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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熹笑着一一回话,声音里带着小女孩的娇憨:“女儿午膳吃了几片凉拌藕片,身上也没不舒服的,就是中午日头大,有些没睡好,头有些疼。”说着装模作样的扶了扶额,皱了皱眉头。
沈氏一副万分心痛的样子拉着闵熹的手安慰道:“可怜见的,暑热还未好竟又添了头疼的病症”。
又摸了摸闵熹的头,“哼”了一声,冷眼看向含蕊:“你们平日里是怎么服侍姑娘的,如此不尽心,合该全部打发到庄子上去!”
闵熹没想到沈氏会突然对含蕊发难,如果闵熹真是个五岁小姑娘,可能就真以为这是沈氏在关心她。
可她不是,一瞬间闵熹就想到沈氏这样做的几个目的,一是想撵走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再往她身边推一个自己人,二是看她年纪小养大她的脾气,三是想要让她身边的丫鬟一直战战兢兢,有朝不保夕之感。
闵熹心里冷哼,含蕊早已吓得赶紧跪下,战战兢兢不停地道:“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服侍不周......”
闵熹在现代一直都是五好青年,这个月见过这样跪地求人的情况也不少,但这是时代产物并不是她一人能抵抗的。
此时,她不能让沈氏的目的得逞,忙对沈氏道:“不怪她们,实在是天气太热,无法安睡。”
沈氏拉着闵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不必替她们求情,你还小,下人们难免有偷懒耍滑服侍不周的,你一定要跟母亲说,该打该罚自有母亲为你做主。”
闵熹一时间对这个继母佩服无比,年龄不到二十却能老成到说出如此语重心长之语,而自己白白多吃了二十多年的饭,现在却要装嫩,内心一阵唏嘘。
唏嘘中听到含蕊的求饶声,反应过来此时实在不是走神的时候,本想着耍个小聪明说睡不安稳可以让沈氏给自己分点冰,没想到冰还没要到,却落入了沈氏的坑中。
只怪自己这个五岁的身体行事太不方便,这次如果连身边的丫鬟都保不住,以后院子里谁还会听她的,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母亲母亲,你不要让她们去庄子上嘛,她们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闵熹摇晃着沈氏的胳膊做撒娇状。
沈氏闭眼没说话,闵熹看着心里也有点不安,不知道撒娇这招对沈氏有没有用,继续道:“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处罚下人的,就让我罚她嘛,而且四婶婶家的皖哥哥五岁时都能骑马了,您就答应我嘛!”
沈氏疑道:“这又同你皖哥哥有何关系?”
闵熹拉着沈氏的袖子答:“皖哥哥五岁上都能同大人一样骑马,女儿现在五岁也可以同大人一样管教下人的。”
听着闵熹娇憨的撒娇声沈氏有些松口:“那你说你打算如何罚她们。”
闵熹托着小脸做出思考的模样。
沈氏现在松口应该是并没有打算撵走,只是想让她身边的丫鬟害怕,这时候不捞点好处实在是对不起刚刚的一通撒娇。
于是,又拉着沈氏的衣襟道:“母亲,不如罚她陪我去学堂读书吧,听皖哥哥说,学堂里的费夫子最会折腾人了,他身边的小厮阿顺不知道替他挨了多少板子。”
她确实也需要靠读书来了解这个时代,算是现在她最迫切想做的事。
沈氏笑道:“皖哥儿读书调皮,自然他的小厮受罚多些,不过你小小年纪能想到这样的惩罚倒是难为你了,罢了,女儿家多学几个字也是好的。我自会同你父亲商量。”
然后沈氏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转头吩咐在身边服侍的王妈妈:“王妈妈,去跟三弟妹说,往熹姐儿院里再拨些冰。”
王妈妈有些为难的皱了下眉:“三太太管着府中内务,前儿刚说过今年公中的冰已经都分给各处,没多余的了。”
沈氏和王妈妈正说着话,闵熹对含蕊挤了挤眼睛,含蕊便悄悄退了出去。
沈氏冷下脸来:“没有就从我房里拨一些,今年天儿要比往年热,熹姐儿一个月前就中了署热,可不能再热着姐儿了。”
传了出去可就是她苛待继女了。
王妈妈神色恭敬的道了声“是”,便掀开帘子出去安排了。
闵熹忙起身向沈氏道谢:“谢谢母亲!”语气里透着兴奋可爱。
沈氏正色道:“熹姐儿,你年纪小容易被下人蒙蔽,母亲实在是不放心,过几天我会从我院里给你挑一个丫鬟过去帮你管束下人,月例从我这里出,你只管用着就是。”
原来这才是重头戏,你出银子丫鬟当然听你话了,真把自己当五岁小姑娘了,不过总算冰是要到了,奈何年龄小,只能先收下这个丫鬟再慢慢打算了。
遂笑着应道:“母亲身边的人最是妥当不过了。”
正说着,小丫鬟进来通报:“杨姨娘和二姑娘来了。”
闵熹便退回去坐在了沈氏右手边第一张太师椅上。
沈氏道:“让她们进来吧。”
小丫鬟退出去,沈氏的大丫鬟书雁进来禀道:“夫人,锦绣坊的吴娘子来了。”
闵熹的父亲是以庶长子身份继承爵位的,虽说沈氏的诰命还没下来,但府中下人都称呼沈氏为夫人。
听说吴娘子来了,沈氏便吩咐书雁叫吴娘子进来。
这时,杨姨娘和二姑娘闵萱掀了帘子进来了,两人对着沈氏行礼后,杨姨娘不等沈氏说话便站在了一边。
闵熹瞧着杨姨娘神色恭敬谦卑,形似弱柳扶风,一派小家碧玉的模样,好似沈氏承了她的礼接了她的话就会辱没了她的气度一样。
而闵萱行礼后则怯生生的坐在闵熹左边的太师椅上打量着房间内饰。
闵熹心里嘀咕,这娘俩可真是一双妙人!
一时间,屋内只有茶盏声。
闵熹估摸着沈氏吃了杨姨娘的软钉子,心里不大爽快,就往肚里灌茶水也不说话。
沈氏虽没有杨姨娘颜色出众,但出身大家,一向端庄温和,不会当面与人难堪。
尴尬没有持续太久,书雁领着吴娘子和几个丫鬟婆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