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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即日起,食堂恢复供应荤菜(1毛5分票价)。”
“日期:3月1日。”
......
煤炉子车间,角落里,一个用铁皮搭建的简陋办公室
“主任,煤厂来人了...徐兰兰,主任又出去了?”薄薄的布帘子掀开了,进来了一个人。
“没有...主任一早就去办公大楼,参加会议去了。”充当康思杰的临时秘书,刚才想事情出神的徐兰兰,定了定神,放下手中的车间数据单据,站起身来,问道:“煤厂的同志在哪里?请他们进来坐会,喝点茶水,休息一下...”
...
厂办公楼,会议室
“...昨天,上面下达了关于在广大地区开展“(新)返伍”动作的指示...现在,我来说一下,这次运动的主要内容...”
“...主要是为在农村地区开展社主会教义育动运,重点在于‘清XX,清XX,清XX和清XX’...部里的安排也下来了,我们厂也要成立一个工作组,到下面去做实地的调查研究...”
杨厂长端正严肃地说了一堆话术。
会议结束,各车间的领导,鱼贯而出。
“小康,明天部里有个重要会议,我就不能参加你的婚宴,得跟你说句抱歉啊!”言笑晏晏的杨厂长,喊住了思索中的康思杰。
“厂长,我个人的私事,怎敢和国家大事放在一起比较?厂长您忙大事要紧!”康思杰笑道。
“嗯,小同志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的嘛!要是再高点,就好罗!”杨厂长笑哈哈地走了。
康思杰点头浅笑,若有所思。
“跟上。”出了大楼,王永顺开口示意。
师徒二人走在厂区小道上,两边的车间,仍旧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噪音。
让人心情,莫名烦躁。
“...厂组织将你‘积极分子’称号压下去了...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吧!”王永顺平淡地说道。
康思杰颔首,轻声笑道:“知道,师父。”
“作为你的师父,我知道后,理当劝解一番的...”王永顺叹气说道:“这几个月来,你像是已经长大了...加上人又聪明,所作之事,必是有过一番考量的...既然你做了选择,多说无益。”
“观你为人,想必你多半不是为了娄家的家产...先不说这厂子,当年就是娄家的,单凭‘半城’二字,就足以让人忌惮了...作为他的女婿,必然会引人注目。你要是样样都普通一点,平凡一点,倒也能相安无事...可惜,你的表现,都让人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王永顺突感有些郁闷,徒弟太过聪慧、优秀,也不是一件好事了?
聪明人,谁是聪明人?
谁要,谁拿去!
难道聪明人干了坏事,就能让普通人发现不了(证据)?
“多谢...”康思杰点头,感谢理解和夸奖。
有一说一。
有知识有文化之人,会花点时间提点提点,值得说教的人。
而且劝人之时,说话会比较委婉。
简而言之,明哲保身和静观其变,罢了。
而有不少人,则不会花费这些闲功夫,看到不顺眼的,就直接以“死刑”起步。
只是,轮到自个了,又会痛哭流涕地想让人再“抢救”一下?
双标怪,摆了!
“杨厂长先跟我沟通了,打算从其他车间,调来一个大学生,任车间的技术员,协助你的工作。”王永顺最后说道。
...
一大早,大院门口,停了一辆小汽车。
胡同里的小孩子,都在围着看。
小汽车,多新鲜啊!
“舅舅!”小丫头趴在车窗上,看到了人了,高兴地蹦蹦跳跳。
人生第一次坐上路上行驶的小汽车,让小丫头激动不已。
在车厢里,风吹不着,雪落不下,窗外的房子,一眨眼就不见了。
也,一眨眼,就到舅舅家了。
司机下来,打开车门。
一身新装的郑彪一家子,意犹未尽地出来了。
“囡囡,坐车累不累啊?”与亲人说笑一阵,康思杰抱着小丫头走到了伫立的司机旁,笑道:“张叔,先进来喝杯茶吧!”
“好的,姑爷。”张司机恭声应道。
院子里,有喜气洋洋的,也有不太高兴的。
大院里的小孩子,分得了糖果,都是高高兴兴的。
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带着几位空闲的大妈,也是高高兴兴地在给今日的大厨,何雨柱打下手。
临时厨房,设在了屋外的廊道上。
“康副主任,您放心,有这么多菜,我肯定拿出最好的水平,保准,甭管那位客人,都吃得尽兴!”何雨柱拍着胸脯表示。
这让一旁闲着无事,从后院来到前院吃瓜子看热闹的许大茂忍不住插嘴:“康副主任,这话倒是真的。别看傻柱人不怎样,但做的菜确实可以!”
二人打小就有仇,只是,吃亏的人一般都是许大茂。
所以,一有机会,许大茂就想损人,毁人名声。
拳脚无力,只能动嘴。
“许大茂!又想找打不是!你TM的比我好?!每次下乡,跟村里的寡妇都是不清不楚的!我警告你,滚一边去!要不是今天是康副主任的喜宴,我打得你叫爷爷!”
何雨柱立马甩下勺子,指着下面的人大骂。
“诸位,给我一个面子!”康思杰立马出口,拦在两位不对付之间,跟怀里的小人儿笑道:“囡囡,把你的糖分许师傅一颗,让他也尝尝,甜蜜的味道。”
“糖...”瞧了一脸贱笑的人脸,小丫头有些不情不愿的,连看了几回手中攥着的糖果,最后,把认为小了一点的糖果,递了过去。
肉乎乎的小人儿,怎不让人讨喜?
“嗳,囡囡真乖!”许大茂正在努力,使自己笑得和善,给予小丫头一个好印象。
手接过糖果后,顺势抬起,就想刮一下小丫头肉乎乎的小脸蛋。
手感,肯定不错。
“外头冷,我带囡囡回屋去了!许师傅,屋外站着冷,不如进屋里坐坐?”康思杰转了圈,避开了咸猪手,提腿回屋。
“不了不了...”许大茂没有得手,心中正有些不满,一听进屋,吓得连连摆手,急中生智说道:“家里正住着一壶水呢,水应该开了,我得回屋去了!”
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灰溜溜的许大茂,暗自嘀咕:“自己可不想去见那凶神恶煞的面容。”
屋里的奶奶和姐姐,还有几个小姑娘,正在到处贴窗花。
当然,还有大大的“喜喜”字。
只是,几个帮忙的小丫头,露出来的笑容,有些勉强。
毕竟,以前还能想想,现在,想都没得想了!
而炉子旁边的郑彪,正在大力地和着脸盆里面的一团面。
炉子上的大锅,不停地冒出食物的甜香气味。
惹人垂涎。
又过了一会,王永顺一家,坐着二八大杠,也来了。
“师父!”康思杰得了报信,赶紧出了屋门。
“嗯...这两天你师母感冒了,怕传染给了小孩子,就没过来。”王永顺用正常的语气说话。
“囡囡是在屋里吧!”一旁的乖乖女,东看西看地看完后,自顾自地走进了屋子。
从小就住在现代化楼房里的姑娘,可不会喜欢杂居的大院。
谁喜欢,生活上事事不便的大杂院?!
只不过,当年的自己,曾在大院门外站了一小会,却始终没进来,见人。
时间久了,憋在心里就产生了好奇,他居住环境,跟其他同学住的大院,有什么不同,而已。
“囡囡!”进屋后的乖乖女,见到了在床上,自个翻看小人书的小人儿后,立马放下东西,就兴冲冲地跑了过去,一把抱起。
“王叔。”挺着个大肚子的康丝丽,过来打招呼。
“嗯...”王永顺轻轻点头,不经意瞧了眼大肚子,又瞅了下相貌“非凡”的郑彪,心中叹气。
当年...
“舅舅...”不知为何,以前不闹的小丫头,这次不愿意了。
又挣脱不得,只得求救。
“囡囡,我是芸姨啊!”乖乖女见小丫头左右扭动,明显是在抗拒自己的怀抱,便举起小人儿,大脸对小脸,着急说道:“你仔细瞧瞧,认出来没有?”
康思杰看的云里雾里,这大小丫头曾见过?
康丝丽过来笑道:“当时她才1岁多点,哪还记得?”
“傻丫头,家里人都在呢!这是芸姨,不怕!”康丝丽安慰道。
小丫头才安静下来。
聊了一时闲话,门帘子掀开了。
进来了两个人。
“臭小子!觉得翅膀硬了是不是?这几个月不来也就算了,连结婚了,也不告诉我们这些老家伙一声!”来人进来便骂,“要不是听别人聊起‘娄半城’的女婿,我都还蒙在鼓里呢!”
“王工也在啊!”一眼瞧尽了屋中人,张老板客气地招呼了一声,走到了乖乖女跟前,笑道:“小丫头,长得越来越像妈妈了!”
“张叔。”康丝丽喊了一声,微笑说道:“囡囡,快叫张爷爷!”
“张老板...”康思杰有些懵圈,见人自来熟的样子,把“您怎么也来了”的病句,吞回肚子。
咱俩,不就是普通的商业伙伴关系么?
“张爷爷。”乖乖女怀中的小丫头,听话地喊人了。
“嗳!”眯眼的张老板,听到小人儿软绵的童音,笑得很是高兴,乐呵呵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脚琏金铃,熟练地套在小人儿的脚脖子上。
“小丫头,记住啦!等你长大了,就有一个同样金铃的男人娶你回家!”张老板笑呵呵弹了一下铃铛。
“叮铃铃!”沉闷的声音。
我靠,这套路,不就是童养媳模板么?!
俺家囡囡,可不干这旧时的把戏!
一个小小的黄颜色铃铛,就想收买人?!
不过,情况不明,不宜妄动。
瞧那张老板一副“黄鼠狼看鸡蛋”的模样,康思杰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咳!”
“怎么?你小子不同意?”张老板用眼缝看人。
眼神,像是有些危险。
“嘿嘿...”康思杰心里咯噔一声,此人来势汹汹,愈发让人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含糊说道:“张老...张叔,您请坐下喝茶!咱俩慢慢说!”
三十六计,以退为进!
“你小子...不坐了,马上就走!”张老板一招手,就让跟来的年轻小伙过来,递来了一个长条匣子,说道:“这是你堂伯父让我交给你的!”
“这是你柳叔的!”一个盒子。
“这是你薛叔的!”又一个盒子。
“这是你董叔的!”又一个盒子。
“这是我的!”还是一个盒子。
不打开,谁也不知道,大小盒子里,装着什么东西。
“你小子...长得越来越像您爷爷了!”走近跟前的张老板,再掏出一个红纸包放下,仰头瞧了新郎官一眼,发出了感慨的一声,就直接走了。
“有空上我那坐坐,臭小子!”
柳叔、薛叔、董叔,这么多叔,都是谁?!
当年傅水利放下武器,四九城和平解放之时,城市里的三四百万人口中,到底留下了多少皇亲贵胄、达官贵人?!
只是现在,财富密码,像是有了自个的一份了?
但是,相关记忆,咋啥也没有呢?
康丝丽过来,帮忙把礼物收了起来。
“叮铃叮铃!”
极易满足的小人儿,正在摇晃着小脚丫,高高兴兴地玩起了新得来的玩具。
傻丫头,给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呢!
“姐,那堂伯父...”康思杰悄悄地问道。
什么叔的,先不理。
康思杰想要问清楚,自个什么时候出来一个堂伯父?
当然了,人,不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
人,有亲有戚,才是正常的。
只是,记忆里,查无此人啊!
“堂伯父...我也只是听爸爸说过...当年我想找他的时候,他不在京城。”康丝丽把几件礼物收进了柜子里,回头说道:“所以,我也没见过他。”
人都没见过,算什么亲戚?!
想着下次无人的时候再问清楚,康思杰便又问另一个问题:“哦...那张叔...”
“张叔...张叔怎么了?你没跟他说,我还以为你是不想麻烦人家呢!”康丝丽扫了眼不懂事的弟弟一眼。
还不是当年的你,把别人的男人,统统都当成泥做的人?!
“不是这个...”康思杰本想问问,自家和张老板的渊源。
比如,自个长得像爷爷,是怎么一回事?
此身的爷爷,有现在的自己帅么?
而且,总不能说,自己失忆了吧?
算了,屋里人多,还是等有了空闲再问吧。
时间差不多了,康思杰骑上了一辆自行车,独自迎接新娘子去了。
到了娄家,娄家亲戚朋友已在等候了。
没什么难关,康思杰进屋后,就把一脸桃腮的女青年,带走了。
后面跟上了两辆车。
紧紧抓着横梁的垂首女青年,脸耳烧红,心房乱跳。
昨夜儿,在母亲的讲解中,晕悠悠地看完了整册春天的画册。
才知道,单独亲个嘴,是不会怀上小孩子的!
哎呀!羞死人了!女青年咬唇闭眼。
“抓稳了!”前头的人力司机,回头吆喝。
前头有道槛。
“嗯...”鼻音发声。
车子蹦跳了一下,女青年的心也跟着跳高了。
一对新人,顺顺当当地回到了家。
大院里过来帮忙的街坊邻居,是拿了菜肴回自家吃去。
当然,还要带走自家的炉子。
房里,只摆了两桌,简简单单的婚宴。
期间,除了几个娄家人被郑彪的容貌吓了一跳后,娥母尝出菜肴是用了“谭家菜”手法后,再无其他异常。
吃了饭,让小娃娃在床上热闹一阵子,再给予新人祝福之后,众人便纷纷离去。
只留下稳得一匹的男子,和坐如针毡、浑身酥麻、胡思乱想的女子。
是夜。
男人,磨了一夜镐子。
顺便,好心地帮人破解了一道封印多年的保护膜。
(以下,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