在醉生梦死中登上那个位置,将所有不待见的人通通踩在脚底下。
他醉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醒来了也浑浑噩噩的,不是打骂身边内侍,就是吵着让人给他拿酒。总而言之,只有他醉了的时候才会消停下来,幸好王府地窖里啥都不多,各式美酒最多,倒也一时喝不完。
这日,赵王从醉酒中醒来,头疼欲裂。
叫了几声,想让人给他拿水来,也没人应。他这才想起自己如今被囚禁在府里,身边的奴婢们也不若往日那般勤勉了。
他正想大骂,就听见窗下有人在小声的说话。他强撑着头疼睁眼去看,才发现自己此时在书房临窗下的贵妃榻上躺着,而在外面说话的人似乎是他院子里唯二的两个洒扫小内侍。
有沙沙的扫地声,还有两个小内侍的轻声细语。
“哎,你最近有没有听说那事?”
“什么事儿?”
“就是孟侧妃那事儿!”
“怎么?难道孟侧妃干了什么丢人的事?赵王府都这样了,她还有这心思?!”这个声音中蕴含了无数的兴味,就仿若是偷了油的老鼠,吃得满嘴油光,还吱吱乱叫。
其实也怨不得这两人如此有兴致,他们本不是赵王府的下人,不过是赵王府的一干奴婢都被带走后,临时拨过来几个暂做服侍的。赵王府如何与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这会儿赵王府里,奴婢们比主子们要快活。
赵王听到这话,顿时浑身紧绷了起来,因为酗酒而充满红血丝的眼,涨红且往外凸着。
难道孟嫦曦那个贱妇背着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他屏息静气去听。
“去去去,你想哪儿去了。”其中一个声音斥道,转瞬,声音变得暧昧起来:“就算她想,这会儿阖府上下除了里面那位,哪里还有个男人,要有也是门外面那些兵痞子,他们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和里面这些妇人有什么牵扯。”
“那你说什么不安分!”另一个声音似乎有些恼了,觉得对方在拿他开玩笑。
“你别急啊,听我慢慢跟你细说。据说这几日孟侧妃日日使着身边侍女往侧门那处去,想往外面传话。你是知道的,那些人就算再贪财,这会儿可不敢做什么,弄不好小命都没了。可孟侧妃不甘心啊,先是拿银子收买,没人敢收,价钱开得一次比一次高,啧啧啧,据说最后金子都使上了,这么大一包……”
扫地声停了下来,这人似乎在给同伴做手势。
“全是好东西!拿出去换几千贯都不止!所以那边态度就软了下来,可依旧没松口。不得以,孟侧妃连美人计都使上了……”
“不会是孟侧妃亲自上了吧?”若是赵王出去看,便能看到说这话的人一脸‘我的乖乖’的惊诧模样。
“去去去,你怎么又想歪了!当然不是孟侧妃,是孟侧妃身边那婢女,就是那个叫紫琼的。”
“是不是就是那个小腰儿细细的,屁股很翘的那个?”
“你就会想这个!”这人似乎唾了同伴一声,之后嘿嘿暧昧笑了起来,“就是她,那紫琼小摸样可是长得好,据说是孟侧妃陪嫁过来的媵侍,只是赵王一直没梳拢她。这美人计一出啊,那些粗鄙的军汉们就受不了了,魂儿都恨不得给人家了,便答应给孟侧妃往外递话。”
“那孟侧妃到底想干什么啊,那些人胆子可真大,也不怕掉脑袋。”
“你知道什么,别当人家蠢,人家可是精明着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孟侧妃让他们给前太子递话,你应该知道孟侧妃是什么身份,那是孟家的人,和前太子是亲表兄妹。要知道前太子那是谁?那是当今陛下心尖尖上的人物,要不是前太子身子骨不行,这太子位可轮不上如今这位……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人家就算帮着递话了,上面问起来也有话说。”
“啧啧啧,这些军汉们看起来个个鲁莽,没想到心思也这么深。哎,对了,孟侧妃如此费尽心机的往外传话,到底想做甚?是不是想给里头那位求情?”
“给里头那位求情?”那人嗤笑,笑得赵王心脏一阵阵收缩。“你别笑掉人大牙了好吧,那位犯的可是死罪,就算不赐死,也是个被为庶人流放的下场,人家孟侧妃主意可是大得很呢。”
这个声音停了下来,吊足了同伴的胃口,才又道:“人家想求着自己表哥将自己捞出去。”
“怎么捞?都这样了还能捞?”
“这能不能捞啊,还不是上面一句话,虽说自古男人犯事,牵连全家,可这也不是没有例外的。先帝那会儿,荣安公主的驸马牵连进了谋逆一案,荣安公主不也是脱了出来,自请义绝就好了。”
“那怎么能一样,荣安公主可是公主,那孟侧妃……”
“人家可有个亲表哥!据说前太子还做太子那会儿,可是极为疼爱这个表妹的,若不是孟侧妃年纪不够,当年差点做了太子妃。还是那句话,这生啊死啊的,还不是上面一句话,不过是个女眷,捞了也就捞了,谁还去计较这个,就算不看别人的面子,也要给惠王一个面子啊。”
另一个声音感叹了几声,两人又说了些什么,只是这会儿赵王已经完全没心思听下去了,脑海里只充斥着一个念头,他倒大霉了,可姓孟的那个贱人竟然敢背着他想逃!
这是背叛,赵王不能容忍。
当年他正得意的时候都不能容忍,更何况是此时。
要死也要一起死!这个贱妇!
两个内侍一面百无聊赖的扫着地,一面聊着各种事打发时间,这赵王府里如今一片死寂,若是不做点什么,这日子可真不好过。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轰然作响,却是房门猛地一下被撞开了。两人还来不及抬头去张望,就看见一个身影宛如旋风似的从眼前卷了过去。
……
孟嫦曦安然的坐在案前,手里捧着茶,静静的喝着。
如今她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等待好消息了。
其实早些她也没有这么有把握的,可随着她一步步去做,心中便起了一种暗示,太子哥哥一定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她不光让人往外递话,还递了一个金质的项圈,这个项圈是当年她小时候,太子哥哥送给她,并亲手给她戴上的。见到这样东西,太子哥哥一定会记起从前,他不会也舍不得让她这个妹妹沦落到那样一个下场。
越想越觉得这事一定能成,孟嫦曦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
门,突然被从外面撞开。
孟嫦曦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拽了起来,狠狠地捏住脖子。
她视线一晃,才清晰起来,看到眼前那双红通通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满是骇人的红血丝,瞳孔有些浑浊,里面写满了遮掩不住的狂暴。
是赵王,这是赵王的眼睛。
孟嫦曦脸色有些白,强笑着想说话,可对方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赵王狠狠地捏着孟嫦曦的脖子。
“你想逃?你想弃了本王逃,谁给你这个胆子的!”
孟嫦曦被掐的十分难受,有一种几欲作呕的感觉,可这会儿她已经顾不得呼疼了,脑海里只剩下赵王的质问。
他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她明明很小心的瞒着他啊!
她想说话,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赵王像个疯子似的,捏着她的脖子,一下一下的摇晃着。
孟嫦曦感觉头很晕,眼前发黑,赵王暴戾的声音在她耳边盘旋着。
“你这个贱妇,当年下贱的使计想坑楚王,没想到将本王坑了进去。本王看你可怜,好心抬你进门,这么多年来,本王宠着你,让着你,连王妃那边都对你退一射之地。如今倒好,看本王落难了,你就想扔下本王逃了。怎么?还想着你的楚王哥哥?可惜你的楚王哥哥如今可没功夫想你,人家和自己王妃感情好着呢,怎么会想起你这个贱妇?!”
孟嫦曦嗓子里咔咔作响着,可赵王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切,他一面说着,一面去扯孟嫦曦的衣裳。外面响起紫琼的询问声,被赵王一声斥退。他掐着孟嫦曦的脖子,一把将其丢在榻上,人跟着就压了过去。
“我告诉你,你别想逃,本王不能好,你也别想丢下本王去过好日子……”
他一面掐着孟嫦曦的脖子,一面下身挺动着。他喝了酒,感觉来的很快,不过一会儿功夫,便泄了出来。
他瘫倒在孟嫦曦身上,待平息下来后才感觉到不对,抬眼一看,就看见孟嫦曦面孔青紫,嘴角流血,双目大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孟嫦曦被赵王活活的掐死了。
赵王伸手去触摸她的鼻息,没气了。他顿时被吓得直接从榻上跳了起来,一面狼狈的穿着衣裳,一面大骂晦气,之后如来的时候那般宛如一阵风似的卷走了。
见赵王离开后,紫琼才悄悄的摸进房里,紧接着房中传来一阵几欲震破屋宇的尖叫声。
*
孟嫦曦就这么死了,死得悄无声息。
赵王府如今都这样了,自然没人去关注府里有没有死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先便有一个赵王的姬妾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偷偷的悬了梁,再来一个,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赵王任事不管,事情就只能留给赵王妃处理了。赵王会下这么狠的手,让刘婉非常吃惊,可吃惊之后就是漠然了。她命人将孟嫦曦的尸体整理了一下,便报上去一个悬梁自尽的结果。
没人去关注这件事,如今孟家自身难保,又还有谁会去在乎赵王府上的一个侧妃呢?
孟嫦曦就这么的死了,死得波澜未惊。
其实孟嫦曦的话和那枚项圈是递出去了,只是没递到惠王面前,而是落在了穆谨亭手里。穆谨亭还跟九娘提起过这件事,不过他并没有将话带给惠王。孟家如今自身难保,惠王都没开口求情,他又何必去做那不识趣的事儿。
要知道当年,孟家人可没少利用惠王,惠王之所以没翻脸,不过是看在孝贤慧皇后的面子罢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逆王犯上作乱一案终于进入了尾声。
这期间承元帝一直是做甩手掌柜状,由着穆谨亭去清算去查,不过他也没有越轨,有什么结果第一时间便禀给承元帝。
承元帝心里依旧还在气当日那事,可他也知道这事处理不好关系着江山社稷,强撑着身体关心其间进程,并发下各种诏令,随着赵王成王昌平公主等一干人被流放出京,整件事才算正式落下了帷幕。
事情终于忙完了,太子一家也该迁府了。
其实这段时间穆谨亭除了忙着逆王一案,东宫那边的修葺也没拉下。钦天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太子阖府上下便迁去了东宫。
新环境新气象,阖府上下都喜气洋洋。
如今跟随在穆谨亭身边的王府属官以及幕僚门客们,大多都有一个好前程,东宫有一套很完全的属官机制,完全就像是一个小号的朝廷,所以这些人尽皆都有一个好去处。
至于那些内侍宫人们,本就是从宫里拨过去的,如今又回到宫里来。不过今非昔比,如今谁都知晓太子如日中天,在太子身边服侍的自然也个个都成了香饽饽。
东宫也分内外两廷,以光天殿后的宫墙为界限,外廷是太子处理政务的地方,而内廷以承恩殿、宜春宫、宜秋宫等一干宫殿为主。承恩殿自然是太子的寝宫,不过如今太子阖家上下也就三口人,九娘和木木自然和穆谨亭住在承恩殿中,不做另外居处。
木木一到承恩殿,便迈起小短腿围着承恩殿跑了一圈儿。
九娘难得有兴致,便跟着他身后,一面领着儿子认地方,另外也算是散步锻炼身体了。
她如今有孕近六个多月,肚子早已凸起了,像一个面盆子似的扣在肚皮上。她早前怀有一胎,也算是有经验的,知道这个时候对于一个孕妇来说,是最舒服的时候了,即不会害喜难受,也不会因为身子太过笨重无法活动,此时不松散松散,更待何时?
莲枝几个扶着九娘在后面慢慢走着,木木和酒酒在前面一阵疯跑。
自打九娘怀了木木,穆谨亭便不让九娘接触酒酒了,这是刘太医专门交代的,九娘也不好多做质疑。之后木木还在襁褓中,九娘又亲自喂养儿子,酒酒自然继续受冷落,如今木木长大了,也能跟酒酒玩到一处去,可是稀罕酒酒的厉害。
两只小短腿怎么跑得赢四条腿,不过酒酒也是个机灵的,在木木身前跑一会儿,就回头在他跟前撒一阵欢,两个你追我撵,不一会儿木木就玩出了一身汗。
“好了,好了,今天先打住,木木你不是还要去皇爷爷那里吗?”九娘在后面喊。
听到这话,木木停下脚步,转回到娘身边,拽着她的衣袖道:“今天能不能不去啊?”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到了一个新地方自然是要探险的,木木如今正在兴头上,自然就不想去紫宸殿了。
九娘也没训斥他,只是道:“娘记得你好像和皇爷爷是说好的,木木想当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她窥了儿子小脸儿一眼,又道:“你皇爷爷如今身子不适,只能卧在病榻上,木木舍得丢下皇爷爷一个人,自己去玩儿?”
好吧,木木小宝宝即不想当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也舍不得丢下皇爷爷一个人。因为在他如今的脑海里,说话不算数的人是大家都会鄙夷的,而皇爷爷平时那么疼他,又那么可怜,成日里一个人躺在榻上也没人跟他说话,他还是去看看皇爷爷的好。
只看儿子脸色,九娘就知道儿子是如何想的,她拉着木木手,往回走,一面柔声道:“等你回来再玩,或者明天也可以。”
“那我想把酒酒也带上。”
“只要你皇爷爷愿意,也是可以的。”
木木露出笑容来:“皇爷爷自然愿意的,我昨天就和他说过了,要带酒酒去给他看。”
先回了承恩殿,给木木擦了汗并换了衣裳,便有辇车将他接走了。
其实九娘对承元帝倒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那老头儿脾气太过执拗,和穆谨亭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有木木这个润滑油在,也能起到缓解的作用。且承元帝是真的挺疼木木的,九娘也不好拦着不让祖孙两人见面。
毕竟,如今承元帝还是皇帝,他能疼爱木木,何尝不也是一种造势?只要男人一天没登上那个位置,九娘一日都不会松懈下来,倒谈不上是利用儿子,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