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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得温馨而欢乐。
吃饱喝足,韩宝儿同时搂着韩非沉和陈眠,发出满足的喟叹:“妈妈,你什么时候才不生爸爸的气啊?宝儿想每一分钟都像现在这样幸福快乐!”
韩非沉一顿。
陈眠轻声说:“妈妈没有生气。”
“妈妈骗人,我昨天晚上还听到妈妈骂爸爸是狗东西!妈妈还说了脏话!”小姑娘皱皱鼻子,“妈妈,骂人不好,说脏话也是不对的,你以后要改。”
陈眠一顿。
韩非沉接话:“宝儿,妈妈没有不好,是爸爸不对,爸爸做了错事,没有及时向妈妈认错。”
“爸爸做错事是不对,妈妈说脏话也不对,宝儿长大了,不再是三岁小孩了,你们别骗我了!”快四岁的宝儿一本正经。
“魅老师说过,大人们一点都不诚实,常常说谎,不像我们小孩子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大人们还常常矫情,非要吵个谁是谁非,还要斗个你死我活……等到真正有人死了,又在那里后悔莫及!”
韩宝儿不搂他们了,叉腰斥道:“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再矫情了!再矫情宝儿就长大了!等到宝儿长大,有了自己的朋友,有了自己的家庭,就有可能不那么爱你们了!”
陈眠一顿。
这些话,又是那位老师说的?对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说这些合适吗?
韩宝儿失落地说:“从前珠珠说我没有爸爸,说我是野种的时候,妈妈还很生气还帮宝儿揍她了,现在宝儿的爸爸回来了,宝儿有爸爸了,宝儿不是野种了,可是宝儿一点也不高兴。”
“因为宝儿的爸爸妈妈从来没有一起送过宝儿去学校,也从来没有试过一起去接宝儿,宝儿知道,是宝儿不够好,不够乖。”小姑娘说到这里,用力挤了下眼,眼泪就出来了。
“这样一个不够好不够乖的宝儿,不配拥有像别人那样的爸爸妈妈……”
韩非沉心头大疼,伸手要抱她。
陈眠淡淡说:“宝儿,你戏演得比你舅舅还好,明天妈妈带你去剧组,让你演戏好不好?”
“宝儿,你也长大了,大个女了,是时候学着自己赚钱了,不然妈妈老了,赚不动钱了,妈妈就要饿肚子了。”
韩宝儿瞪大眼睛:“妈妈,宝儿才三岁!”
“是三岁半。”陈眠纠正她,“你刚才也说了,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妈妈说的这些,你应该听得懂吧?”
韩宝儿用力摇头:“不宝儿不懂妈妈你别说了!”
向韩非沉求救:“爸爸救我,妈妈好可怕她要我出去打童工!”
真是人小鬼大!
韩宝儿紧紧搂住韩非沉脖子,陈眠失笑,摇摇头站了起来:“宝儿,回去洗澡睡觉。”
“我不要!我要跟爸爸一起睡!”
陈眠笑容淡了淡。
韩非沉:“爸爸晚上要去学习,不能陪宝儿,宝儿乖,你跟妈妈回去好不好?”
韩宝儿拉着韩非沉一起回去,她洗澡的时候就让韩非沉在门口守着,十分认真地说:“爸爸你在这里守着,这样宝儿就不会像雪儿姐姐和阿宝哥哥被坏人抱走了!”
提及雪儿和佳宝,两人心情都沉重起来。
陈眠快速帮韩宝儿洗完澡,韩非沉自觉接过哄睡工作,让陈眠腾出手去洗澡。
隔壁是韩非沉又低又沉的声音,他在讲《武松打虎》,他很会讲故事,声音很有色彩也很有感染力,陈眠在浴室里听了一会,也不禁被他带到了场景里去。
韩宝儿吱吱喳喳的问韩非沉问题,韩非沉顿时被打断了,改去回答她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陈眠失笑,打开了花酒,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泡了个澡出来,韩宝儿已经睡着了,韩非沉正在床边翻看宝儿的照片,他看得很认真。
橘黄色的灯光洒在他脸上,给他整个人笼上一层柔光。
陈眠心念一动,走了进去。
韩非沉连忙把相册合上,手足无措:“对不起,我这就回去。”
“等等。”
陈眠叫住他,把宝儿的相册拿给他:“拿回去看,还有这个U盘,里头有她从出生到现在拍的几支视频,你是宝儿爸爸,虽然错过了她的成长,但拿去看着,心里应该会好过一些。”
韩非沉握着相册和U盘,心情复杂地回了九号楼。
陈眠和衣躺在宝儿旁边,这一晚,她睡得并不踏实,闭上眼都是蓝星捅人的画面,睁开眼,又是韩非沉深沉悲伤的眼。
她翻了个身,眼看着天快亮了,便干脆不睡了,起来去跑步。
六月的早上有些微热,她绕着七星山的主干道跑,跑了几百米,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回头一看,竟是韩非沉!
韩非沉穿着速干衣绑着腰袋,一条大毛巾挂在脖子上,看样子是不像是临时出来跑步,应该是每天都出来的。
他也认出了陈眠,刻意放慢了速度。
陈眠回过身继续跑,在分岔路转入了另一条道,跑了一段,又听到了脚步声,她回头一看,还是韩非沉。
陈眠停了下来,用毛巾擦了下汗,等韩非沉跑过来时叫住他:“喂,聊几句。”
旁边有个小凉亭,两人面对面坐下来,韩非沉低着头,先道歉:“抱歉,我没管住自己,还是出现在你面前了。”
陈眠盯着他湿润的发顶,似笑非笑:“没管住自己的手,还是脚,还是心?”
韩非沉轻声说:“都管不住。”
“那么韩少是想告诉我,你还爱着我么?还是比之前更爱我?”陈眠微笑。
韩非沉抬头,迎上她的眼睛:“爱,更爱。”
陈眠耸了耸肩,两手一摊:“可是怎么办呢?我不敢相信了。”
韩非沉一脸诚恳:“请给我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这一次不会再辜负你,不会再扔下你了。小语,你可以……试着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
陈眠盯着他看,沉默了一会道:“行,我会慎重考虑要不要给你机会。但是在这之前,别再做那种鸡鸣狗盗的事情了,虽然有宝儿替你做借口,但真的很败好感。”
“宝儿是你的女儿,你想见她,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来看。”
“我不拦你。”
陈眠说完直接离开。
韩非沉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所以她的意思是,他什么时候想宝儿了都可以去找宝儿,他可以自由进出宋家,不再受其他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