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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公元1622年也是大明开年不顺的一年,因为消息传递速度慢加上地方官员的有意隐瞒,朱由检收到消息时已经是二月中旬了。
养心殿里,看到高推弹劾奏本,朱由检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砚台使劲扔到墙上,青瓷砚台瞬间摔得粉碎。
当值侍候的张宏和几名宫女太监赶紧跪下,朱由检抓着高推的奏本,怒意难当:“狗东西,他们怎么不去死啊!该死!该死!该死!”
嘶喊间一把将奏本扔到地上,还不过瘾,横臂把书桌上的东西连朱笔在内一起扫到地上。
饶是如此,胸膛依旧剧烈起伏,指着房门:“去告诉骆思恭,把那两个狗东西抓来,朕要亲手剐了他们。”
“是是是。”
天子一怒,张宏也瑟瑟发抖,赶紧指挥手下太监去传令。
发泄之后,朱由检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坐到书桌后捡起一本折子来看,又是一件糟心事。
这是辽东巡抚王化贞弹劾熊廷弼的折子,这俩人不合在辽东官员中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两人不合的原因有好几种,其中就有党争的因素存在。
王化贞是东林党,熊廷弼是楚党,朱由检拿起张宏捡起来的朱笔在奏折下写上评语:闭嘴。
再拿起一本,还是一件破事。
一股千人左右的女真人深入辽东,在西平堡一带徘徊,尝试进攻未果后撤退,在平阳桥与曹文诏的一千骑兵碰上,双方各伤亡几十人后,女真人败走。
在奏折上写下一个敕字后,再拿起一本内阁加急奏折,这次是大事,山东地震。
兖州府、济南府、东昌府同时地震,其中济宁州更是发生百年未有的大地震。
二月初六,郓城县地震声音如雷,大地开裂,地下水喷涌而出,鸡犬鸣吠,儿哭娘喊,房倒屋塌。
巨野城的城墙都塌了一半,历城震声如雷,房摇地动,曹州(今菏泽)、城武、曹县、金乡、鱼台,皆大震有声。
山东有几十个县被地震波及,房屋倒塌无数,灾民上百万(5.5级地震)。
再拿起一本,河南地震。
河南的洛阳、偃师,开封的杞县、尉氏,归德府的商丘、睢州等地均有大地震,震感比山东稍小。
再拿一本,南直隶地震。
南直隶的徐州、肖县、沛县、丰县等地,也有地震(6级地震)。
地震波及三省三十余府州县,光是安抚灾民就是个大问题,直接经济损失上千万两。
一天里连续看到这么多糟心事,朱由检心里异常烦躁,把朱笔一扔:“敲钟、上朝。”
接连不断的钟声回荡在北京城上空,在京官员休假的取消休假,回到官署办公,有资格上朝的立刻以最快速度来到皇宫上朝。
朱由检再不想上朝,这时候也得上朝了。
防灾减灾救灾考验一个国家治理水平的高低,朱由检向群臣宣布三省大地震的消息后,亲自调度指挥救灾。
他才是大明朝实际意义上的户部尚书,国家有多少钱、多少米粮、布帛,每项开支应该是多少,他心里都清楚。
即位以来的不断加强皇权,大大提升行政效率,整个调度过程异常顺利。
安排完六部救灾的事情后,朱由检说起河套蒙古入侵的事,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有个说法。
让王猷出使蒙古向林丹汗问罪,林丹汗还是名义上蒙古之主,狗咬人了,狗主人就得负责,要是不负责,今年的市赏可就没有了。
对于蒙古人,朱由检觉得自己已经够容忍他们的了,林丹汗要是不给他个满意的答复,那大不了就拼个鱼死网破。
王猷领旨退下后,朱由检又引出一个新话题:“一千来人的建奴就敢入侵大明,真是不知所谓,我大明子民亿万,不能总是被动挨打,朕意,两年内将曹文诏、周遇吉二人的军力,各扩充到5万。
曹文诏为矛、周遇吉为盾,起码不能让建奴再嚣张了。”
“启禀陛下。”
兵部尚书沈盛时走出班列:“年前陛下已令朝鲜傅宗龙部扩军至三万人,那是为朝鲜防务考虑,又有李卑、黄龙二人相掣,若再令曹文诏、周遇吉二人扩军,二人权利急剧扩张,臣担心二人恐生骄狂之心。”
“女真人就够狂的了,他们狂点就不行了?况且曹文诏朕不好说,周遇吉不会的,另外你看看这个。”
朱由检让李恩把一份折子递过去:“本来打算过几天再拿出来,现在既然上朝了,就拿给你看吧,这是朕考虑后制定的新型军制,以及军衔、勋章制度。”
所谓新型军制就是军师团营连排班的作战编制,此时的欧洲已经出现了连与团的编制,这两种编制都是雇佣兵在用。
欧洲雇佣兵以连为单位,几个连凑成一个团,连队指挥官称作上尉,副手称中尉,团由称作上校的军官指挥,助手称为军士长,没有营级编制。
参照欧洲的经验,朱由检弄出了现代军制、军衔与奖励将士的勋章。
周遇吉的军队为第一军、傅宗龙为第二军,曹文诏为第三骑兵军,对这些群臣倒没什么异议,在让他们看来无非是给军队将士换个称呼而已。
“另外,辽东都司面积不小,却一直挂在山东布政使司名下,朕以为不妥,朕决议,改辽东都司为辽宁布政使司,为我大明第十四省。”
“吾皇圣明。”
……
侯恂,32岁,东林党人,现在是行人司左司副,从九品,他管的都是跟着翰林官出去办理公务的小吏。
侯恂忙完一天的公务后,回到家中,他的夫人林氏抱着他三岁的儿子侯方域出来迎他:“官人,你总算回来了,可是让客人等急了。”
“客人?谁啊?”
“只说是你的朋友,我看他文绉绉的是个读书人,还说不见到你不走,我便让他到你的书房里等着了。”
“我看看去。”
侯恂官服都不换,来到书房推开门,一个穿着褐色冬衣的男子站在书架边捧着书看的入神。
见到他,侯恂面露喜色:“袁崇焕!”
“侯大人!”
在邵武当了三年知县的袁崇焕也到了外官三年一度、京官六年一度的京察了,袁崇焕进京考试的时候与侯恂相交相识,是袁崇焕在京城里为数不多的熟人之一。
侯恂郑重其事地让妻子奉茶,随后两人关上门,对他说道:“三年前你跟我说的定边方略,至今回想起来,犹在耳畔。”
袁崇焕微微一笑:“但如今之局势比那时可好多了。”
“你还是以前的想法,主守而徐进?”
“是,皇上不也是如此想的么,眼下辽东的王化贞、熊廷弼二人。王化贞维稳尚可,熊廷弼虽有赤心,却被王化贞掣肘,至于曹文诏、周遇吉之流,从来都是擅自调动,不听将令。”
侯恂眉头一动,说道:“你是文官,为何如此关心武事?”
“大人,我这次来京不是为了京察,而是想请大人举荐我去辽东为官,我想去!”
权力跟房地产一样,越靠近中心就越值钱。
袁崇焕官大,也是外官,侯恂官再小,也是京官,京官出京大三级,更何况此番京察之后侯恂也要升官了。
侯恂在行人司听到关于辽东的谈话都是消极言论,辽东依旧是所有官员都不愿意去的地方,看着袁崇焕自信的脸,听着他肯定的语气,心头大振:
“你真的想好了?你的考评成绩不错,又为国建功,得了皇上赏赐,京察之后升个主事不成问题,在南方安安稳稳的做官,何必跑到辽宁受罪。”
袁崇焕霍地起身,拱手道:“请大人奏明皇上,让下官守辽东,下官定还朝廷一个太平!”
“好!”侯恂拍案而起,道,“你既有此心,本官明日就上书请旨!”
“谢大人。”
从侯恂府上出来,袁崇焕抬头望着躲在云后的月亮,他能感觉到,他的春天要来了。
第二天,他在客栈里等了一整天都没等来侯恂,第三天也是,第四天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待不住了。
他把护卫林凤翔叫来,林凤翔过来见他忙着收拾东西的样子,喜上眉梢:“大人,是朝廷旨意下来了?”
“没有,不等了,我们去辽宁。”
“大人不妨再等几日啊,兴许旨意就在最近两天了,侯大人不是已经帮你去说了么?”
“他说是他说,我去是我去,你快去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走。”
“大人,要走也总得吃了午饭再走啊,咱又不欠人钱,干嘛这么着急啊。”
“你带上干粮路上吃,已经待了这么些天,带我实在待不住了。”袁崇焕表情急迫,像犹如着了火一数,
即便是武人出身的林凤翔也不由深叹一声:“大人,您这性子早晚闯出祸事,行,我去收拾了。”
午后时分,袁崇焕二人已经出了京师,沿通州往东北方向而去,出了山海关,正式进入辽宁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