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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狼?
六婆脸色大变,结结巴巴道:“没,没有,我们就是……开玩笑,对,开玩笑的!”
韩非沉扭头吩咐暗影:“彻查,查出来丢后山喂狼。”
朝六婆看去,淡漠道:“家里下人不懂事,六婆见谅。”
说完就推着陈眠离开。
直到看不到韩非沉的身影了,六婆才敢喘气,她死死抓住王英的手,脸色苍白得不行:“韩家好可怕,犯错的人要被丢去喂狼!不行,不能让秦溱在这呆着,他们会弄死秦溱的!”
王英皱眉,把手抽回来:“六婶你说什么呢?韩家哪里可怕?我觉得他们很好相处啊,怕下人对我们不够尽心,因此在下人面前故意说那种狠话,让她们不要瞧不起人——韩家规矩很好,阿菊阿凤她们也没有瞧不起人,人家礼数这么周全,你怎么还觉得人家可怕?”
六婆说不上来哪里可怕,好半天才道:“难道你不觉得,他说佣人不懂事的时候,好像是在敲打我?”
王英摇头:“我没这么觉得,人家是一家之主,要管理公司还要管理这么多下人,没点威严怎么行?行啦六婶,你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明明没有的事非得联想出一部五十集的电视剧来。”
但王英越是说没感觉,六婆那种被点名针对的感觉更强烈了,她看了眼韩非沉夫妻离开的方向,莫名打了个冷颤。
六婆想回家了。
回到屋里,六婆小声问王英:“阿英,你儿子什么时候来接你回家呀?”
王英别过脸道:“那要看阿柔什么时候回来了。”
六婆啧了一声:“你家阿柔是个狠角色,只怕是要你先道歉低头才肯让阿木来接你。”
王英淡淡道:“家和万事兴,只要家庭和睦,我先低头也行。”
这话六婆不苟同。
两人又说了会话,秦溱那边已经收拾完了,清清爽爽的,脸色虽然差了点,精神回来了,六婆松了口气:“秦溱啊,六婆刚才急了点,语气冲了点,但都是为了你好,你别往心里去啊。”
秦溱点点头,眼圈还有些红。
怀韩凛的时候她也孕吐,胡文静也是像六婆刚才那样说她矫情,说她吃不了苦,说她丢人,她自己也觉得丢人,是啊,天天都有人怀孕天天都有人生孩子,为什么别人不说苦,偏偏她觉得苦觉得委屈?一定是她哪里做得不好。
于是整个孕期她都在受委屈-自我怀疑-自我说服-强吞苦水中度过,以至于她到生产时体重才刚刚一百斤,韩凛生下来时也才五斤多一点点,瘦得像只小老鼠,被胡文静嫌弃了一番,说她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不愿意多吃,把韩凛害这么惨。
韩凛四个月之前肠胃系统非常不好,他白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总是哭,一开始时她和韩肖沉两个新手一个上半夜一个熬下半夜,满月之后小家伙分辨得出奶瓶和母乳的区别了就不肯再喝奶瓶了,于是秦溱必须每隔两个小时就要起来给他喝奶。
有时他疼得厉害时连奶都不喝了,整夜撕心裂肺地哭,也不要韩肖沉和保姆哄,秦溱只能整夜抱着他,实在熬不住了,就半躺着让韩凛伏在她胸口眯一会,韩肖沉也急得整夜不敢睡,韩肖沉连公司都没去,白天和保姆轮流带孩子,让秦溱能补一下觉,几个月下来,夫妻两人都瘦了一大圈。
这四个月里,胡文静一次也没有在晚上出现过,便是白天,也是等韩凛高兴了再抱过来玩几分钟,把人弄哭了再把人丢回给秦溱,等到第六个月,韩凛可以睡四个小时以上的长觉,白天也不怎么哭了,胡文静便天天早上用推车推他到小区里走动,赢得了好奶奶的名声。
秦溱有苦难言,晚上总会睡着睡着就哭出来,她甚至得了产后抑郁症,头发一把一把的掉,要不是韩肖沉一直陪着她安抚她,她可能都走不到今天。
王英安慰她:“秦溱啊,你六婆年纪大了,见识不多,总爱用她那个年代的标准地要求这个时代的人,你别放心上,她呀只是心疼你,怕你遭嫌弃。”
王英压低声音:“你想啊,你娘家人先你夫家人一步说你矫情,那你夫家人还好意思再说嘛?不得反过来安慰你啊?六婆她这是以退为进,但她蠢,说不明白这个道理,表达方式也有点问题,容易让人误会,你千万别多想。万事有我们呢。”
秦溱点点头,心头暖暖的。
这一胎,胡文静去世了,她也有娘家人在身边,韩肖沉也比之前更体贴了,在陈眠的教导下她也越来越聪明越来越自信,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重走上一胎的老路的。
晚上,六婆的儿子打来电话,说过两天就来接她回村,六婆哼哼唧唧的,没说回也没说不回。
两天后,王英的儿子和儿媳妇带着孙子孙女一起过来接人,阿柔上来就道歉:“妈,这次真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你跟我们回家吧,给我个机会好好表现!”
儿子王涛也当场认错:“妈,这事怪我,我就不该在边上火上浇油,你要生气你抽我,什么时候抽高兴了您再跟我说话。”
小孙女才四岁,爬到她腿上奶声奶气地撒娇:“奶奶,玲玲好想你哦,奶奶跟玲玲回家好不好?”
孙子七岁,刚上一年级,很干脆地包了家里的地板:“奶奶,以后你别扫地了,我来扫,还有喂鸡和鸭,我和玲玲去做,你就去村头那里打牌,和六婆去镇上聊天!”
王英被逗乐了:“这是你说的啊,要是奶奶回去你就不扫地不喂鸡,那奶奶就不高兴了!”
“好耶!奶奶答应回家喽!”两个孩子高兴大叫。
这边王英一家其乐融融,边上的六婆脸色就有点难看了。
王英注意到了,马上问儿子:“阿木,阿林和阿兰是不是没赶上早班车要晚点才到?”
阿木犹豫,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实话。
阿柔是个心直口快的,看了阿木一眼,直接道:“阿兰昨天晚上回娘家了,说是她母亲生病,要回去服侍,阿林今天早上也去了,今天肯定不会过来了。而且、”
她看了六婆一眼,把快冲到喉咙的话压了回去,换成别的:“阿兰母亲病生得挺重的,昨晚经过我问了一嘴,阿兰眼睛都红了,怕是不太妙。”
阿木也道:“今天早上我出门时看到阿林抓了两只鸡过去,怕真的是病重。”
六婆听着听着,突然道:“你们不用替他们掩饰了,他们就是不想来接我,什么母亲病重,阿兰她那妈妈身体壮得像头牛,一餐能吃两三海碗饭,我死了她都有排活!”
“不来接我还更好,我在秦溱吃得好睡得好穿得好,过得不知多舒坦!以后就是他们八抬大轿来请我我都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