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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朝中受了诰封的女眷都要去送丽元皇太后最后一程,小妖陪着碧妮也在其中。
碧妮坐在轿中,看见头顶一群白色的水鸟在盘旋飞转。
突然,几泡稀松的鸟粪落在贾南风的凤辇上,还低下几滴,正赶上她揭帘,气得半死,咆哮道:“贾谧,贾谧,射死这些该死的鸟!”
贾谧忙下令射死水鸟,只听嘭嘭嘭十几声,中箭的鸟儿散落了一地。
碧妮闭上了眼睛,任轿夫踏过鸟儿的尸体,足底沾着带血的羽毛,前进着。
她想起头一天的晚上,赵王搂着她说:“王妃,皇后已经把兵符给了我,从此以后,西晋真正有实力的就是咱们了。”
碧妮问:“王爷,有了兵权,你高兴么?”
赵王笑着说:“本王当然高兴了,再说本王有了兵权,任贾南风怎么样,也不敢兴风作浪了。”
可是碧妮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夹杂着兴奋和欲望,她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她坐在轿内,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然听见太监喊:“众位娘娘下轿。”
她知道,皇陵到了。
小妖扶着她跟在队伍的后面慢慢登上了台阶。
碧妮放眼望去,墓地周围陈列着金色的雏菊,天灰蒙蒙的,皇太后的陵墓似乎飘摇不定。
她看着太监点了纸,猎猎风中众人的白色孝服随风凄冷地飘舞,纸灰四散,皇太后的棺椁房,一个人趴在那里放声痛哭。
碧妮冷眼看着那个几乎要哭得昏厥过去的男人,觉得无比的好笑,就这样庸俗的人也能当上皇上。
看他现在哭得如此的伤心,可就是因为他,才葬送了自己母亲的性命。
他实在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和他的父亲炎帝更是没有可比之处,他只不过是血肉堆积的常人而已,他何德何能,也要坐上皇上的宝座。
这个无能的男人怕自己的妻子,怕在朝政中流汗,更怕在动乱中流血,这样的人,让他用什么来治理一国江山?
他实在不配做一个皇上,他只配拥有一个庸俗的家庭,生一堆庸俗的子孙,过世间最庸俗的日子。
碧妮想着,突然有人走了上来,拽着她的手说,“王妃,盈儿姑娘,这里风大,我们到那边站着吧!”
碧妮回头一看,是明眸,于是就随着她去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小妖看着她的脸说:“才人,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明眸说:“一不小心,吃了皇后放在食物里的穿肠散,现在只能靠她给的解药度日。”
碧妮眉头一皱,说:“她怎么这么阴险。”
明眸悲伤的说:“要不是为了皇上和菊儿,我活着真是没有意思了,可我死了,他们怎么办呢?明眸知道王妃和盈儿姑娘是好人,一定会救我,所以来求您。”
说着就要跪下。
碧妮一把拉住她。
此时贾南风正忙着祭奠的事儿,没时间理会她们。而且碧妮也知道,明眸是水晶心,早就知道小妖是谁,和她不用有隐瞒,于是碧妮和小妖带着她避开众人,来到了树林深处。
碧妮站在树林的外边给她们守着,小妖放心地开始给明眸疗伤。
俩人坐定,小妖吐出仙丹,一点一点地往外给明眸吸着渗入血液里的毒。
随着毒液的减少,小妖分明感觉到有另一个生命体在明眸的体内跳动。
小妖把她体内的毒液全部吸了出来,明眸顿觉神清气爽,多日萦绕着他的痛楚终于没了。
明眸感激地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小妖说:“先别急着谢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已经有身孕了。”
明眸一惊说:“真的吗?我也有孩子了。”
小妖说:“这的确是真的,已经两个多月了,可是胎儿的心跳很弱,想是中了□□的缘故。”
明眸马上吓哭了,跪在地上说:“求姑娘救救我的孩子!”
小妖忙拉起她说:“不用担心,刚才给你疗伤时,孩子也没事了,你就安心的养胎吧。”
明眸说:“我知道,可是我又是多么的担心,皇宫里的孩子能生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小妖说:“多思无益,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三个人回到祭奠的队伍,行了一系列大礼。
所有的礼仪都完毕,明眸只觉得腰酸背痛,想要到住处好好的休息一下。
正当她要起身离开时,尚若海来到她的身边说:“才人,皇后娘娘说,才人是皇媳,而且太后生前很喜欢你,所以第一晚上守灵的最佳人选就是你,才人现在就过去吧。”
明眸听着这话,没有办法,只好随着尚若海去给太后守灵。
明眸按着宫里守灵的规矩,披麻戴孝,边哭边为皇太后祷告。
她一直跪着,一直到晚上,只觉得天昏地暗,再也没有力气哭了。
正当她想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会儿时,忽然感觉一个人走了过来,她睁开眼睛一看,来人虽也是白衣,但里面紫色的裙角已经露了出来,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来了。
来的人真是贾南风,她看着明眸疲倦的样子,真是打心眼里感觉很痛快,但是她还是觉得不够过瘾。
她一脚踢翻纸盆子说,“才人对太后不满么?怎么在这个时候还在睡觉?”
明眸懒得和她废话,爬着把纸盆放好,打算接着烧纸。
贾南风又飞起一脚踢翻了它,说,“哀家走路不小心,才人再把盆子拿过来吧!”
明眸听话地又拿了过来,打定主意,任你怎么闹,就是不和你冲突,随意你摆布。
现在惠武帝不在这里,明眸表面虽是顺从无比,可贾南风知道,明眸就是一个太硬气的人,她今天一定要让她服软,让她真正的服从自己。
贾南风说:“才人,哀家一直敬你的人品,一直也不想真正地为难你,你从此以后要是听哀家的话,和哀家站在一起,哀家肯定不会亏待你,你的解药哀家也会全给你,你再也不用受穿肠之苦,你看怎么样?”
明眸跪在那里静静地烧纸,仿佛贾南风说的话是说给空气听的一样,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尚若海看着她的样子,忙提醒她说,“才人,皇后娘娘和你说话呢,识时务者为俊杰,才人可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啊。”
明眸淡然地有拿起一些纸,慢慢地叠着,贾南风看着她的样子简直是怒火中烧。
她又把脚抬了起来,这回她没有踢盆子,她一脚踢在明眸的肩膀上,她用力过猛,明眸被踹趴在地上,她自己也险些倒了。
贾南风吓得忙摸了摸肚子,这下更生气了,要是闪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就得疯。
她指着明眸说:“别给你脸不要脸,你到是答不答应。”
明眸扬起脸,慢慢地说,“皇后,明眸愚笨,不能为娘娘所用。”
贾南风看她这样都不答应,气得又抬脚朝她踹去,嘴里说,“你这贱人,当初是谁救的你,你的心被狗吃了么?”
明眸看着落下来的脚,左右拼命躲闪了,无论怎么躲,都护着自己的肚子。
贾南风感到非常的奇怪,她怎么可能有孩子?
当年她把明眸和清秋送给惠武帝的时候,曾经给她们生肌丸,那里面有大量的麝香,她是不可能怀孕的。
她不知道,明眸根本就没有吃那药丸,那药丸都被清秋吃了。
她坚决不能让明眸怀孕,她只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她现在本来就够不听话的了,要是将来又有了自己的孩子,皇上肯定会更加的宠她,以后还有她的天下了么?
她想着,下脚更狠了,脚脚踹向明眸的肚子,明眸看她下了死手,哭着求着,“娘娘,不要踢我肚子,求你了,我听你的就是了。”
贾南风狞笑着,说:“现在你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么?”
明眸气得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撞向贾南风,尚若海见况,一把拉开贾南风,明眸扑了个空,她直接摔在了地上,只见一股鲜血从她的裙角留了出来……
明眸发出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贾南风得意地看着地上的人,又有一个人战败了,这个世界上谁能跟自己抗衡,谁就不会有好的下场,明眸就是最好的例证,
贾南风说:“这谁也怪不了,要怪就这能怪你自己不小心,尚若海,找人把她抬下去,找个御医给她看看,告诉她,这段时间都不用来祭拜了。”
尚若海领命,明眸刚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就失去了,仿佛从天堂瞬间跌到地狱,明眸看着地上的鲜血,万念俱灰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