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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茶恶劣地轻咬着俞琛的脸颊。
小人鱼的牙齿尖尖的，摩擦着皮肉有些刺痛。
俞琛眸光忽沉，眼底席卷过一缕杀意，却在看向鹿茶后，唇角扬起温和的笑容，避开了她的啃咬：
“怎么了？”
“饿。”鹿茶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还想再含住男人的脸颊逗弄时，腰间蓦地一紧。
俞琛将坐在腿上的鹿茶，抱到了身侧的空位上坐着。
环绕在鹿茶腰间的手臂，顺势扣住她的皓腕，彻底将小人鱼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回家喂你。”
“乖。”
被迫靠在俞琛胸膛上的鹿茶，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见耳边响起的声音低沉缱绻，带着几分慵懒的哑意，莫名撩拨心弦。
鹿茶的耳尖微微发热。
小反派的声音还挺好听哒。
而俞琛用下巴轻轻蹭着少女柔软的头发，似是在安抚。
微垂的狭长凤眸里，却一片冷漠。
-
差不多一个小时。
车子停在了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古宅外面。
由于身体依旧疲软无力，鹿茶心安理得地让俞琛继续抱她走路。
穿过曲折游廊，俞琛抱着鹿茶来到后院。
为了保留这座古宅的韵味，现代装修的痕迹很少，连夜晚照明用的东西，都是传统的点蜡烛的宫灯。
不知名的小飞虫，密密麻麻地环绕在宫灯的周围，搅乱了暖黄色的光影，无端显得有些诡异阴森。
鹿茶看不太清四周的环境，唯一能清楚看到的，是眼前巨大的深水池，几乎占据了半个庭院。
水面漂浮着一些海藻，散发着淡淡的海水味道，隐约掺杂着一丝奇异的腥味。
对同类气息格外敏锐的鹿茶，幽幽地睨了俞琛一眼。
小反派不止她一条人鱼吖~
俞琛将鹿茶放到了一旁的藤椅上：“池子里的水是海水，你进去放心的休养，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脏。”小人鱼抓着俞琛的袖子，嫌弃地皱着鼻子：
“水里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我不想进去。”
“你是不是在这里养过其他的人鱼？”
俞琛目光一凝。
他上个月，确实处理过一批人鱼。
当时没有足够的地方安置，便放在了水池里。
人鱼王族的领地意识极强，是他忽略了这点。
“可能是因为我以前养的鱼死了，没有及时清理，弄脏了水源。”
俞琛笑容不变地唤来了于铭：
“把池子里的水换掉。”
于铭立刻联系人运输海水。
而俞琛让佣人取来一个备用的小水箱，便再次屏退了众人：
“换完水之前，你先在这里待着，可以吗？”
鹿茶欣然答应。
她现在身体虚弱，化成人腿皮肤会紧绷绷的，很不舒服。
当看见少女的双腿，在入水的那一刻瞬间变成金灿的鱼尾，俞琛眼眸深沉，突然喉咙传来异常的干痒。
俞琛剧烈的咳嗽起来，同一时间心脏袭来熟悉的压迫痛感。
仿佛有人攥着他的心脏，在拼命地用力收紧，想要捏爆。
俞琛踉跄地倒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唇角溢出鲜艳的血丝。
“先生！”打完电话回来的于铭，迅速将俞琛扶起送进主院的客厅，通知佣人：
“快叫医生过来！”
“把后院的人鱼也带进来！”
那条人鱼的鱼尾会化为双腿，跑得还特别快，可不能让她趁机逃了，不然先生醒来，他的命就没了。
以防佣人会看到不该看的，于铭还不忘嘱咐对方，连带着水箱一起把人鱼带来。
虽然古宅的佣人忠心耿耿，不会出去乱说，但事关人鱼，必须要谨慎小心。
因为俞琛的身体常年都不好，所以干脆请了一位私人男医生住家。
片刻。
赶来的医生放下手中的听诊器。
躺在檀木沙发上的俞琛，也在服药后，情况逐渐平稳下来，只是还会断断续续地咳嗽。
“先生今晚没有好好休息，又出去受了风，才导致心脏病发作，这几天您必须在家休养，不能累到身体。”
医生给俞琛开完药后，便识趣地离开了客厅。
确定俞琛没有生命危险，于铭放下了心，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先生，您的身体不能劳累，一条人鱼有什么资格让您抱着她走来走去？”
对上男人幽邃的眼眸，于铭倏地噤了声，自知说得太多，低头退到了门外，没敢再开口。
而俞琛偏头望向不远处的水箱。
小人鱼似乎很担心他，双手搭在箱子的边缘，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俞琛轻咳着起身，走到鹿茶的身边，缓缓蹲下。
原本苍白的脸庞，因为刚才猛烈的咳嗽泛起薄红，衬得清雅精致的五官多了一分诱人的艳丽，宛若一尊脆弱的琉璃美人像。
让人想要小心翼翼地呵护，又想恶劣地摔碎。
欣赏男人美貌的鹿茶，一时没有注意到，俞琛的手伸向了她的鱼尾。
俞琛轻柔的嗓音像是在哄鹿茶：“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小人鱼潋滟的瞳眸忽闪着：“你的病，是因为我发作的吗？”
“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帮你......”
鹿茶的身体猛然颤栗了一下。
深入灵魂的剧痛从鱼尾蔓延而来，浑身的骨头与筋脉似是被人碾碎撕裂。
丝丝的鲜血漂浮在水面。
俞琛的手里是一片血淋淋的金色鱼鳞，以及一块极小的玻璃碎片。
“你的鱼尾被玻璃碎片扎到了，如果不拔除清理，伤口会发炎感染，再慢慢溃烂。”
男人眉眼间透着凝重，语气毫不掩饰着担忧，好像小人鱼的身体比他的健康更加重要。
强忍着疼痛的鹿茶，面无表情。
小反派就是蟞下的东西——王八蛋！
人鱼单纯，又不是傻！
尾巴受伤了她会不知道咩？？？
他分明就是故意在演戏！想剥她的鳞片！
鹿茶愤愤地磨着牙，突然瞥见佣人放在桌上的水杯，还氤氲着热气。
小人鱼仿佛相信了俞琛的话，懵懂的眼中闪烁着感激：
“谢谢你......”
“我听人类说，生病多喝水，身体好得快，你一直不停地咳嗽，应该多喝一些。”
不等俞琛反应过来，鹿茶已经拿到水杯，强行灌进了他的嘴里。
尽管热水晾了一会，但温度依旧烫人。
俞琛呼吸一窒，唇舌与喉咙如同被针到一样疼了起来，他却一动不动，直勾勾地凝视着水箱里的鱼尾。
刚才被他剥下鱼鳞的那处伤口，正在缓慢地愈合，并有长出新鳞片的趋势。
难怪李石宇在别墅用鞭子抽她没有留下伤口，原来人鱼王族还有自愈的能力。
不过自愈的程度如何，需要实验一次。
发现俞琛毫无反应，鹿茶懵了。
小反派的忍耐力这么好嘛？？？
鹿茶不信邪地把剩下的半杯热水灌进去。
“咳咳，咳咳咳。”终于回过神的俞琛，止不住的咳嗽，眼里弥漫开生理疼痛的泪水。
俞琛当即起身去拿刚才喝药的瓶装水，大口吞咽，缓解着舌尖和喉咙火烧火燎的疼痛。
沙哑的声音略微模糊，显然是被烫狠了：
“你喂我喝热水？”
“我看安文晴生病难受的时候，都是喝热水吖。”鹿茶无辜地歪着头：
“我以为你不说话是默许了我喂你。”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鹿.小坏蛋.茶无措地握着手里的空水杯，朦胧的眼瞳好似下一秒就会掉下泪珠。
她只是一条“天真单纯”的小人鱼，什么都不懂的~
俞琛难得沉默了。
人鱼与人类接触很少，自然不知道人类的生活习惯。
“人类喝不了这么热的水，会烫伤皮肉，严重的话，还会丧命。”
小人鱼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能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道着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事情。”
“下次我会注意的。”
弄更烫的热水！
这时于铭进来：“先生，水池已经清理干净。”
这次俞琛没有抱鹿茶去后院，而是让于铭和佣人，把水箱搬了过来。
当皮肤接触到海水，鹿茶身体的疲惫感刹那消散了些许。
作为人类会感觉冰冷的海水，对人鱼却分外舒适。
鹿茶不禁往更深的水底游去，全然忘记了伤口残留的疼意，突然哗啦的声响此起彼伏地从后方传来。
几条肥美的红鲤鱼被扔进了水池里。
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