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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朗居,中央大殿,三大世家断玉节大比解石现场。
八少爷留香白芷一副风淡云轻,置名利俗事于身外地淡然旁观解自己的那块本届断玉节最贵鸡油黄玉料。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握折扇的手心浸着汗。
三大家族的少爷小姐们亲自动手为八哥解石,佣工都被挤到旁边休息。
各种对玉料的称赞之声不绝于耳,在解石机擦开玉料皮子之前,一切美好。
坨头摩擦石料的声音暂时停下,几位少爷托着石头,一位小姐将水轻轻浇在解开的石面上,露出玉肉真容。
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滞。
这是tm什么颜色,好丑!这是所有的心声。
“再擦!”八少爷挥手指挥道。
一干少爷小姐们继续擦玉料皮子。那丑陋的颜色更大面积的暴露出来。
“再擦!”
小姐们坚持不住,退开了,再盯着那颜色会呕吐的。
“再擦!”
少爷们退开了,已经有人再呕吐。
佣工们重新接过工作,将整个玉料的皮子磨掉。皮子的确很薄,但玉料品质的确很垃圾,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那颜色,那叫鸡油黄?那叫恶心呕吐黄还差不多!
八少爷花巨资拍下的可能出鸡油黄的玉料,居然解出了品质低劣、不过是地摊货色的玉料,品质再差点就是石头了,黄色的确没错,但这黄色也太恶心了,真是没有词来形容的难看。
所有人都在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拍到那块石头,幸好冤大头是留香家的八少爷而不是自己。
十分善于伪装的留香白芷,此刻脸都绿了。不但丢钱,更丢人呢,三大世家的族长、许多长辈和三十岁以下的大部分弟子都在。丢这样大的面子,他去哪儿找回来?
其实解石是很快的。因为能被三大世家弟子选中比赛,大多是和田籽料,有的根本不带皮,油腻的玉肉已经表露无遗。解石渐渐接近尾声,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今年的魁首会花落谁家。
八少爷是没指望了,他的另两块石头都不出色,他是把宝都压在这款鸡油黄上的,可是。谁会想到有原叶那个变态从中作梗。
最后一个解石的,留香薇薇,她抱着自己最看重的一块玉料,分给她的保安两人推着小车陪她去解石机前,剩下的守着玉料。小车上放着原叶九十一万帮留香薇薇拍下来的那块没有人看好的带皮山流水料。
留香薇薇要解的这三块石头都是带皮的,她最看好的是她抱着的那块,和田籽料,带着微弱的墨黑色皮子,而她认为,这块籽料是要出青玉的。而且是那种非常清新的如雨后森林一般的清新玉种。
另外一块带着褐色的皮子,应该是黄白玉。然后就是原叶要她解的那块山流水料,看不出什么颜色,皮子似乎很厚,可能也是黄白玉吧,不管怎么说,答应原叶的就要解。
留香薇薇一到,众小鬼退散。解石机旁只剩下她和两位保安。
三大家族的数千年来以制玉为业,无论男女,对解石自然熟络无比。就算很重的石头,他们也能无人帮忙自己解。
所以留香薇薇的手并非像武侠小说中的美女,既是武林高手、又是大美女,小手还嫩嫩滑滑柔弱无骨。那纯粹是男人的幻想。男人及幻想老婆美貌柔嫩、又幻想老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扛得起煤气罐、秀得了小红花。简单说,就是在外面要能挣钱、在家里要承包所有家务、保养得还得跟个初生婴儿一般娇嫩。
留香薇薇的手有老茧,成年制玉、与石为伴磨出的老茧,体力臂力手力都很大,绝不是小说中的柔弱无骨娇喘无力娇柔美娇娘。
她自己开动解石机,用细坨慢慢仔细的磨自己最看重的那块玉料的皮子。
皮子果然很薄。很快就有清新怡人的绿色出现在眼前,留香薇薇拿水冲洗了一下窗口,那绿色立刻如同雨后森林一般带着油润的露珠。
尽管众人躲着留香薇薇,但还是忍不住一声齐齐惊叹:“好玉!”
但是留香薇薇还是有点稍稍失望,这比她的期望低了一点,而就是这一点,让现场其他弟子解出的好几块玉可能与它不相上下。
留香薇薇开始把希望寄托于第二块籽料,虽然她理智明白,希望不大,但感情上不愿就这么放弃,成不了香玉师,对玉料的掌控也一般般,连断玉节的魁首一次都没拿过,关于她留香薇薇在留香外园的传说,也许就此结束,笑话一般的结束,她的后半生,去哪里寄托生活?
第二块玉料如留香薇薇的预测一般,果然是黄白玉,品质也不错,但够不上羊脂白,与前边那块青玉差不多,但是,都无法让她稳妥拿到本次魁首,或许最好,还是个第二。
尽管留香薇薇很不满意这两块石头的表现,但还是引起其他人的羡慕,一次能拍到两块品质上佳的玉料,已经很不错了。
留香薇薇的心已经沉到谷底,只是为了对原叶的承诺,坚持着解第三块。之前她是想将石头直接从中间切开的,因为前两块玉料受了打击,心思烦乱,已经忘记了用理智去思考,只是程式化的照着前两块石头那样去擦。
解石机转动,坨子嗡嗡吱吱地摩擦着玉料,发出在常人听来难听,但在三大世家弟子听来,却是充满韵律的美妙声音。甚至曾经有弟子能根据解石的时候摩擦的声音来判断玉料的好坏。
留香薇薇的心越来越烦躁,有长辈在,三大世家弟子虽然规矩了很多,但仍然有窃窃私语的讥讽声音传出她耳朵。
“……马上要被清理出去了,还不抓紧时间好好闭门研究怎么制作香玉,跑到断玉节大赛来丢人现眼,浪费我们时间!”
“你们留香家还奉她是年轻一辈判料第一人,也不怎么样嘛,跟我们家好几个哥哥姐姐的玉料差不多,甚至还次一点呢。”
咔——
留香薇薇的手一抖。解坨丢了开去,她自己也差点被带倒,手中的玉料也丢到地上。石头被磨开的小小一块似乎光芒一闪,她嗖的扑到石头上去。根本不顾周围一片哄笑声,用手小心拨开石屑,更顾不上刚刚摩擦过的石头温度多么烫手。
拨开石屑,只看到那么细碎的一点柔和的白色,质地那么纯柔油腻。留香薇薇的心狂跳:羊脂白!罕见极品羊脂白!
留香薇薇怀疑自己是幻觉,看错了,忙用手去揉眼,却忘记手上都是碎石屑,揉了一眼,保安赶忙拿过清水给她冲洗眼睛,洗了好久才睁开眼。
周围人群因为离得远,根本看不到那细碎一点羊脂白,看到留香薇薇又扔石头,又跳起来抱石头。又揉眼睛,又用大把时间冲洗眼睛,早不耐烦了,整个大殿嘤嘤嗡嗡起来。
那些长辈二品香玉师都装逼的紧,好像自己很不在乎这些小辈解出来的石头,都坐在高台上聊天交流制玉心得。见没人管,小辈们更加放肆起来,丢给留香薇薇的言语更加露骨恶毒。
此时的留香薇薇已经完全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再次开动解石机,小心专心地磨皮。令她没想到的是,这玉料的皮子竟然很薄。
透熟醇厚的羊脂白玉缓缓献世。
嘲笑讥讽的嗡嗡声如同波纹一般从内至外一圈圈停歇下来。
整个大殿安静下来,静得落针可闻。
这里三大世家的弟子各个是行家,特别是对于羊脂白的嗅觉。那是异常灵敏的。
表皮磨掉三分之一时,留香薇薇停下解石机,已经不用再解了,不用再解了,足球大的一块玉料,除去薄薄一层表皮。全是如新割下的羊油一般油腻醇厚的羊脂白,其价值已经顶的上在场全部玉料的总和!
有人动了,有一个人动,全场紧跟着都动了,全都围过去,围住留香薇薇,围住那个他们刚刚还嘲讽讥笑的废材、腐种,眼睛如半夜的狼群一般绿油油地盯着那块羊脂白。
腐种?羊脂白对世家弟子的吸引力已经甩掉对腐种的恐惧几条街。
何况,关于留香薇薇是腐种只是坊间传说,留香家族官方可从来没有说过,而且还提供给她一切外园弟子应有的福利,还允许她来参加断玉节大赛。再说,腐种又如何?如此多的人,还有众多长辈在,就算一个腐种谁会顾忌?
“十七妹,你从哪里判断这块玉料会出羊脂白?”
“是啊是啊,我看它表现很一般嘛?像灰白玉。”
……
各种羡慕赞叹讨教的声音淹没了整个大殿。
远处台阶上,悦家族长道:“留香薇薇不愧是你们留香家草字辈第一天才,这断玉的能力,恐怕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不敢与之相提并论。”拍卖会他们也都很不看好这块玉料,把它当鸡肋。
另外几个二品香玉师以及留香家和水家组长都点点头,唯有留香四爷,也就是八少爷留香白芷的亲爹道:“据前人手记的记载,腐种的弟子对于玉料的敏感度是非常高的。”
其它家族几位二品香玉师已经没有人有心思听留香二爷说什么了,都跑去看留香薇薇的羊脂白。
怎么没有三品香玉师在场?你以为三品香玉师是大白菜吗?三大世家加起来三品香玉师也不过七位。别说三品香玉师,就是二品香玉师制作的香玉也不会拿到市场上卖,全部是定制,全国甚至是世界各地的优质玉料从权贵豪富手中源源不断送到他们手中,期望能够定制一块香玉。
典型的例子就是一东部知名房地产老板得到一块好玉料,人托人,才寻得水家的一位二品香玉师,期望能够制作一块二品香玉,水家的香玉师接了单子,为这位老板排上队,结果这队一排就是十年,十年后那位老板拿到香玉居然还欢天喜地千恩万谢的走了,因为在他那个圈子里,他可是第一个拥有二品香玉的人。
为此,他还在家专门开派对庆祝炫耀了好久。
排十年队为一块二品香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无他,香玉师太稀缺,三品香玉师世界上就七位,二品香玉师也不过十位,一品稍多,也超不过五十位。而且香玉的制作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条件苛刻,就这样条件都满足了,一位香玉师一年也就只能制作那么几块香玉,其稀缺度可想而知。
这也是为什么原叶在留香家族对外经营的月光阁中只看到初品香玉的缘故,就那么几块初品香玉,也是留香家族为配合飘云城旅游局要求硬留下来放在月光阁的。
所以这些二品香玉师来参加拍卖会,绝对不是想争抢什么好料子来的,他们纯粹是钱多人闲无聊憋闷的慌,来这里看热闹,顺便在小辈面前装装逼的。
原叶的亲老爹留香暮雨就没来,因为他最近又有了新目标,正在与一个已婚女子发展婚外情,玩得不亦乐乎。
其它家族的二品香玉师都去围观羊脂白了,只留下留香家族在场的两位二品香玉师和族长。
族长道:“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十七小姐是腐种,四弟还是不要在人前跟着小辈们乱说。”
“留香薇薇一个人长期独居在野草谷,就算有什么迹象,谁又能看到?只能说明这女娃心机很深。从她今天的拍卖就可以看出来,最好的玉料装作自己不在乎的样子,指示一个小丫鬟跟别人争,自己在旁边还要阻止。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机,若能成为香玉师当然是我们留香家的福,若是腐种,那为祸可就不会小了。”留香四爷侃侃而谈,似乎很是为家族着想。
留香七爷折扇一摆,抱住他新收的美人儿,风流一笑道:“我要去看看能不能买下那块羊脂白,这么极品的玉料,已经很少见了,收来做成香玉送给我的美人儿们。”
说完风情万种地走了,其实,在外人看来,他才该是真正的美人儿。
族长紧随其后,也跟着去看羊脂白了。留香四爷面不改色,也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