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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李窕仿佛看出了四阿哥眼中的嘲讽，好像在说，演，继续演！
是承认还是继续演下去，对李窕来说似乎并不用选择。
因为答案很简单，承认的话，用四阿哥曾经吓唬过李窕的话来说，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演下去就是这道选择题里面唯一答案。
可是接下来即便是演，也需要有层次感。
好在李窕脑子转的快，在四阿哥深邃看不到底的目光的注视下，李窕看到了四阿哥旁边苏培盛手里举着的灯笼。
于是李窕揉了揉眼睛，之后眯着眼睛，双手还是在前面探着，然后一步一步往四阿哥的方向挪。
“爷，是你吗？”
四阿哥没吭声，他那样子看起来似乎是饶有兴趣，但是却又像是在生气。
李窕也不敢认真仔细的去看，生怕被四阿哥看出破绽了。
好在苏培盛小声地开口了：“爷，李格格这是怎么了？”
“你觉得呢？”四阿哥手背后，眼睛盯着李窕，问苏培盛。
“李格格瞧着是眼神不大好？”
离四阿哥他们近了，说话声音李窕也能听到了，就在她演绎走路都战战兢兢的关键时刻，听到四阿哥似乎轻笑了一声，之后他说：
“苏培盛，你眼神也不好，她哪是眼神不大好，是瞎。”
李窕脚步踉跄了一下，张扬着的手恨不得攥起拳头捶死四阿哥算了。
可是都到了这地步了，李窕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到了四阿哥面前，李窕再次揉了揉眼睛，“爷，您怎么能那么说奴婢呢？奴婢就是天黑了什么也看不到而已，平日里没事儿的。”
古代人好像压根就没听说过夜盲症，苏培盛听到李窕这话，下意识的接了一句：“李主子，那您现在是能看到啊还是不能看到啊？”
“能，苏公公你手里不是拿着灯笼的嘛。”
苏培盛垂眸看了看自己手里举着的灯笼，对李窕的话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但是主子的事儿不是他一个太监能置喙的，就没再吭声了。
见四阿哥板着脸什么话也不说，李窕心里慌，不知道这位爷到底是相信了自己还是没有。
她再次用小白花一般矫揉造作的语气问四阿哥：“爷，您这是来接奴婢的吗？奴婢不是说了让春喜来就行了吗？”
“想多了。”四阿哥语气凉凉地，又怕自己这么说李窕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没忍住就多加了一句：“路过。”
苏培盛倏地抬头看向四阿哥，被四阿哥凛冽的眼神一瞪，迅速地低下了头。
李窕没注意到他们主仆两人的眼神交流。
被噎了一下之后，她表现出了强大的能屈能伸的能力，装作没听懂四阿哥的话：“反正……奴婢就认为是爷来接奴婢的。”
李窕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抖落掉呢，注意到四阿哥似乎被自己这太矫揉造作的语气给恶到了，她忍不住有点得意。
呵呵，身份上你是老大，但是恶心你我是不在话下的。
为了继续演下去，李窕对苏培盛说：“苏公公，灯笼我拿着吧。”
“李主子，这使不得，使不得……”
“没关系的，我这不是眼睛不好吗，自己拿着看得清楚点。”
苏培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阿哥，见四阿哥没吱声，就颤抖着手把灯笼递到李窕手里。
挑着灯笼走到四阿哥旁边，李窕拍马屁道：“爷，天黑，小心着点脚下。”
“管好你自己吧，你自己不撞墙……”四阿哥嘲讽的话说了一半，想起当初李窕假扮太监的时候，额头上似乎有个包……
本能的，四阿哥再次看向李窕，理智告诉他不该相信李窕，她嘴里似乎没一句实话，但是好像种种迹象又表明李窕似乎没说谎。
李窕也想到了当初自己头上的包，她越发得意了，想说自己脑子转的快不说，还奇迹般的有了佐证。
自己真是平平无奇唬人的小能手。
“主子，你可回来了。”春喜在阿哥所宫门口一直张望着，远远地看到李窕和四阿哥一起回来了，她跑过来迎接李窕。
见春喜手里也拿着一灯笼，李窕就把自己手里的灯笼给了苏培盛，冲着四阿哥行礼之后往自己的屋走了。
回屋之后门刚关上，就被四阿哥又给推开了。
“爷，你这是……”
“爷就歇在这儿了。”
“什么？”李窕惊，看着四阿哥挑眉，似乎在问，不可以吗？
李窕谄媚微笑：“爷，时辰不早了，你这眼看着要早朝了吧，歇在奴婢这儿，明儿个早上还要再回去换朝服，万一耽误了早朝的时辰再被皇上斥责了，就……”
话没说完，苏培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爷，您的朝服奴才给拿来了。”
觑了眼李窕，四阿哥示意李窕把自己的朝服给拿过来。
十分不情愿，但是却也没得反抗，李窕吁了口气，无奈的从苏培盛手里接过四阿哥的朝服。
“爷，您先歇着吧。”
四阿哥掀起眼皮看向李窕。
李窕解释：“奴婢在外面待的久了，虫子咬了好多的疙瘩，要涂点药膏，梳洗一下。”
说完李窕冲着春喜使眼色，示意赶紧出去。
可是四阿哥却又开口了：“你这是去哪儿涂药？不在屋里？”
李窕心里骂了四阿哥八百遍：“爷，奴婢去梳洗。”
“快点。爷觉浅，眼看着要早朝了。”
李窕听出来了，这是警告自己呢，不让自己拖延时间。
真是……
梳洗回来之后，四阿哥已经自觉地靠在了李窕平时睡的床上。
无措的站在那里，李窕不知道接下来是大喇喇的和他同床共枕还是娇羞的点……
“还不赶紧歇着。”
“爷，奴婢还没涂药呢。”李窕觉得自己找了一个绝妙的借口：“奴婢去去就来。”
“就在这儿涂。”
“爷……”李窕再次用能把自己都恶心到的声音说：“奴婢不好意思。”
四阿哥老神在地盯着李窕看了一会儿，穿上鞋，走到桌子前面，噗地一声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李窕听到四阿哥说：“这样不会不好意思了吧？”
李窕觉得这样有点掩耳盗铃了，但是也好过亮堂堂的直面四阿哥直接抹疙瘩，然后就在她要去找药膏的时候，在一片漆黑中，她仿佛看到了四阿哥如猫头鹰一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