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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武田对裴有言有如此高的评价,可他这样长裴有言的志气灭韩正泰的威风,就有点太小人之心了吧。
老实说,韩正泰和裴有言确实不在一个等级上面,可就算韩正泰的长相和能力都不如裴有言出众,最起码韩正泰的人品并不差,而且对余人英是真心爱慕。
但霍明月并不想和武田争论这点,因为她知道武田不可能听得进去。
“不管在你眼中韩丞如何,起码在余人英的眼中韩丞很好,余人英以前那么厌恶我们这些走狗,可后来却是改变了想法,那全是韩丞的功劳,想必韩丞一定做了什么打动余人英的事情来。”
“胡说八道!就韩正泰那个直男,他能做出什么事来?我又不是没见过他,什么甜言蜜语啊,韩正泰一个都不会,他有时候就跟个木头一样。”武田满眼都是不屑。
霍明月接道:“嗯,韩丞确实不善于那些夸人的言辞,可人家余人英难道就喜欢奉承巴结她的那些男人吗?你仔细想想,余人英的粉丝不计其数,对她大献殷勤的大有人在,可她动心过吗?”
这话戳中了武田的心坎,他顿时垂下了头去,“没有!”
“对吧,余人英不是个普通的女子,这点你想必比我更加清楚,她是个注重内涵的人,也清楚的知道甜言蜜语根本靠不住,一个男人嘴上说的再好没用,实际行动才重要。所以,她看中的是行动能力。”霍明月道。
武田下意识点了点头,“嗯,她是这样。”
“连你自己也说了吧,我们韩丞虽然嘴巴笨拙了一点,但他对余人英一片深情,你知道吗,他随身携带着余人英的画像,多年来一直如此。如果是我,我都会感动的。”
“这有啥了不起的,我也随身携带着余掌门的画……”说到此处,武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改口,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短暂思考以后,武田转移了话题,“你方才说我们帮主的案子和余掌门有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对了,我好像有点跑题了是吗,我当时是想说,单雄心知道余人英的心上人是我们韩丞以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以前和韩丞只有一面之缘并不了解韩丞的为人,他向余人英询问了几个问题,他刚开始也以为余人英情急之下拉出了一个挡箭牌。”
“那后来呢?”武田急急问道。
霍明月其实之前并没有把话说完,不过她对武田的这个反应很满意,“后来证明不是啊,我都说了余人英在来你们十七省绿林会以前就做出了要和我们韩丞厮守的决定,她临走以前就捎信到了大理寺,单雄心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极其震惊,又问了几个问题,才确信余人英的情郎真的是我们韩丞,这可把他给打击坏了。”
霍明月说完做出一个略表同情的眼神,“可感情这种事情,谁也难说对吧,且不说我们的韩丞既优秀又痴情,就算不是,如果余人英喜欢,那谁能阻拦?咱们都明白这个道理,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可单雄心不懂啊。”
“他是不懂!”武田又是下意识说了一句。
霍明月接道:“是啊,枉我还觉得单雄心是个大英雄式的人物,没想到他竟然是个伪君子,他见着自己爱慕的女人有了心上人,竟提出要强行娶余人英过门,简直畜生的行径!”
武田再次下意识一般回道:“嗯,他就是个畜生,他畜生都不如,以前给我说那些大道理的时候冠冕堂皇的跟个正人君子一样,背地里他就是个真小人。”
“嗯,我也这么想,可单纯的余掌门当时还没有多想,她只以为单雄心说的是气话,哪知那畜生气愤之下竟想非礼余掌门,要不是余掌门武功高强,恐怕清白都难保了。”
“不然怎么说单雄心畜生不如呢,余掌门那么纯洁的女子,他怎么就能暴露出自己兽心的一面。”武田愤愤回道。
霍明月没有立即再开口,而是盯着武田看了几眼。
余人英的供词,姜右的供词,周老板和路甲的供词,从来没人说过单雄心昨夜曾经对余人英做出过非礼之事,可在武田的意识当中,明显已经默认余人英被非礼的事实,那么他是如何认定这点呢?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余人英的亲妹妹余秋水告诉武田的。
余秋水不光对武田告诉了单雄心想要强娶余人英的事实,还添油加醋把事情夸大了一些,这就导致武田对单雄心的仇恨到了极点。
在此之前,霍明月并不能肯定这点,所以她一步一步给武田挖坑取得他的供词,结果证明她的猜测十分准确,不光余人英有问题,余人英的妹妹余秋水也有问题。
早就怀疑武田就是杀害单雄心的元凶之一,但武田杀害单雄心的真正动机到底是因为想要上位当帮主还是因为余人英这个女人,霍明月之前一直无法断定,但听了路甲的陈述以后,让她从里面发现了很多细微的线索。
余秋水自己之前都承认了自己知道武田对她姐姐余人英深情一片的事,如果她想杀掉单雄心,那么借武田的手是最好的选择。到时候既能把自己摘的干净,又能除掉想除的人,可谓一石二鸟。
余秋水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稍微夸张一下事实,让武田觉得自己的女神被欺负被侮辱被冒犯了,那么武田必定新仇旧恨一起上对单雄心下手。
可以说余秋水很聪明,或者说,躲在余秋水后面的余人英更加聪明。
此时此刻,霍明月不能肯定余人英是否牵扯到了其中,但余秋水显然唱了一出借刀杀人的戏码。
如果没有余秋水的多嘴多舌,那么即便武田早就对单雄心有了杀心,也绝不会是现在。
思量之际,霍明月又朝武田看了几眼,然后缓缓说道:“你也知道,余人英是个特别纯洁的女子,单雄心对她做出那种事,她当时对单雄心恨极了,当场和单雄心打了一架。可单雄心的武功那么厉害,弱小的余人英哪里是单雄心的对手,结果可想而知,不仅没有教训禽兽,还差点被禽兽给占了便宜。”
“那人渣!”武田恨恨骂道。
霍明月接道:“不过,单雄心还没有坏透,他最后总算恢复了一些理智,没有对余人英再用强,可他临走的时候撂下一句话来,说让余人英好好准备嫁给他,还说不得到余人英誓不罢休。
可怜余掌门,守寡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良人,本以为以后可以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单雄心来。单雄心走了以后,余人英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憎恨单雄心。
你也知道,人有时候往往就是一念之差,余人英想要摆脱单雄心,想要跟她的情郎远走高飞,在一念之差下,对单雄心萌发了杀心,她打算制定出一个周密的计划杀掉单雄心。”
“不可能,绝不可能,当时余秋水姑娘和余掌门在一起,她怎么不知道余掌门制定计划要杀单雄心?你们从哪得到的线报,根本就不准。”武田不置可否,他对霍明月说的话表示严重怀疑。
“余秋水说的话你参考参考就行,能全信吗?她可是余人英的妹妹,亲妹妹,她能告诉你她姐姐正在蓄谋杀人吗?肯定不会的嘛。事实上我们不光怀疑余人英是杀人犯,余秋水也有逃不掉的嫌疑,有人亲眼目睹余秋水在单雄心的窗户外面出现过。”
“不可能,她俩不会是杀害单雄心的凶手。”武田肯定道。
霍明月问道:“何以如此笃定呢?”
武田的脸色变了一变,“我相信余掌门的为人,相信她绝对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她平时连踩死只蚂蚁都不忍心,怎么可能会杀人?”
“许多杀人犯平时都是不忍心踩死只蚂蚁的,谁想杀人,还不是都被逼的。再者,我说了,人往往是一念之差,余人英就是那样,仇恨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很难消除的。
其实我也不想相信余人英会是个杀人犯,她可是我们韩丞的女神,是我们自己人,可证据摆在眼前,我们也很无奈的啊。”
说到这里,霍明月假装叹了一口气,“我们韩丞打光棍这么多年就是在等余人英,好不容易老天看到他的诚心了,好不容易女神愿意和他共度余生了,我们打心眼里替韩丞高兴。
可事实和证据摆在眼前,我们总不能昧着良心视而不见吧?你也知道我们大理寺和一般的衙门不一样,这人呐,太有良心和责任感也不见得是好事啊。”
说完以后霍明月又叹了一口气,然后不再言语。
武田似乎若有所思一般低下了头去,但很快又把头抬了起来,“你方才说什么,事实和证据摆在眼前?什么事实?什么证据?”
“这个嘛,就不好对你言明了,但也不怕告诉你,我们从你们内部得到了一些线报,已经初步可以断定余人英和余秋水参与到了谋杀单雄心一案。”
“不可能,她俩不可能杀单雄心的。”武田几乎是咆哮一般喊道。
“为何不能?”霍明月始终耐着心。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武田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慢慢回道:“她俩有不在场的证明,单雄心死的时候余掌门在大厅,余秋水姑娘在外面的花圃。”
“余人英在大厅你知道不奇怪,可你怎么知道余秋水在花圃?”霍明月问道。
武田怔了下,但很快就给出了回答,“余秋水姑娘自己说的啊,我今个上午见过她一面,她说和我分开以后会去花圃。”
“可这只是她一面之词啊,我刚才好像告诉过你吧,有人亲眼目睹余秋水在单雄心的命案现场出现过。余秋水或许真的去过花圃,但她后来去了西苑找单雄心,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杀害单雄心的是单雄心的熟人?”
“没有。”武田摆了摆手表示否定,“不管怎样,我不相信余秋水姑娘会杀人,就算有人亲眼目睹她在命案现场出现过,也并不代表她就是杀人真凶吧?你们大理寺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办案是要讲证据的,这个就连我都知道。”
“说的对。”霍明月肯定了武田的说法,“我们大理寺当然不会随便冤枉好人,我也没说单雄心是余秋水杀的。事实上,余秋水只是杀害单雄心的帮凶,余人英才是杀害单雄心的主谋。”
“不可能!”武田仿佛很爱说这句话一样。
霍明月回道:“我和余秋水交谈过,她的逻辑思维没有余人英那么严谨,所以她自个是无法策划一起谋杀案的,可余人英不同,据说你以前在青城派待过一阵子,那你应该对余掌门有一些了解,知道她是个聪慧无比办事谨慎之人。”
“她是聪慧无比,是办事谨慎,但你们有证据她杀人吗?难道一个人聪慧和办事谨慎就一定会是杀人凶手吗?”武田质问道。
“那当然不是了,可我说过了,我们有人证,也有物证,杀死单雄心的凶器是把匕首,有人作证说那把匕首正是余人英的。”绕来绕去,挖了半天的坑,霍明月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可以收网了。
事实证明武田还真没有让人失望,他一听霍明月的话顿时急了,“那不可能,那怎么会是余掌门的匕首?那是我的东西。”
说完以后,武田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想要逃离。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去路已然被裴有言给拦住了。
裴有言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可站在旁边一直处于打酱油状态的赵明理就不同了,他的眼睛瞪的比铜铃都要大,“什么情况啊这是?啥意思?到底谁是凶手?我有点懵,凶器是把匕首,匕首是武田的,不会吧,武田是凶手吗?为什么啊?”
霍明月轻笑着回道:“这个就得问武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