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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一听到苏邪的名字,苏士元的脸色陡然一变,不等他再度张口询问,黑袍却是已经先从腰间取出一块精致无暇的玉佩,玉佩正面纹龙背面雕凤,正中间所写的是一个镂空的“苏”字。当苏士元看到这块玉佩时,眼中的震惊之色陡然化作一抹亲切之意,惊呼道:“这是我送给苏邪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儿?”
“苏大人认得这块玉佩便好,还有一句话也是苏邪公子让我转达给苏大人的,‘苏家本无嗣,玉赠有缘人。万里驰疆去,不忘父子恩。’
我想现在苏大人可以让我留下来好好谈一谈了吧?”黑袍缓缓地说道。而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士元的脸上已是充满了激动之色,这四句话是他在送苏邪去圣魂学院时说的,天底下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知道,如今黑袍非但能拿出苏邪的玉佩而且还能说出这句父子之间的密语,显然真的是苏邪派黑袍来的无假,否则就算他抢得了玉佩也断然抢不来这句密语。
苏士元沉思片刻方才点了点头,继而轻轻挥手示意刘棠退下,书房之内便只剩下了黑袍与苏士元二人。黑袍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走上前去将玉佩放在书桌上,苏士元快速拿起玉佩脸上仔细端详一番,同时问道:“你和苏邪到底是……”
“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视他为主。”黑袍随口编了一个谎话,笑道,“只要苏大人知道我并非怀有恶意便可,我此番前来也是受公子所托前来探望苏大人,顺便想请苏大人帮个小忙。”
“苏邪人在什么地方?”苏士元追问道,“自从几年前他从圣魂学院出来之后就只回过家一次,他跟我说要外出历练,如今一晃好几年过去了他也该回来了吧?”
“苏大人惦记公子的心情我明白,公子也让我特意转告大人,十二月初一他一定会回来与大人重逢。”黑袍笑道。苏士元闻言面色一喜,道:“如此说来距我儿回来已经没几天了,哈哈……”
“不错!”黑袍道,“不过公子在回来之前想请大人帮着做一件小事,否则公子回来之后怕是会有危险。”
“危险?”苏士元笑意收起,颇为疑惑地问道,“他为何会有危险?难不成在外历练的时候与什么人结下了仇?”
“正是!”黑袍点头道,“而且公子的仇人十二月初一也会出现在北疆。公子希望苏大人能念在父子之情帮他度过难关。”
“哼!什么人敢在北疆动本都督的儿子?”苏士元怒哼道,“不管他是谁本都督都定叫他有来无回。你放心,十二月初一我会安排五百北边卫亲自保护送苏邪回来,你只要告诉我去什么地方接他就是。”
“冰原交界!”黑袍直言不讳地说道,“十二月初一公子会出现在冰原交界。”苏士元眉头一条,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我儿去了兽域?难道要对他不利的是兽域之人?”
“是,但不全是。”黑袍不急不缓地说道,“苏大人爱子心切固然可敬,但倘若大人只派五百北边卫的话只怕……难以周全。”
“那你想要多少人?”苏士元眉头一皱,朗声问道。黑袍静静地注视着苏士元的眼睛,缓缓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个“十”。
“这是……十个五百?”苏士元不解地问道,“你想要五千人?”此刻苏士元的言语之中已经有些惊讶。黑袍摇头道:“不是十个五百,是十个一万,我要十万兵马!”
“你不是在和我说笑吧?”苏士元苦笑道,“十万兵马?你就算把这定北镇的百姓和我边卫府里的端茶倒水的丫鬟都算在一起,怕是也不够十万吧?”黑袍点头笑道:“苏邪公子的意思当然不是要边卫府抽调十万人,北疆之中不是有现成的兵马吗?而且刚刚好十万。”
“你是说……北疆大营?”苏士元眉头紧锁地嘀咕道,“苏邪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种事情是能随便闹着玩的吗?我虽是北疆都督,但却并无权调动北疆大营的兵马。圣域之中一向都是军政分开,北疆大营归韩将军统辖,我说了不算的……”
“公子当然不会为难大人,所以刚刚我才说只是想请大人帮我个小忙。”黑袍笑道,“劳烦大人能随我一同前往北疆大营,由我来向韩城说明来意,到时候苏大人只需要站在我身边帮着说几句就够了。”
“你可知道没有陛下之命擅自调动北疆大营的兵马那可是要诛九族的死罪?”苏士元连连摇头,语气不悦地说道,“你现在就去把苏邪给我叫回来,有任何事为父都可以替他解决,保证无人能动他一根毫毛,不需要调动十万兵马去替他助威,所以这里也由不得他胡闹。”
“苏大人,公子的性子想必你应该了解,大人什么时候见过苏邪公子胡闹过?”黑袍正色道,“倘若此事不是迫在眉睫苏邪公子又岂会出此下策?”
黑袍所言非虚,即便在苏士元的心中苏邪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心智远超于同龄人的孩子,从小到大苏士元还没怎么见过苏邪乱闯祸。苏士元稍稍冷静一些心中暗想或许这一次苏邪真的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麻烦了。苏士元问道:“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对我儿不利?”
“我可以告诉苏大人,只不过……”黑袍故作为难地说道,“只不过我说了之后大人可别害怕。”
“笑话!本都督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就算当年圣东王得罪领皇我死到临头的时候都未曾乱过方寸,结果还不是死里逃生化险为夷,最后非但没有跟着圣东王一起沉船反而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手握边疆大权。”苏士元自信地笑道,“****之争本都督都不惧,你还能说出什么吓到我的话?”
“那好!”黑袍似笑非笑地点头道,“我告诉苏大人,公子的仇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就算是二十个、二百个又当如何?”苏士元问道,“他们都是谁?是做什么的?”
“他们一个叫风成凰,是执掌罗刹门的兽域教主。而另一个叫陆一凡,是执掌魂宗的圣域教主,同时也是现在圣域的中皇陛下。”黑袍风轻云淡地说出了苏邪要对付的两个人的名字。他说的随意但听在苏士元的耳中却是差点把他吓瘫在地上,只见苏士元此刻愣愣地站在书桌后面色已是难看到了极点,眼神飘忽不定,就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似是想说什么但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苏大人没有听错!”当苏邪重新抬起头来凝重地看向黑袍的时候,黑袍却是先一步猜到了他的用意,直截了当地点头承认道,“就是你现在脑中想到的那两个人。”
“苏邪他……”苏士元此刻有些语无伦次,只感到口舌忍不住地一阵发干,“苏邪他……他怎么会和这两个人结下梁子呢?”
“是非曲直太过繁琐我日后可以慢慢讲给苏大人听,但眼下当务之急是苏大人肯不肯救公子一命?”黑袍一双老眼死死地盯着苏士元,道,“若是苏大人不敢得罪这两个人,那老朽现在就独自一人去北疆大营找韩城借兵。”说着黑袍已经转身摆出一副欲要离开的架势。
“且慢!”不等黑袍真的离开,苏士元却是赶忙呼喊道,“苏邪虽然不是我亲生儿子,但我一直对其视若己出,如今他有难我岂能不管?现在你且让我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说着苏士元还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苏邪怎么会得罪这两个人?要知道这两个人现在比领皇陛下还要更加的得罪不起,苏邪他……”
“苏大人是怕风成凰还是更怕陆一凡?”黑袍眉头一挑,别有深意地问道。
“当然是陆一凡!”苏士元快速回答道,“风成凰固然厉害但他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兽域的教主,管不到我圣域之人的生死。倘若只有风成凰的话,我大可借着保护圣域疆土的名义连同韩将军的十万兵马一同开赴冰原交界阻止风成凰入境,到时候就算厮杀起来领皇陛下也断断不会追究我的罪责,说不定我还能借着此次机会再立一功。但是说到陆一凡……这可就有些棘手了,他不但是圣域教主,而且还是中皇陛下,在名义上其在朝中的地位与领皇陛下是相同的,我若对抗他岂不是就等于对抗领皇陛下?其罪责无异于当初蓝世勋的谋反……”
“苏大人多虑了。”黑袍摇头冷笑道,“蓝世勋起兵对抗的是领皇,这是造反。但苏大人现在要面对的是陆一凡,不算造反。”
“怎么不算?领皇和中皇在圣域的地位相同……”
“不同!”黑袍摇头道,“领皇是领皇,中皇是中皇。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圣域?试问苏大人在一个领域内,怎么可能会出现两个皇呢?我要提醒苏大人的是千万要想清楚,你所效忠的究竟是领皇陛下还是中皇陛下?”
“这……”苏士元仿佛从黑袍的口中听到了一种他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观念,一时之间竟被堵的一时语塞。
“苏大人不要忘了你这北疆都督之位是领皇给你的还是中皇给你的?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圣域之主,而谁又是有名无实,我想苏大人心里应该很清楚吧?”黑袍继续说道,他的语气很慢似乎在故意给苏士元留出足够的时间思考,“陆一凡的中皇之位是怎么来的苏大人一清二楚,是韩啸在朝堂上利用陆一凡如今在五域宗门中的威望和名声,强逼着领皇承认的。苏大人你为官多年深谙官场里面的门道,现如今在领皇的心里到底是真的承认陆一凡这个中皇,还是心中憋着一口恶气,你要比任何人都看的明白。”
“当时在朝堂上领皇为了顾全大局连斗胆谏言的大臣都杀了,我又有什么资格站出来指手画脚?”苏士元眉头紧锁地反问道。
“苏邪公子虽然不是你的亲儿子,但你与苏邪公子依旧父子情深,公子他是不会害苏大人的,所以这个站出来公然对抗陆一凡的人根本不会是苏大人,就算出了事要追责第一个要承担的责任的人也同样不会是苏大人。”黑袍道。
“那是谁?”苏士元凝声问道。
“谁手握军权调动十万大军,就是谁!”
“你是说韩城将军?”苏士元诧异地说道,“可是韩城毕竟是韩家的人,你不要忘了陆一凡可是护国公韩啸的宝贝女婿。”
“清官难断家务事,就因为韩城是韩啸的族人,而陆一凡又是韩啸的宝贝女婿,所以这笔烂账日后才不会有人算得清楚。”黑袍冷笑道,“退一万步来想,十二月初一之后陆一凡安然无恙,他满腔怒火又该向谁去问罪?是向他岳父还是领皇?刚刚苏大人也说了这种事是诛九族的大罪,那韩城的九族里就一定第一个是韩啸,难道要把韩啸一起杀了?陆一凡又是韩啸的女婿也在九族之中,是不是最后要把陆一凡也一起杀了?闹到最后反而会令韩陆两家变成圣域之中大笑话,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苏大人在其中的作用。但反过来想就不一样了,倘若这次成功的把陆一凡杀了,那苏大人就是做了领皇陛下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杀了领皇陛下想杀而不敢杀的人。陆一凡一死韩家势必变成一团乱麻,到时候韩啸这个护国公都休想保的住,苏大人居功至伟又当如何?”
“你说的道理我全都明白。”苏士元点头道,“我想说的是韩城与陆一凡乃是舅兄之亲,你凭什么能让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我们?”
“这些事情苏大人不必多虑,苏大人只管露个面支持我便可,剩下的事情皆由老朽来做。”黑袍笑道,“早在老朽来此地之前,苏邪公子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而我找苏大人帮忙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苏邪啊苏邪!”苏士元面色复杂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你可知道自己这样做非但自己九死一生,就连为父都会被你拉入险地。若非是为了忠于领皇陛下,这件事为父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去做的。”
黑袍看着心神不宁的苏士元,神色一正,朗声说道:“公子还特意让我带一句话给苏大人,相信听了这句话苏大人就应该能明白苏邪公子的目的了。”
“什么话?”
“苏邪公子说对付风成凰和陆一凡只是荡平阻碍罢了,苏大人不必太将此事过于放在心上,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公子他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这一次一定能光耀苏家门楣,十二月初一之后苏大人将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我儿真的长大了,他的心思我已经猜不透了……”苏士元喃喃自语道,“为父小心谨慎了大半辈子,这一次就陪你胡闹一回!”说着话苏士元还将手中的玉佩紧紧地攥入手中。
说罢,苏士元便抬脚走到门口,朗声道:“来人!”
“都督!”刘棠的声音立从门外即传了进来。
“准备马车,本都督现在要去一趟北疆大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