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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延庆敲了敲桌面，一颗棋子顿时弹入棋盘。
苏星河只能无奈摇摇头，跟着下了一子。
站在旁边围观的李察，捏了捏衣领的纽扣摄像头，用假发盖住耳麦，盯着棋盘。
段延庆也是先天高手。
这个世界先天高手的实力，让李察有些惊讶。
他们对内力的精细控制，已经远远超出了现实世界的元变级进化者。
如果让他们去现实世界，恐怕能够血虐元变级。
棋局发展很快，第十八路时，段延庆突然犹豫了起来，额头迅速冒汗。
沉思良久，他还是下了一子。
苏星河淡笑道：“阁下这一步非常高明，但就看你能不能闯过这一关，打开一条出路了。”
话毕，他放下一个黑子。
段延庆瞳孔一缩，捻着白子迟迟不敢行动。
他的眼珠越瞪越大，最后缓缓放了下去。
虚竹突然挡住他的手，道：“诶，千万不要下这一步，刚刚慕容施主就是下了这一步棋，才走火入魔的。”
段延庆顿了顿，似乎清醒了过来，收回棋子。
岳老二有跳了出来，喝道：“小秃驴，你这么多嘴，竟敢教我们老大下棋，信不信我把你的头砍下来。”
段延庆思索良久，又开始下子。
苏星河紧随其后。
段延庆再次犹豫，双眼瞪大如铜铃一般，“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我该何去何从？”
丁春秋突然凝神望去，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声音中带着阵阵神秘的波动。
“一个人从正入邪很容易，但想改邪归正就很难了。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阁下一生从此尽毁，想回头就无望了。哈哈哈哈——”
李察退后一步，远离丁老怪，双眼却泛出精光。
这种摄人心魄的秘技，很像现实世界的神变级进化者。
他曾被强行催眠过数次，很清楚这种武功的威力。
也许，可以找个机会阴丁老怪一把，把它抢过来。
段延庆眼睛再次瞪大，“莫非一生就此尽毁——就此尽毁——一生就此尽毁？”
他眼前的画面一变，看到了数十年前那场灾难。
那时他还是年轻英俊太子，可疯狂的叛军杀进了皇宫，见人就杀，杀光了他的守卫。
他身中数刀，倒在宫殿的阶梯上。
就在这时，一阵柔和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一个悬于半空的女人。
他向上伸出手，“救我，观音大士。”
然而，观音大士却缓缓消失了。
段延庆的目光满是绝望和仇恨。
他捏碎手中的棋子，一字一顿道：“不如，痛快自尽吧。”
李察的耳麦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老板，就是现在，4·八。”
段延庆捏起拳头，击向脑门。
虚竹惊道：“不要。”
他刚要行动，突然被撞开，李察闪电般在4·八下了个白子。
段延庆浑身一震，从恶魔中挣脱。
他瞪着棋盘，缓缓抬起头，“多谢兄台。”
接着，他转过头，望向丁春秋，冷声道：“丁老怪，乘人之危，暗施毒手，这笔账，我一定记住。”
话毕，他铁拐一震，整个人腾空而起，飞向谷外。
其余三大恶人急忙跟上。
剩下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便急忙将视线转到棋盘上，而后一脸懵逼。
苏星河拍了拍桌子怒道：“胡闹，简直胡闹，你走这步棋简直自绝后路，自己杀死一片白子，哪有这么下棋的？”
李察淡笑道：“谁规定不能这么下？”
苏星河冷哼道：“珍珑棋局乃先师所布下，你竟敢在这捣乱，就是侮辱先师，我跟你周旋到底。”
他拿起棋盒，收掉李察自杀的那片白子。
段誉突然惊道：“我懂了，死既是生，棋盘尚有一片余地。”
慕容复等人皱眉凝视。
王语嫣解释道：“这位公子胡乱杀死了自己的一片白棋后，反而开拓了另一个更广阔的天地，令白棋有回旋的余地。”
李察笑了，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胡乱吗？怕是你们还没见识过AI的威力——”
他坐到苏星河对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星河瞪了他一眼，继续下子。
李察全都根据耳麦的提示下子。
他的后盾就是T800。
摆下珍珑棋局，是为了选拔无崖子的继承人。
输赢只是表面上，真正考验的却是人性。
段誉之败，在于爱心太重，不肯弃子。
慕容复之败，在于权欲太盛，不肯失势。
段延庆之败，在于仇恨太重，不肯放下。
又有丁老怪在一旁作怪，所以后两个都经历了心魔。
李察不敢保证自己没有心魔，所以每次下子只是瞥一眼棋盘，不敢多研究。
最后反倒是苏星河额头冒汗。
AI的锋芒，竟然在这科技才刚刚萌芽的古代完美绽放。
李察的劣势正在一点一点地扳回。
懂棋之人全都变了脸色。
十子之前，他们对李察奇特的套路还不懂，但十子之后却突然发现，珍珑棋局的盘征、死活、手筋、杀气等全局技巧，已经变得零碎不堪。
也就是说，李察已经在成千上万种变化中，布局了十子之后。
好恐怖的一个人。
苏星河捏着黑子，沉思了十分钟，最终叹了口气，重新放入棋盒。
他抬起头，望向李察，突然记起了自己的初衷，这才惊喜道：“公子真能破解先师的棋局，真的是天赐英才，可喜可贺啊。”
李察淡笑道：“还行吧，不是很难。”
观众嘴角抽了抽。
你特么还能装得再像一点吗？
一个后天境，秀成就感，不怕在场的先天高手把你脑浆都给打出来？
苏星河站了起来，道：“几十年来没人能破解，公子如今可以破解，还了先师心愿了，真是感激不尽。”
话毕，他拉过李察，“来——来来来，跟我进来。”
李察佯装疑惑，半推半就跟着苏星河来到一面墙前。
心底却乐开了花。
苏星河道：“公子，请进屋内。”
就在这时，丁春秋跳了过来，伸手抓向李察。
苏星河脸色一变，一掌把李察拍飞，迎向丁春秋
李察径直撞到墙壁上，墙壁崩开，露出了一个大洞。
洞内，李察揉了揉肩膀，暗骂苏老贼丁老怪，等小爷练就绝世武功，再找你们算账。
下一秒，李察发现自己飞了起来，落到一个蒲团前。
蒲团盘坐着一个黑影。
李察深吸了一口气。
无崖子。
谋划了这么久，终于见到正主了。
无崖子淡淡道：“原来是个相貌平
平的小男孩儿，真是天不助我，天不助我啊……”
李察嘴角扯了扯。
老家伙，你很帅？
他把无崖子面前的头发拉开，看到了无崖子那帅逼的老脸，顿时蛋疼。
老东西，帅能当饭吃？
李察道：“前辈，论相貌，在下确实不如前辈，不过，这世界上，总有比相貌更重要的东西。”
无崖子若有所思，看向李察的神色，变得柔和了一些。
“你能破解我的棋局，一定身怀非凡的智慧，只可惜你的相貌，未能担此重任。”
李察淡笑道：“相貌是好是坏，都是爹娘所赋予的，我从未嫌弃。如果我的相貌让前辈望而生厌，那就告辞。”
他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无崖子道：“等等——”
李察回过身。
无崖子继续道：“可幸你天资聪颖——天意，这都是天意啊……说不定你真的可以担此重任。”
李察很想说，这不是天意，而是老子算好的。
你的天意在外边，那个懵懵懂懂的小虚竹。
无崖子道：“来，跪下磕头。”
李察道：“你是武林前辈，晚辈给你磕几个响头，也是应该的。”
这是老子这辈子最后一次磕头。
以后再有人叫老子磕头，老子废了他。
等李察磕完头后，无崖子道：“好……”
下一秒，他的手掌张开，隔空一抓。
李察瞬间动弹不得，汽化的内息穿透他的皮肤，涌入他的经络。
“嗯？”无崖子突然停了下来，震惊道，“你已经修炼了本门的内功心法？”
李察佯装疑惑道：“北冥神功？”
无崖子问：“你从哪里学来的？”
李察道：“在下无意中得到一个卷轴，于是跟着上边的法门，自学的。”
无崖子叹道：“看来真的是命中注定啊！”
这时候，外边传来了打斗声，苏星河与丁春秋已经杠上了。
无崖子淡然道：“时间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他手掌一翻，李察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落到他头顶，头对头，手掌对手掌。
一股庞大的内息涌入。
然而那股内息并没有排斥原有的内力，而是迅速融入李察经络和窍穴之中，成为他自己内力的一部分，比从异兽和进化者身上吸来的还要精纯。
而且，随着传输而来的真气越来越多，他的丹田和经络在迅速扩充，没有一丝涨裂感。
……
当李察醒来时，听到外面的打斗还在继续。
他站起身，望向身后。
此刻，原本英俊的无崖子，已经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模样，头发花白，皮肤枯槁。
无崖子淡淡道：“大功告成——小徒儿，你应该叫我一声师父了。”
李察感受着汹涌澎湃的内力，压下心中的激动，沉声道：“师父。”
无崖子欣慰道：“我把七十年苦练的内力都传授给了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逍遥派的弟子了——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之无穷，为之逍遥。”
他缓缓道：“时候不多了，徒儿，你坐下听我说。”
李察盘膝而坐。
无崖子道：“你的内力驳杂，想必是吸了很多人的真气，长此以往，会导致你走火入魔。
“所幸你身强体壮，还未步入先天，暗伤尚浅，还有机会去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