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尘仆仆

天岁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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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外,一个玄衣男人骑着马疾驰在江陵道的官道上,这个人就是奉诏入京齐王李元策。

    马背上的人年纪并不大,十八九岁少年郎的样子,一张脸轮廓清晰而硬抗,眉眼深邃,长而密的睫毛半遮着眼睛,抬眼时眼里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他鼻子生的极挺,嘴唇也轻薄,因为策马疾驰,躲避身后追杀的刺客,嘴唇紧抿,浑身绷紧,身上的杀气浑然天成?

    两日后。

    夏企让车夫把马车停在树林里,掐着时间在寺外不远的树林里猫着等齐王。

    那天出了通道,就直接到了徐明月住的地方。

    猫了半个时辰,要看巳时已经过了五刻,夏企都快睡过去了,才听到远处的马蹄声在靠近,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伸出脑袋盯着,来着身上有伤骑着马疾驰而过,没跑过多长一段路吧唧一下从马上摔下去,“嚯~这一下子又得多躺半个月,来,搭把手把他弄车上去。”她招手把马夫叫过来搭了把手,把人抬上马车。

    弄回迦叶寺之后,包扎才发现身上伤口过于密集凶险,她自己这里根本处理不了。

    随后她把齐王带去了药庐,这个状况身上的药根本撑不到回城,再不治要凉。

    另一边,药庐。

    “乔大夫今日坐诊吗?”今日药庐很冷清,没有人排队,只有很重的药味儿。

    “不好意思,今天药庐休息,您明天再来吧。”药童迎出来说着。

    “我在路边捡到这个人,他受了很重的伤,我没有办法给他止血,再不治会失血而死。”

    “可是师傅已经……”

    “让他们,进来吧。”乔大夫在里面打断了药童的话。

    药童过来搭了把手,把李元珏抬了进去。

    乔大夫和他药童给他拆掉绷带换洗包扎就用了一个时辰,“怎么样,这伤棘手吗?”她见二人出来便问道。

    “身上大多皮外伤,只有胸口的被利刃所刺的伤口比较重还带了毒,不过不要紧都处理好了。只要今晚发热挺过去,再修养月余就没有大碍了。”

    “多谢乔大夫,他现在这个样子可以带走吗?”在外面目标有点大,这里人少,她怕杀手肆无忌惮的无差别攻击。

    “今天暂时不行,伤口刚包扎好,人暂且昏迷不醒,药也喝不了。得等到伤口开始愈合,状况稳定了才能移动。”乔大夫摇头制止她的想法。

    “如果李元昊的人摸过来怎么办?你去把他们给……”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姑娘,脖子不舒服?”乔大夫看着她手在脖子前比划。

    “没事,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昏迷在路边山坡下面,把他拖到路上废了不少力气,所以脖子和手都有点脱力,无甚大碍。”夏企面色如常的胡扯。

    “我可以在药庐外设下结界,等他醒了我们就立马动身回去。还有,明明从头到尾都是来福在扛着他。”来福就她雇的车夫的名字。

    她假装没听见,转身走了出去。从药童那里拿到药就找地方熬药去了。

    等到李元策醒的时候,已经快要子时了,夏企端着药碗进去就看到他睁着眼四处看,“你醒啦,那就把药喝了,药都热几回了。”她把碗放在一边的桌上,走过去扶他起来。

    “你是谁?”李元策一把抓住她伸过去的手问道。

    “我是你救命恩人,费了好大劲才把你救活的,我还没有开始挟恩求报,你可别把自己作死了。”她一巴掌拍开他有气无力的手,把人拉起来靠在床架上。

    “这里是何处?你为什么救我?”他仍有疑虑。

    “这里是天都城外的药庐,我这几日在迦叶寺上香。回去的路上看你倒在路边,伤势又重我没办法保住你的命,只能把你带到这里来,这里是药王谷在外为看不起病的百姓设的药庐。”她解答了他的疑问,就把药递给他。

    “这两天好好喝药别乱动,你伤好一点就离开,这里不安全。喝了就睡,别说你饿,大家都睡了,没人给你弄,憋着。”说完她晃晃悠悠的出去了。

    药庐只是临时开辟的草屋,所以并不宽敞。除了前后两个草棚和药房就只有两间他们自己住的间房,乔永安把自己的屋子让给了李元珏,跑去和药童挤了一屋。

    夏企只能在马车里将就一下,不过好在她买马车的时候就很在意舒适度,买了个大的,里面被子和塌一应俱全。

    来福就住在城外,所以当天就回来了,夏企让他三天以后再来,顺便问问他的家人有没有需要做活的,她院子里缺几个做事的人。

    翌日

    昨天是药庐每五天定时休憩的日子,所以没有百姓来看病。卯时天刚亮,陆判怕百姓找不到位置,就把结界撤下去了。

    白天人多,况且这是帝都,京畿重地,宁王的人没敢太过放肆,一夜未果后就撤走了。

    天都城外左边是迦叶寺和药庐,右边则是护卫天都的储备军力——京畿大营。白天行事很容易引起巡察队的注意,所以昨天的刺杀就一次机会,一击不中再深入,极易引火上身。

    “阿时,徐明月这个身份一是为了这次救他一命,二是要驱散贪狼,正位紫薇星。也就是说要助他等天都龙位,才算是功成身退?”

    “是,他命中有两劫,需要以徐明月作为契机化解,准确来说是需要你化解,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李元策进了天都城处境也不容乐观。”

    “徐明月命格不明,徐家之案无可转圜,待政权更替,朝局平稳以后,你就可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好。”

    听到屋里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夏企转身进屋就看见李元策倒在地上,“你在干什么?”扶他起来坐在床边。

    “我饿了,还有我想喝水。”他面色有些难看,因为脱力摔在地上而尴尬。

    “喝吧。”从桌上倒了杯茶给他,“下次,直接叫一声就行,我就在门外,我去给你找吃的。”说完转身就走。

    药庐,后院。

    “侍药,有东西吃吗?”夏企走到后院,看到熬药的药童问了一声。

    “没有,灶台边有东西,你自己弄吧。”侍药从一排陶罐中抬起头,看了看她,然后手指向灶台。

    她看着灶台旁边的菜和米,陷入了沉默。

    “你和乔大夫吃了吗?我多煮点?”夏企很有良心的问了一句。

    “没呢,每天早上病人都很多,根本来不及做饭。”侍药很苦恼。

    听完夏企麻利的煮了锅粥,随便炒了两盘小菜,“好了,让外面的病人等会儿,先吃饭吧。”

    她盛了一份给李元策送过去,“手能使得上力了吗?”她伸手扶他起来还顺带调戏了一把。

    “可以,我自己来吧。”他一把把她推开,作势起身却牵动伤口又倒回床上闷哼一声。

    她应了声“好”就出了出吃饭去了。

    夏企坐下和他们一起吃早饭,说了说李元珏目前的状况,让乔大夫空了去看他一眼,如果没大碍了就准备离开这里,他应了声好。

    她这边吃完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就去看李元珏的情况。夏企走进去的时候看见他拿着筷子颤颤巍巍的还在吃,就坐在一边等着他,“粥还有,再来一碗?”

    李元策放下筷子,顶着她的眼睛,“你是谁?救我的条件是什么?只要不过分但说无妨。”

    夏企眯着眼,在心里衡量一下,怎么开口能构成坚不可摧的联盟……

    “好,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徐明月,前禁军统领徐明朝嫡次女。也是你三哥的姘头,这次之所以能救你,是因为偷听到他刺杀你的计划。”

    “徐明朝?”李元策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你即是三哥的人,为何帮我?”

    “因为李元朗败了,他为了和你一争求左相嫡女,周含柏是他们联盟间的纽带,我可是李元昊表诚心的肉中刺,所以我必须死。”

    “可你很平静,仿佛并意外这个结果。”李元珏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徐明月在教坊司呆了三个月,什么该学的不该学的都学了,什么该明白的不该明白的也都明白。可是她还是把自己托付给了,把她从教坊司带出来的人。

    “徐朝阳没出事时,我和他就两情相悦,只是没能等到成亲……那之后我一直和他在一起,又等到亲口告诉我,今生负我的来生还,我不要什么来生,要还就今生还,我要他的命。”夏企轻轻笑了一下,平静的说道。

    “所以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为我做三件事。”她开门见山的提出要求。

    “你的要求,我必须要划个底线,一不危害大盛江山、二不有违背道义,凡是我能做到的都会答应你。”

    “第一,我要李元昊的项上人头;第二,我需要一个可以行走在阳光下的身份;第三,我还没想好,想到了再告诉你。”她干净利落的提出了要求。

    “你要他死?一夜夫妻百日恩,真能看着他死?”李元珏觉得意外。

    “人生不堪话当年,他必须死。或者说,你办不到?”

    “好,我坐上那把椅子的时候,就是他人头落地的时候。”李元策郑重其事的向她承诺。

    “这些并不着急,因为我相信你会赢。”

    “承你吉言,这是我的信物,如有要事,可携此玉佩去齐王府找我。”李元策从怀里拿出一块儿玉佩,正面雕的狴犴,背面刻了个策字。

    “你现在这个状况想自己回去,恐怕有些难,你可以在我哪里里住到痊愈。不过我需要两个护卫,外面的人我不放心,最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

    “我可以从我的亲卫队调两个以一敌百的队长给你。”李元策痛快的答应事后把人给她送来。

    “你好好休息,明日午时出发。”撂下话后,她抬起碗筷走了。

    李元策在桌边看着她出去的背影,思绪渐渐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