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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里被破坏的地方已经有人修复，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城里多了不少哭声。
方圆十里之地被毁，死亡人数也超过了四位数，废墟被清理完毕后死亡人数还会上涨。
三十分钟后帝国真正的决策者们将在顶层开一场会，会议之前，属于元帅们的办公室里坐了几人。
文安然坐在本就属于他的位置上，下属端来了午餐，他便不顾形象的大口吃喝。
另一边的沙发上是王建军与林镇，李天帝在两分钟前离开，暂时还未回来，估计是去见无法离开地底的虚有名。
“说实话我并不想看到你融合成功。”文安然抬起头来擦去嘴角的肉汤，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林镇笑道：“我也没想到真的会成功，大脑嫁接以后竟然意识还是我自己，叛神者的躯体果然没有多少精神力。”
文安然皱了皱眉，不悦溢于言表。
“不过你放心，位置给你了就是你的，我现在只是个退休的老干部而已。”林镇朝着桌上招招手，茶杯便到了他的手中。
“恢复年轻的感觉还不错吧？”王建军哈哈一笑：“我是真的老了，也到时候退休了。”
文安然点点头道：“没错，老了是该退休了，总得给年轻人让出位置。”
这一次通天塔的战斗里，文安然让出了军队的大半控制权，他毕竟还是帝国的元帅，而王建军等人支持他，正是因为他始终站在帝国的角度。
如果他真的放开防守让李长安入塔，那么之前王建军必下死手，第一个死的必须是他文安然。
不是那一战他也不会知道王建军已经踏入了帝级，如今的帝国光是明面上就有三位帝级。
这是史上不曾有过的盛世。
到如今，整个世界站在明处的帝级已有不少，人类一方有李天帝、虚有名、王建军、君子清四人，还有那位和贺小笑交战的神秘帝级。
怪兽一方则有利维坦和鳐王两名，要是再算上叛神者之王的李儒，还有那位幕后的圣堂，足足九名帝级。
九为数之极，不知下一个是谁。
林镇笑着放下杯子：“你还是太年轻，需要一些老人帮你坐镇，不然恐怕以后会有人不服你。”
“我倒是觉得老人没有必要，旧时代的东西在现在不一定适用。”文安然盯着林镇的双眼针锋相对。
文安然始终以一个高傲少年的模样展现于人前，他目空一切自视甚高，当然在场的几人不会真的这么认为。
在王建军的认识里，文安然对林镇的敌意或许是来自于李长安。
但对于文安然来说，哪怕他从不认识什么李长安，也不会减轻对林镇的敌意，那份敌意来自于同类的敌视。
林镇笑着摇摇头，仿佛自言自语一样的开始说起了话来。
“差不多是二十八年前吧，我已经开始记不太清了，那一年我还不是将军，领命前往当初的粤地平乱。
当时我们围剿一伙乱军到了荒山，结果那些家伙故意把我们往怪兽的方向引去，我那时候年轻，也是急功近利。
最后被乱军和怪兽夹击，死伤惨重，我唯一的儿子带着重伤的我躲进了地底一个岩洞里。”
文安然皱了皱眉，不知道林镇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这些东西他也曾查到过。
林镇继续说着：“大概躲了六天吧，我身上的伤势化脓发炎，仅有一点食物和水，其实也已经到了快死的边缘。
我想着我死了可以，但得让我儿子活下去，可他傻乎乎的，想事情都是一根筋，我怕他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所以那天我就跟他说‘儿子，有时候人为了活下去，就算做出点奇怪的事也不丢人，比如人吃人，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我以为他听明白了，所以我就悄悄的摸向军刀，打算杀了我自己，让他吃了我来活下去。”
王建军忽然拍了拍林镇，皱眉道：“老林，别说了。”
“我得说。”林镇摇摇头：“我摸了个空，那把刀在我儿子的脖子上，他自杀了，所以我活了下来。
第二年我被贬职，儿媳妇也死了，语白还是老王想方设法救回来的，我一度想死，活着对我是种折磨。
二十多年了，我一口肉都没吃过，因为恶心，但我的餐桌上必须有肉，我得记住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镇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军装，露出一个笑容：“人不挨打是学不好的，崇敬会变，爱也会变，只有痛会记一辈子。
牙城被灭，死亡人数超过两千多万，所以现在大家就学会了团结，因为都怕死，才会有共同的敌人。
你还太年轻，下手不够狠，我们这些老人没那么多顾虑，这个世道不是你想的那些计划可以改变的。”
起身离开办公室，林镇不忘带上了房门。
他昂首挺胸行走在走廊之中，路过之人皆避让到两侧。
林镇踏入电梯，门关上后，达摩克利斯的声音响起。
“按照你的吩咐，东西已经交到了他的手里。”
林镇露出了笑容：“那就好，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了。”
“你放心，我已经摸透了他的性子，综合了他所有的经历，绝不会出错。”达摩克利斯的声音消失。
林镇看着电梯壁上照出的自己，微微一笑：“我把自己都算计在里面，你要怎么走出这个局呢？
让全世界一起感受你的痛苦吧，毁灭为你带来了新生，现在由你把毁灭带给其他人，不用再等到毁灭日的到来。”
房间里文安然扶着额头：“他说的都是真的？”
“不完全是。”王建军叹了口气：“他把儿子的头颅留下，其余的躯体分割完撒进了难民群里，趁着混乱逃了出来。
那一段岁月比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还要残酷，所以帝国成立后第一时间研究的方向是粮食生产。
老林是个有点偏执的人，在那次之后他还出征三次，三次都没有留下活口，他手下的兵在心理测试上全部是不合格。”
王建军有些惆怅：“一开始其实是老林认为要培养你的，你们在某些方面很像，他认为你有能力去改变这个国家。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确实没错，你的成长速度很快，但从他的角度来看，你似乎不够狠。
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知道为什么李天帝会只听他的命令吗？”
“为什么？”文安然本能的问道，他也确实好奇。
王建军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明明他们没有太多接触，但是老林坐上元帅以后和李天帝莫名其妙的就熟了。
皇字计划，叛神者改造计划，全部都是老林一手扶持，就连虚有名是他老师这件事我都是前不久才知晓。”
文安然抬起头来：“给我一份名单，曾经和他共事过，做过他部下的人，全部名字我都要。”
“有点麻烦。”王建军摇摇头：“他曾经的部下都死了，他亲手处决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人攻击贬职。”
文安然愕然。
良久之后两人近乎同一时间抬起头对视。
“也许没有死。”