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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沽的一处不起眼的小公寓楼中,一个面冠如玉中等身材,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英俊中年男人走进了房间中。房间中所有的人都带着崇敬的表情,齐声道:“孙先生!”
来人温和地笑了一笑,伸手向下压了压,道:“各位同志都坐吧,没有必要太隆重。”
这里是中华革命党的一个秘密据点,是几名颇有家资的成员出钱捐赠的物产。在清国境内革命党的活动要十分小心,之前因为行动不密,已经被清官府逮捕了数人,而在唐人的地盘上,也就是“租界”中,虽然大唐的公安部门对其也是持打击态度的,但更多也就是逮捕起来拘留上十天半个月,最后还是会放出来。所以很多革命党的聚会和行动,都是放在塘沽进行了。
中华革命党天津分部的负责人刘乾亨开口道:“孙先生,这一季度以来,我党在天津地区的活动迎来了一个高潮,新增党员的数量已经增加了一百多人,大家对于我们的口号十分赞同,都是愿意为理想而战的好同志。”
孙先生拍了拍刘乾亨的肩膀道:“干得好啊,刘同志!”
得到鼓励,刘乾亨十分激动。他面前的孙先生是革命党的创建者,早在十年之前就开始著书论述,鼓动中华儿女自强自立,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同时更要外争国权,立世界强国之林。他的声音振聋发聩,启发了相当一部分青年,孙先生又极有能力和人格魅力,通过说服很多爱国商人,从而为革命党争取到了不少经费,再加上他不辞辛苦地奔波于全国各地,串联各地的同志,才能有革命党今日之繁荣发展。
孙先生神情整肃一些,又问旁边另一个人道:“杨同志,华北唐军最近有什么新的动向吗?”
姓杨的革命党人说道:“咱们的同志们都很小心地盯着华北唐军的驻地,看起来如常照旧,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孙先生,说起来咱们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唐军的行动呢?”
孙先生严肃地道:“大唐共和国,虽然开共和、民主和现代化之先河,也是我中华苗裔,但终究出洋之后,自私自利,更无慈悲之心,道德伦理尽丧,对我同胞之兄弟姐妹以商利侵夺,更辱我等同胞人格,实已外国也。而唐人其野心极大,这些年在我中华大地渗透不可谓不用心良苦,其用意不外乎彻底夺占我国,以炎黄正统居之。可能有的同志想,大唐这么先进,据说大唐国内人民生活也很好,为什么我们不从了他们,两国并做一国呢?我曾经不止一次地解释过,大唐北美之地丰饶,人口亦少,自然可以维持较好的生活。但是要维持少部分唐人的好生活,自然要掠夺其他地方,唐人从立国之后,相继夺占日本、暹罗等地,都是这个原因的。唐人占据中原,不是为了能够让我真正中华子民过上好日子,而是能更好地供养他们国内的生活。由此一点来看,唐人与满清鞑子,其实是没有什么两样的。我中华傲立世界东方数千年,领先于世数千年,若要重回巅峰,当我辈有志之士亲手努力获取,是不可以寄希望于外人的!”
孙先生的一番发言,引得众人一阵掌声,有人道:“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果然只有孙先生能够领导咱们大家取得革命的胜利,真正地救国啊!”
孙先生面容谦和,一个劲儿地表示万不敢当,但是在他的眼底,却能够看得出一丝得意的光彩。孙先生又道:“如今我们革命的力量还比较弱小,只有唤醒万千群众,支持咱们的革命事业,才能够取得最终的成功。刘同志,你们天津分部的赞助情况搞得怎么样了啊。”
说到这里,刘乾亨有些不好意思,羞愧地道:“不瞒孙先生,赞助金方面进展并不大。我们的主要游说目标是往来塘沽的一些富商,这些人只有极少数是有大眼光,愿意慷慨解囊,支援咱们革命的。他们中不少人已经得了大唐的国籍身份,对咱们更是极为看不起,咱们一说要赶走唐人,有些人甚至直接去报警要来逮捕咱们了。真是可气!”
孙先生叹息道:“民智不开,民心不醒,道路艰难啊。这些商人,实际都是我国人,却因为攀上了大唐的高枝,当即就不把自己与咱们当做一国人了。他们居高临下,对咱们百般看不起,由此也可以想见唐人是怎样的一种心态了。咱们这留在故国的人,过得差劲,才能凸显出他们的优越,才能让他们心满意足,有这样的心态,如何能真正匡扶社稷呢?唉,刘同志,虽然情况是复杂困难了一些,但是你们分部还是要多多努力的,只要能够唤醒他们的真心和爱国情怀,都是可以争取的同志嘛。嗯,你们最近收取到的赞助金先交给我,其他地方的分部正在筹划建成中,我党的发展离不开资金支持啊。”
刘乾亨不疑有他,点头应是。
这时候刘乾亨又说道:“最近华北地区,义和团等一些乡间义民组织十分兴盛,他们大都带着反唐的情结,我认为是可以争取的目标,孙先生我们需不需要跟义和团的人接触一下,发展一个爱国联盟?”
孙先生的眉毛不自觉地皱了一下,说道:“这个没有什么必要,义和团中人多是没有什么见识的愚民,靠些江湖戏法坑蒙拐骗,大部分人连字都不识,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与他们勾连不免降了我党的身份,只有靠我党的纲领和主义,才能够真正将革命推行下去,取得最后的成功的。”
提议被孙先生拒绝,刘乾亨不免有些可惜,不过他旋即又觉得,孙先生走南闯北,读书破万卷,见识和气度都是极为不凡的,不是他能够比得上的。既然孙先生这么说,必然有其中的道理。
孙先生取了天津分部收到的赞助金之后,又勉力交待了几句,随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